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涂小声嘟囔:“可你平时修炼都很摸鱼……哪里用得着闭关修炼啊……”
故意要甩开她还差不多。
“所以你修炼得认真啊，我这就是平时修炼摸鱼摸过头了要临时抱佛脚。”
李长歧淡淡笑着，没有说出让小涂心里发刺的话，但也没多中听，只语气慢悠悠地继续道:“而且，修行之上我能教给你的都已经教了，至于其他的，只等你结丹后，元神也许就能醒过来，那时候再尊崇你自己的内心再决定如何修炼，如何抉择，也不必担心邪祟魔种。”
小涂问:“如果我元神还是没有醒过来呢……”
李长歧还是笑着，语气也是轻轻的：“那我也帮不了什么啊，你总得自己去走一程吧，去选择自己的路，寻找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你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
晨间的风都好似寂静了。
小涂问:“李长歧，你，是在赶我走吗？”
李长歧摇头:“不是，是我的路已到尽头，该停下来了，而你，还能往前走。”
“……”
黎城，风土地貌人情，都与小涂过往接触的完全不一样。
此地的人衣着，就有着远古遗族的风格。
宝石羽毛鲜花兽骨獠牙以及金饰银饰……都被他们用作饰品，来装点自己。
女子自信美丽，男子阳光明媚。
嗯，就像是一个隐于世外的部落。
而且，虽然现在人间的气候已经入冬，但这里却像一座只有夏天的城镇，大家都穿得挺……凉快的，而且城中也并不寒冷。
据说是因为此地有大妖庇护，隔绝了酷热与寒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长歧自打进城之后心情就十分愉悦，目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看着街巷上的每一种东西。
他试图去寻找到任何能牵引起自己记忆的东西。
虽然并不如意，但总归是踩在了这片土地上。
也挺好的。
小涂也觉得黎城的热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路过一个摊贩时，忍不住问：“老板，为何大家都好开心啊？是城里有什么庆典吗？”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嗯。”
“黎城已经许久没有外来者了，姑娘不知道也正常。”卖着木偶的小摊贩笑道：“街上这么热闹啊，是因为大圣的诞辰将至，届时将有仙神汇聚的巡游盛会，全城上下都在准备庆祝呢。”
“大圣诞辰？”小涂只想了片刻：“你说的是衔珠大圣？”
衔珠大圣与邪祟之主同归于尽的美名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就连‘大圣’这个美号，也是他陨落之后，被世人感恩而封。
听说有不少大的城池，都修建着衔珠大圣的神像或者庙宇，用以供奉。
小涂没看到过城里的神像，倒是在野外看到过两次衔珠大圣的庙宇。
不过一座风雨飘摇，神像残败，一座香火旺盛到离谱，镀金镀得看不出具体模样。
小贩高兴道：“正是！”
小涂还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忙问：“是哪一天啊？”
“就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每一年的最后一天。听说这一天是大圣的诞辰，也是大圣死去的日子。不过无妨啦，我们黎城是因大圣而存在，所以每年都会在这一天举行巡游盛典，届时有小神将会扮做大圣与诸位仙子仙君的模样在城中巡游，为百姓祈福。姑娘若是感兴趣，也可留在城中凑个热闹。”
“那么热闹啊，”小涂回头招手:“李长歧，我们可以看看嘛。”
李长歧就在不远处，点头:“自然。”
小涂便回头，在摊贩面前来回挑选，最后拿了个小木偶买下。
对小贩说了声谢之后，她就回头去找李长歧了。
李长歧正在街口等着。
他见小涂去买东西之后就没再继续往前走。
街上人来人往的，省得她回头找不着人，到时又得被她嚷嚷好一阵子。
结果他所在的街口对面有家成衣铺子，他看得渐渐失了神。
里面卖的服饰基本都是女子的，除了时下城中流行的样式之外，还有一些相对寻常的。
李长歧只是觉得其中有一件的配色十分熟悉，久远的熟悉。
小涂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看什么呢？”
李长歧抬手一指。
他指的是衣服，可小涂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好家伙，门口正好出来一个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穿得大胆又艳丽，大红配蓝的抹胸加红裙，又是披帛又是面纱，腰间臂间珠珠串串一大把，妥妥儿的富家小姐。
小涂看得都斯哈斯哈地流口水，舔嘴唇。
关键是那身材，前凸后翘，白皙的皮肤，滑嫩的观感……曼妙多姿得要命！
小涂虽然也喜欢看这样自信大方的姑娘，可她还是不可置信地回头：“你，你……好这一口？”
李长歧：？
李长歧给她后脑勺轻轻来了一巴掌：“胡扯什么，我是说边上那件青蓝的衣裳，你瞄哪儿去了？你是不是在乱看？死丫头，我有没教过你非礼勿视？”
小涂：“……”
教是教过，那该看还是得看不是……
她小声嘀咕:眼睛不就是为了欣赏美丽事物而生的？
小涂哼声，再去看他指的那件衣服。
样式比起城中的风格，要更加久远，配色沉淀，典型的异族风尚。
但也是镶金抹胸的样式，只是没有露多少腰罢了，她道：“很好看啊……”
李长歧:“你去试试。”
小涂:？
她莫名其妙:“我？”
李长歧点头。
小涂有些犹豫:“这不合适吧？”
李长歧：“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试不试？”
小涂看着他，眉头皱起。
以往他可没执着过这种小事。
她问：“你很想看？”
他点头：“嗯啊。”
是了，他本就不是扭捏的人。
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直来直去……小涂问:“为什么是我啊？”
“这会儿我们身边也没其他认识的姑娘啊。”李长歧理所当然:“总不至于直接拉个路人就让人家试试吧，那多冒昧。”
小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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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唉，那走呗。”小涂没好气地把木偶塞他手里，先往那店里去了。
李长歧笑着，也抬脚跟了上去。
进店时，小涂已经和老板娘聊上了：“老板娘，这件衣裳，我能试试不？”
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相较于年轻人，虽说衣服依旧大胆，但配色却沉淀了许多，不如姑娘们抢眼。
她顺着小涂所指方向，取下那身青蓝色的衣服：“姑娘，你说的是这件宝衣，可对？”
“嗯，能试试嘛？”
“可以呀，不过这衣裳乍看华贵，实则内里繁复，一人不好穿，我去帮你，可行？”
“行。”小涂也不客气，跟着老板娘取了衣裳，就去了客房。
换衣服时，她又问:“老板娘，这也是黎城的风格吗？”
老板娘摇着头，一边替小涂换衣服，一边笑道：“黎城最初是由岁元仙子带领流民而建，百姓感恩岁元仙子，故而跟风模仿她的风格，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的黎城风尚，但姑娘看中的这身衣裳，却是千年前的南庭王族款式。这一件，还是一位仙人特地复刻而成的仙家宝衣，莫说全城，整个天底下，也都只有这一套，据说这也是南庭一位公主生前最爱的服饰呢。”
岁元仙子的名号，小涂这些年也听说过，和衔珠大圣的传说一起。
传说中的岁元仙子原身乃是世间唯一一只九尾狐妖。
据说她还曾是创世古神娲皇座下护法，娲皇离开此界之后她便一直沉眠于华阴洲的青阳洞府，直到后来被衔珠大圣亲自劝请出山，共同讨伐邪祟之主。
衔珠大圣修炼四十年成名，因他而聚在一起的人除了岁元仙子之外，还有他的师尊净月剑仙，金光八子之一的金明子，执掌十方洲的魔主晦明，以及不少各界圣人大能。
不过那时的衔珠大圣还不是大圣。
因其彼时常用武器乃是竹剑，而竹又有君子之称，修士便将他称之为衔珠君子。
彼时，以他为首的五人，常常合力共讨伐邪祟之主，竟也令其层层败退，最终，使其退至九州的竺州。
最后，邪祟之主欲灭竺州人族而壮己，衔珠君子不忍众生疾苦，遂与其决一死战，同归于尽。
听说他死那年，正好是他开始修炼的第八十年。
而他的一生，正好是整整百年。
岁元仙子则自那一役之后就再次隐居。
却有不少人知道，岁元仙子留在了他们共同建立起来的黎城，守护着这一方安宁。
小涂转过身方便老板娘系带，问：“不知这宝衣是哪位仙人提供？”
黎城是难得仙凡共存的地方，老板娘提起仙人就跟提起邻居一样碎碎念：“是一位叫百里明璋的仙君，他时常来黎城小住，前头几年寻到了被掩埋在黄土之下的南庭遗址，这才有机会复原姑娘身上这公主宝衣……不过仙人嘛，总是来去无踪的，也不知道他下次来我是不是已经入土为安了。”
穿好了衣服，老板娘让小涂转一圈看看可有没弄好的地方，谁知这一转，她却是有些挪不开眼，忍不住惊呼道：“姑娘莫非真是南庭的公主，竟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