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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双修

作者:三欺四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长歧毫无防备,却也未曾料想到自己堂堂九尺猛汉,竟能被一个受着重伤的弱女子反推在地。


    李长歧:?


    小小女子,肉体凡胎,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


    不,不是她的力气!


    应该是她体内,不,是识海当中涌出的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量!


    一瞬明悟的李长歧欲翻身站起退后,可下一瞬,鸿音的额头就已抵在他的眉心,紧跟着便是舍弃肉身,破碎不堪的元神直接侵入其中。


    “……你。”


    这大概是李长歧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压制到这种境地。


    他不可置信,竟也忘了反应,就这样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就很可笑。


    眼前这姑娘的肉身,面容枯黄,形体干瘦,十六岁的骨龄,或许是因为操劳过度,以至于样貌状态看着比之三十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本该是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可她破碎的元神却令他格外熟悉。


    她究竟是……谁?


    鸿音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太多。


    既然肉身一无所用,需要稳固元神才能活下去,那她现在就只能倚仗自己的元神。


    李长歧只看到自己的识海侵入了一个陌生的元神。


    尤似浩瀚星海,忽而升起一轮明月。


    只是那“明月”,此刻支离破碎得不堪一击,他哪怕是有任何一个不好的念头,就能将其彻底抹除。


    可那破碎的元神被一颗莹润明珠包裹着,悬于识海,虽摇摇欲坠,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应当就是维系着鸿音元神破碎却不死不灭的东西,但此刻,这明珠却显得黯淡无光。


    而那让李长歧无力抗拒却又倍感熟悉的力量,便是自这明珠当中散发而来。


    不,让他熟悉的,或许不是明珠的力量,而是这明珠本身。


    就好像,此物本就该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真是奇了……


    这么想着,他也下意识抬手。


    原本欲推开鸿音身体的动作变成将她扶住,同时转动心念,试图让识海中那明珠朝自己元神靠近。


    那明珠果然是他之物!


    他只一个心念转动,它竟是直接带着鸿音的元神,朝他飞来!


    其上情绪,奔涌翻腾,复杂难言。好似失主之物苦等多年,而今终于得见旧主……


    “此子衔珠降世,是为报恩而来。”


    恍惚间,李长歧听见了这么一句久远的话音。


    他心神陡然失守,一时没了动作。


    然而此举却令鸿音大惊失色,然说时迟那时快,在她察觉不对之时,已来不及动作——她的元神,转瞬便触及到了李长歧的元神,下一瞬,又被其完全吞没。


    他的肉身修为或许只是寻常,可他的识海辽阔无垠,元神磅礴强悍。


    甫一触碰,鸿音便如鱼虾仰观青天,蝴蝶俯瞰沧海,让她平白无故生出了一股令神魂都震颤不已的惧怕。


    元神如此相撞吞噬,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好在苍云珠护着她,并没有让她直面李长歧元神后的冲击,反而她看到了一片陌生的画面——


    一个古老的遗族,一座庄严的神庙。


    人们穿着大胆而明艳,围着篝火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衣着华诡的祭司怀抱婴孩,虔诚高举,有明珠悬于半空,熠熠生辉。


    人首蛇身的神像显灵,赐他福泽长盛,经久不衰,允他璨若烈阳,千秋万代。


    画面一闪即逝,浩瀚识海重归安宁。


    好在李长歧没有立刻将她驱逐出去,鸿音便直接运转功法,将意识与他合为一体。


    而李长歧,此刻的心绪却格外难以形容。


    他本应有无数问题,关于明珠,关于那段似乎是他出生时的记忆……


    只需拿回明珠,所有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但那陌生元神却被明珠带着,彻底融进了他的元神,却并非从此物归原主,而是要他救她。


    救,如何救?


    顺从即可。


    顺从什么?


    明珠不再回应。


    李长歧便不知其因其果。


    他也不知那女人使了什么手段,竟是在元神相融之际,令他丝毫也挣扎不得,反抗不得!


    只能任其在自己的元神中汲取力量,而后融合,凝聚出灵体……反复如此,周而复始,直至她那破碎的灵体如同脱胎换骨般,彻底凝实。


    其人姿容清丽,身形曼妙,却……未着片缕。


    他李长歧本是天生法眼,为人时便能轻易看穿许多迷障,修炼之后,法眼更是作为伴生神器一般,使他所见之事物只有真实。


    寻常女子的躯体再如何清丽绝尘,于他而言,也是平平常常,并无诱惑之意。


    可此刻,却为何,能令他躁动不安?


    他心乱如麻,鸿音却缓缓睁眼,眼底一片空白,只是朝他靠近,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而后,贪婪地汲取着他的力量。


    “……”


    退?


    这是他的识海,他退无可退。


    他只能任其带着,于这片广袤的识海之中,沉浮颠倒……


    原本是她融于他的元神,可渐渐地,是她展开双臂,怀拥着他的灵体,贪婪汲取着他的一切……直至那双空白的眼眸,变得逐渐鲜活。


    浩瀚无边的识海中,灵力翻涌沸腾,只有明珠从黯淡无光变得熠熠生辉。


    而两人的灵体时而分离,时而相融,你我不分,混沌不明,沉沦而溺,尤似不知天地为何物。


    ……


    若说李长歧在清醒之后还有什么称得上理智的念头,那就只有一个:吾命休矣!


    鸿音性子冷清,但师从花铮,修的就是多情剑,而多情剑乃是花铮自创,其源头,则要从花铮的前半生说起。


    花铮,曾是合欢宗的圣子,只因他天生就是极其罕见的合欢圣体,师门便赐美号为怜花问情圣君,也注定他这一生都将与合欢宗纠缠不休。


    无论是作为炉鼎助人修炼,还是作为主体去采补他人,都是最佳选择。


    尤其他这世间的合欢男体之于女体,要更为罕见稀有。


    花铮自幼便被合欢宗倾尽全力培养,精通宗门所有合欢秘术,同时,他也是合欢宗里,许多长老前辈的炉鼎。


    无数前辈高人,也都为能与他一日双修而争得头破血流。


    但最终,他却叛出合欢宗,而后改修剑道,自创多情剑。


    剑道初成之际,他便一人一剑摧毁合欢宗,而后在合欢宗的宗门根基上创立花雨剑宗,以多情之剑叩问无情大道,一时风头无两。


    而后百年余过去,花雨剑宗早已声名远扬,花铮也另起道号落花君子,名下弟子无数。


    花雨剑宗创立于合欢宗的尸山血海之中,花铮也从不避讳自己曾是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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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弟子的身份。


    甚至还曾将合欢宗的镇宗神功阴阳合欢经以及诸多双修功法,都以玉简的形式传给了每一位核心弟子。


    “既修剑道,但行正途。此功法虽阴损无耻,但或有保命奇效。”


    他在修行上死里求生无数次,对弟子的教导也直接了当:正道邪道都无所谓,人只有活着才是希望。


    而鸿音作为花铮的亲传弟子,自是得到过不少诸如此类功法的传承。


    多情剑是道,合欢之道也是道。


    鸿音对花铮所授之功从不怀疑,功法的修炼口诀及运转之法早就铭记于心。


    只是选了剑道,而她又向来心无杂念,便一直没想过要找人双修合欢之功。


    可眼下,却也只有此术,不需要肉身灵力也能施展。


    阴阳合欢经,是采补之术,也是双修神功,具体作用却主要取决于双修之人。


    双方的元阳元阴若是都在,则修炼时彼此功力倍增,反之则是其中一方修为会尽数转于运转双修之术的人。


    于鸿音而言,要想尽快恢复元神,此功法恰为上上计。


    只是她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是元阳之身!


    以至于他的修为不得不在双修过程中,被自己不自觉地单方面汲取,无法回馈于他。


    李长歧什么都做不成。


    他一开始甚至都没意识到是在“双修”


    只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一再令他心神失守,至此后知后觉。


    可笑这千年一瞬,他还不曾叩问情爱。


    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知道这牵动身心的人欲,是源自延续繁衍的本能,也是内心深处的渴望。


    但凡是个人,就都会有,不必排斥或者过分追逐,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这道理,他懂得倒也不算晚。


    只是为凡人时的前尘尽忘,后来修炼半生却匆忙短暂,始终无缘沾染男女之情。


    而今日,只能算是莫名其妙栽了个跟头。


    他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掌控了所有里里外外的感官与情绪……


    修为,已经流失殆尽。


    元神凝结的灵体在与她结合的过程中逐渐溃散,浩瀚无垠的识海随之消弭,她的灵体飘然离去,一切归于寂静。


    再睁眼时,却惶惶不知今夕何夕。


    露水几度浸湿衣衫,山间有虫鸟争鸣,蝴蝶于花间振翅,清风从林间穿梭,朝阳初升……一切,是那么寻常。


    李长歧撑着手臂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乏力


    想来是识海中经历的一切,肉身亦有同感。


    他心想:这多多少少是有点招笑了。


    “涂三娘”那小小的身板还趴在他身上,尚未苏醒,经他这突然起身的动作,竟直接往一边摔去。


    眼瞅着要磕到头了,李长歧才眼疾手快把人提起放到一边。


    有这一番折腾,鸿音也醒了过来。


    她看着李长歧,李长歧也看着她,两人沉默无言,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


    此等双修之事,她这也算是头一遭。


    只觉有些东西好像一旦开始,便非她能控,他……之作为,即使有意克制,也很难不去回想。


    嗯……


    她感受着元神的充盈,竟情不自禁地去想:原来世间竟有如此美妙之事……


    被他注视着,鸿音又不禁垂眸。


    难得的,眼底有了几丝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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