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班的部队跟着领班老师，熙熙攘攘又整齐有序地到了幼稚园门口。
林清许寻找阚哲瑞踪迹，他正被挤在女孩堆里，像是听她们拉扯说话。
阚哲瑞抬眼也望见了林清许，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踮起脚尖朝她招手。
为保障小朋友安全，小绿叶第一幼儿园规定，所有家长接回孩子时都要当着领班老师，且须由孩子亲自确认与其关系才行。
家长们来的次数多了，在老师面前也能混个脸熟。但阚哲瑞向来是阚昭顺道接送，领班老师并不认识林清许。
为保安全，老师俯身看阚哲瑞问：“阚哲瑞小朋友，这是你的谁呀？”
阚哲瑞牵着林清许的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既不想说实话，也不能说假话。
十分纠结。
接到孙女的刘春华也注意到这边动静，人道主义地打算解围。
无意扫了阚哲瑞两眼，又愣在原处。
她曾经教语文，想象力还算丰富。
大概算了算时间，觉得不太可能又觉得不是完全没可能。
万一是阚昭弟弟？但别说方芸很早扬言就只打算生阚昭这一个，就算想生，阚昭哪来这么小的弟弟。
“这……”
见刘春华欲言又止，林清许便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之前和阚昭一起带过阚哲瑞去儿童乐园，也经常被里面的人认错关系。
也是应了18岁阚昭的预言，说什么外甥像舅。阚哲瑞长得和阚昭小时候几乎别无二致，尤其是那对酒窝，只能说基因真的很奇妙。
方芸自毕业就在南华附中任教，和刘春华也是多年同事。
为陶冶儿子的情操也方便照顾，方芸从小便带着阚昭和林清许去学校。任由他们在花坛过家家也可，老实在办公室做作业也行。
刘春华也算看他俩长大，自然也记得阚昭小时候长什么样。
而旁边阚哲瑞眼睛倏地亮了，像想到什么说辞。
表情太过熟悉，林清许下意识就明白他要说什么。
她看看领班老师，又看看刘春华，在阚哲瑞之前解释:“我是他舅妈。”
领班老师望向阚哲瑞求证，阚哲瑞才不情不愿地恹恹点头。
他的心有点碎了。
他本来想说——我是清许姐姐未来男朋友的。
*
隔天阚昭有事。
他下午有会，晚上又有饭局。
对于这种他一向是能推就推。但南川这地方也算寸土寸金，土著有权又有钱的老板也有一些。
总不能人家邀你，真给他们拿乔。
阚昭下午给林清许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喂金元宝吃猫草。
甲方发来他们的要求，林清许刚动笔画了个轮廓。金元宝便在她拖鞋旁边打滚。
在下午。以前这时候是金元宝下午茶的时间，它馋了。
只是金元宝体重有些超标，给它减了快一个月的重，也少喂了些猫粮，却莫名体重不减甚至还有些上升的趋势。
大概是易胖体质。
耐不住它的撒娇，林清许只好抱起它，顺顺猫毛安抚。正好金元宝好几天没吃猫草，便喂了这个。
阚昭电话的专属铃声响起。
林清许接通。
“在做什么？”
“撸猫。”林清许揉揉金元宝翻上来的肚皮，听见阚昭那头的声音，金元宝朝他“喵”了声。
“下午要开季度汇报会,晚上还有个应酬。”阚昭的语调柔和了些,“可能赶不上回家吃饭了。”
“好。那等下我去接瑞瑞回来。”
“嗯。然后呢？”阚昭这样问她。
“然后？”
“你就没什么嘱咐我的话吗？”
大概是……没有？
饭局的话大概是司机接送，没必要和阚昭说开车小心。
吃饭的话，现在酒桌上没人敢灌他酒，应酬场合他也游刃有余。
但她还是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酒少喝点，早点回来。”
“行。”对面语气好像都愉悦了几分。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罗助理催促开会的声音。
“要开会了?”林清许问道。
“嗯。”阚昭压低声音:“罗曳看不得我们腻歪，每次都挑这种时候打断。在考虑扣他奖金。”
林清许知道他在开玩笑，“万恶的资本家，还是留点钱给罗特助买奶粉吧。”
*
林清许第二次来到小绿叶第一幼儿园。
昨天顺便买的焦糖布丁受到阚哲瑞的喜爱，林清许便又给他打包了一份。
她来的算早，却发现刘春华早就等在那了。
时间太赶，昨天一堆话刘春华根本说不完，她打算今天再续。
林清许朝她问好。
刘春华又继续打听:
“结婚多久了？”
林清许回:“大学毕业就领证了。”
“和阚昭？”
“……嗯。”
南华严禁早恋，许是上下学形影不离，高中时刘春华也不止一次打探过她与阚昭的关系。
但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全校老师都知道。所以关系好点在所难免。
而林清许每次也都否认其中暧昧成分。
林清许成绩好，又是好学生的典范。长得也乖，看上去就不会早恋的样子。
那些猜疑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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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flag永远不要立太早，打脸和事故虽迟但总会到。
刘春华依旧在那絮叨，南川太大也太冷，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这里也人比不上宜城热情，起码宜城还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下棋聊天。如果不是担心孙女没人带，她真想回去了。
“小时候你和阚昭在学校玩过家家，然后阚昭随便抓着一个男学生就让他当你们的司仪，婚礼没完成就不让他走。”
“正好那节是我的作文课，一看学生没了，还以为他是逃学，正找人呢，发现阚昭正被方芸揍。”
林清许有些印象但不多。
只依稀记得方芸当时专门带高三，忙的焦头烂额，没空带孩子。
也不放心阚昭和林清许待在家里，经常只是将这两小崽子带到学校，然后随他们俩玩去。
但显然不是她忘了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了的，总有些痕迹在世上。
“当初刚见到阚昭就觉得他就是个小霸王，当时我班那个男生哭着想走，偏偏阚昭就是不撒手。后来你们高中我就接手你们班，一看阚昭果然脾气不改当年。”
“犟种啊。”
“现在一眨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刘春华感叹。”
林清许脸上透着红，尴尬的。
时间仿佛被粘粘，一分一秒过得格外慢。直到救赎般的铃声响起。
和两位老师道了别，逃离这令人尴尬的现场。
离幼稚园走远了些，有女孩从身后追了过来。
“阚哲瑞你别走!”
女孩叉着腰，大有野蛮女友的架势。
“你今天还没回应我呢!”
“我和金紫怡你喜欢哪个？”
“我们两个你要谁做女朋友!”
阚哲瑞表情酷酷的:“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喜欢。”
“不喜欢？”女孩想了想:“难道你喜欢那个坐轮椅的吗？”
“但她腿都断了。”
也许女孩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如果被当事人听见，却很伤人。
阚哲瑞看着有点生气:“你不要这么说公主，真的很不尊重人。”
公主？
林清许突然想到，阚哲瑞之前和她提到过一位坐轮椅的小朋友。
他很疑惑——
为什么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小朋友不和其他人一样用腿走路，而是靠着冰冷的工具呢？
有些与众不同的特征也许会在小朋友们的眼里会成为异类，会遭到排斥孤立。
林清许思考片刻措辞，以温暖的语言编织童话:
“因为她是公主呀。”
“只有公主才会一直可以坐着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