阚昭和林清许在平时时间段来学校。
却意外看见乔恙坐在位置上，往常他一般要么卡点到教室，要么迟到。
他幽怨地目送阚昭回到座位。
“你干嘛呢？嘀嘀咕咕的。”阮颜颜转身。
乔恙座位就在她后面，她本来做题就烦，乔恙还小声自言自语，叽里咕噜，思路全没了。
“画个圈圈诅咒阚昭。”
他双手抱拳抵在额前，祈祷:
“下次周测阚昭考倒一。”
“下次游戏阚昭的装备全归我。”
“以后阚昭告白被拒绝。”
……
阮颜颜:“……”
“神经病”三个字已无力吐槽。
她还是劝乔叔叔沈阿姨以后要个二胎吧。
*
早自习一下课，乔恙就窜到阚昭桌前，目光灼灼:“你知道我这周掉了多少段吗？我靠，这群匹配到的傻逼队友跟脑残一样，五分钟人全没了。”
“你昨天做什么呢，消息轮回的，要么就是在忙。”他盯着阚昭，“是什么比我们革命的游戏友情还重要。”
“你靠你自己落地成盒的游戏友情？”阚昭困死了，趴桌子上睡觉，还得听乔恙絮叨。
乔恙心虚地摸摸鼻子:“那都是意外好吧。”
阚昭嗤了声没说话。
“用完就丢，拔屌无情，亏我这周帮你拿了药，然后听了我外公好几个小时的念叨。”乔恙特意强调“几个小时”，试图唤醒对方若有若无的良知，然后晚上再和他通宵开黑。毕竟这赛季快结束，他再不努力段位标记就没了。
可惜对方无动于衷。
乔恙突然又“我靠”，“你手怎么了？十根手指八个创口贴，魂穿还珠，昨天碰见容嬷嬷了？”
幸灾乐祸，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还挺别致。”
“滚，别挡我睡觉。”
“你手怎么了？”
林清许从厚重的作业堆里探出脑袋。她早读就看到了，也还没来得及问。
阚昭摩挲了两下手指，“没事。”
乔恙听着感觉他的声音好像都多了几分温度。
为什么态度天差地别。
见友忘友。
乔恙磨牙，打算等会课上继续上课进行他的诅咒大业。
“画个圈圈诅咒阚昭。”
“下次周测阚昭考倒一。”
“下次游戏阚昭的装备全归我。”
“以后阚昭告白被拒绝。”
……
这周画室的老师布置了几张人物速书写作业。
林清许把她亲近的人都画了个遍，老师看了倒没说其他，只是感叹还是阚昭那张当时见了惊为天人。
林清许明白，阚昭三庭五眼比例是挺好的。
又是拖了点时间才下课，恰好与隔壁阅读班时间碰上。
这栋大楼里的学习机构涵盖多种方向，兴趣班，补习班，名师助教应有尽有。
林清许以前经常来。高嫤小时候给她报过很多兴趣班，当时只是想着让林清许全部体验一遍，之后选两样感兴趣的学学。
林清许本着学都学了，考了些证倒是一个也没落下，直到高中之前该有的证书都拿了，才真正把重心放在学业上。
阚昭次数也来的不少，不过仅限于小时候阚震中对他的学习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时候。
电梯门前排满了人，下午外面阳光很晒，并不想让阚昭多等，林清许决定直接走楼梯。
走到七楼时，她隐隐约约听见有尖锐的，带着负面情绪的声音。
越往下走音量越大。
直至巴掌扇在脸上的脆响在静谧的空气中炸开。
林清许才发现她无意中窥探了别人的私事。
她后退一步，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中年女人的话让她滞留在原地。
她喊了徐誉赢的名字。
林清许隔着楼梯扶手低头往下看，隐隐约约看见楼下站着两人。
男生较为单薄的肩膀被人完全笼罩。林清许一眼看见了站在他对面的女人。
女人似乎顾及了儿子的面子，选择在这边教育。但又好像故意给对方难堪。安全通道的大门并没有关，她的声音很大，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往这边瞥个一眼。
撕碎的成绩单在空气中漂浮着，缓缓降落。
大概是对方这次测验成绩不理想，惹的母亲怒极而又口不择言。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
“我从怀上你的那一天就辞去了工作，这些年每天每时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学习。上高中以后更是每天四点起来给你炖汤，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要不是你不争气，你爸怎么就不回家，天天去小三那。”
女人的情绪越发激动，小三的得意，丈夫的离心，儿子的不争气，生活的种种不如意仿佛要将她的精神击碎。
徐誉赢的胳臂被剧烈拽扯，熟悉的撕裂疼痛并未让他在意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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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至极，死寂的眸子动了动，忽然望向上方扶手。
那边空无一人。
林清许走了另一侧的安全通道。
她觉得自己应该故意从徐誉赢身边走过，据说窘态被敌人发现的时候，当事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据说当快乐是建立在讨厌人的痛苦之上，会很过瘾。
但林清许还是决定在这方面放过他。
轻轻踩着楼梯回了上一层，又从另一边的电梯下了楼。
“想什么呢？”
阚昭将东西贴到林清许的脸颊上。
她被冰了一下，醒过神来，拂开阚昭的手，看清了东西，“三色杯？在哪买的。”
阚昭示意，远处的一家小卖部。原先老板只进货小布丁，现在冰柜的品种多了起来。
他递给林清许木勺。
酷热散去了很多。
盒中的三色冰激凌化了一些，大概阚昭是在她下课前掐点买的。
坐着自行车的后座，路过一片人工湖，水面在橙色的夕阳下倒映着细碎的鎏金。
偶有晚风拂过，夹杂着细腻的水汽。
仿佛被淡淡的柚子香包裹，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浓郁的巧克力冰激凌在齿间散开，构成了她整个青春的画卷。
*
高嫤是个女强人，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出差。
晚上，偌大的家里仅剩林清许一人。
林清许习以为常。
洗完澡吹了头发，回到卧室准备啃食一下书本的新知识。
房间里亮着暖色的光。
林清许很轻易的就看见一只深棕色的玩偶熊坐在床上的正中间。
带着很安心的草药味以及淡淡的柚子香。
背后的缝合线却是不怎么好看，棕色的细线毫无章法地缠绕一起。
初学者很认真地将他们链接，尽最大的努力确保里面的东西不会渗出。
——好梦。
一旁的便利贴上写着。
林清许下意识抬头去找那只一直陪她睡觉的淡黄色小熊玩偶。
原本被它占据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隔壁传来玻璃门被关上的声音。
很轻。
安神香。
阚昭还以为她是失眠睡不着。
林清许轻轻笑了。
她躺在床上，抱过棕色玩偶熊，双手将其举在上空。
“那晚上就和你一起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