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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被子同学05

作者:夏以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一段的预备铃结束后,教室内陆陆续续坐满学生,负责授课的老师抱着厚厚的教材,脚踩皮靴高跟,腰间挂着小蜜蜂,脸呈凶相往堂下雷厉风行巡视一圈,底下的学生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调整好小蜜蜂的声响,语文老师把教材卸在讲台上,食指推扶眼镜,直接进入主题:“给你们半个钟头。翻开人教版第一百三十页,把《离骚》给我背出来,等会找人抽背。”


    原本安静的教室顿时孤鸿遍野,抱怨声四起,开学初就整高强度,试问谁能受得了。


    但埋怨归埋怨,周围很快响起稀稀落落的背诵,但都有气无力的。


    闻若鱼翻开书本,望见比命还长的字幅,头都乱了,生僻字像狗皮膏药夹在每句话中。只能默默祈祷,等下抽背的时候千万不要抽到她就好。


    “暑假不努力,现在抱怨起来。你等时间,时间不等你,竞争是残酷的,你慵懒怠惰的期间,有别人在努力。要知道上届嘉湖省考的第二名离状元仅差一分,而也就一分之差,放眼国内就有成千上百人,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这段话被渲染的激昂飞扬,正当学生听得即将激发斗志时,一句“陆彤雪,你在做什么?”的话语中断了熊熊燃烧的斗志。


    随同众人好奇目光,陆彤雪手忙脚乱把东西压在堆集如山的书册中,谁知,语文老师手疾眼快地从中抽出她想要藏的粉红的信函,顿时教室迸发出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场面混杂不堪,班上调皮的学生提醒说:“情书啊,老师。”


    陆彤雪狠狠瞪了说话男生一眼。


    语文老师火冒三丈,把教材夹在胳膊里,面色阴沉,厉声道:“继续背,看我做什么。等会谁要背不上来,傍晚统统给我留下来!陆彤雪,早自习下课之后来趟办公室。”


    陆彤雪抿嘴,“哦”的一声,重新落座。


    信函被没收,目睹事情全过程的闻若鱼顿感五雷轰顶,天地似乎在旋转,别的无所谓,主要信里面有她自己的名字,内容写有一半,并且依照语文老师的处事作风,绝对会查看信件内容,一眼知道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一回头,间接对上陆彤雪充满歉意的眼神。


    在各科老师的眼中,闻若鱼早已树立起相对良好的形象,这封信无非是把她推送在地狱中去,趁早自习结束,急忙往课桌上拎了张数学卷子,风驰电掣从四周有关情书的讨论以百米冲刺速度蹿出去,一溜烟不见踪影。


    高二总共十三个班,均匀分布教学楼的五层,办公室位于三楼,闻若鱼气喘吁吁跑上来时,立即叩响办公室的门,打了声“报告”,方才进入。


    一股惬意的凉气仿若置身冰窖,都说办公室冷得如北极的谣言看来名不虚传,闻若鱼忍不住打个哆嗦,这个点的其他任课老师都去备课,只剩阎王在埋头批改试卷,时不时眉头紧蹙,痛骂连连,窄眉宽眼的脸上遍布恼火之色,抬头看见闻若鱼时,转瞬和颜悦色,关切道:“是有不会的问题吗?”


    闻若鱼呆愣点了点头,讲题间隙中,不忘观察另一边的形式,因情书一事陆彤雪被骂的狗血淋头也属于情理之中,过程中,班主任周雪推门而进,后面紧接着跟着名男生。


    这次过来,周雪是找阎王商量有关成绩排名的事,因为二班名列前茅的学生分数已远超过自班垫底学生的成绩了。当然了,期间看闻若鱼也在,周雪气不打一处来,顺势数落她这次成绩一落千丈的事。


    闻若鱼眼观鼻鼻观心,全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周雪数落完后,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腕上的黑表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看着有点眼熟。


    便鬼鬼祟祟用余光偷瞄一眼,谁知腕表的主人也在低垂注视她,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交织的瞬间,周围仿佛弥漫一层青涩的荷尔蒙。


    闻若鱼一脸懵,雪白的炽光灯罩在他深邃的眉眼,嘴角含着轻微的笑意。


    既戏谑又不正经。


    慕则麟收回目光,手中的试卷放在桌面,说道:“老师,二班的卷子全都收齐了。”


    阎王取过茶杯,杯盖在手中打了转,撇去茶水的浮沫,喉间“嗯”的一声,突然介绍道:“这是一班的闻若鱼,这次成绩出来,理科依旧满分,你要多向人家交流学习,听明白没有。作为老师,我们要信奉鼓励式教育,不要动不动靠骂成材,这样容易打压孩子的自尊心。”


    略带指桑骂槐的话落下,周雪的脸色青白交加,办公室的都知道,两位班主任极其不对付,成为导火索的真正原因,主要每次初考试排名一出炉,按照学校的准则为尺,其倡导所谓“优胜劣汰”的政策,以成绩优劣重新进班。学生要争,老师也要争,竞争激烈,促使各方明里暗里的交锋,所到之处充满浓郁的硝烟味。首当其冲的便是两名班主任带领的班级。


    慕则麟轻笑:“我知道。”顿了顿,随即补充道:“一班的闻若鱼同学,很有名。”


    语调故意把她的名字咬得极重,尾音勾缠绵长,闻若鱼随即一愣,埋藏在胸腔鼓动的心率节拍不断加速,已经完全忘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当即晕头转向离开办公室后,才幡然醒悟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但显然为时已晚。


    迎面扑来的热风吹得闻若鱼鼻尖涩且燥,身体靠在绿叶映衬的走廊扶手旁,双手撑脸,慢慢回想起方才的细节,湛蓝的天空偶尔掠过成群的飞鸟,少女期的心思宛若掉落的叶子,在空中摇摆不定,直至落地,逐渐抚平内心的慌张。


    伴随铃声在校园内打响,游荡走廊的学生迅速回到班级,陆彤雪随即踩着铃声推门出来,告知情书的内容并没被发现,多亏周雪相助,让她早些回去上课,这才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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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老师魔爪中挣脱出来。只不过情书被留在抽屉里面,随时成为定时炸弹,陆彤雪承诺,绝对会把它给偷出来的。


    陆彤雪挽住她的胳膊,原本要往空荡的楼梯间走去,但闻若鱼却站住脚,磨蹭半晌,忍不住回头,迟迟等不到里面的人出来,眼里闪过失望,回头说:“先回教室吧。”


    眼尖的陆彤雪登时了然于胸,故意挑起话题道:“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该不会在等办公室里那名帅哥吧?”


    因为办公室里面除老师外,只剩那名经过时,样貌俊朗的男生了,陆彤雪明显戳中她的心思,闻若鱼只能把前后原因娓娓道来,他就是自己口中经常提及“杨过”同学。


    然而,对方却困惑皱起眉,开口道:“他不叫杨过啊。初中时,我两一个学校的,那时我是班长,他也是,经常能碰到一块。他应该叫慕则麟,可惜帅是帅,但类型不对我的胃口,并且他有些冷漠。我说谁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原来是他啊。”


    傍晚放学,司机早在校门口等候,闻若鱼坐上车,车子立即发动顺着笔直的杆道驶离学校,沿途道路栽种的香樟树一排排从眼底掠过,思绪像帆船在海面上漂泊,回想起白日的场景,不由得回尝到一点甜。原来他叫慕则麟。


    随时间的流逝,日光慢慢被漆黑一寸寸吞噬,蝉鸣与蛙声躲在看不见的交织着,闻若鱼刚写完学校布置的作业,立即去浴室洗澡,把身上的校服换成舒服的睡衣,紧接着搬把凳子放在客厅的阳台上,目测只有这位置是观赏流星的最好距离,今天保姆把她的被子洗出来,一并挂在阳台上,等风干。


    手中端着徐雯丽切好的冰西瓜,一口又一口喂在嘴中,手机不断弹出有关“许愿”流星的资讯。要说闻若鱼有什么愿望,其实从小到大,同龄人该有的她什么都不缺,父母恩爱,事事顺利,唯独在感情上遭遇绊脚石,她摸了摸后脑勺,已经不疼了。


    已经不早了,徐雯丽担心熬夜伤身,下楼嘱咐让她早点睡,闻若鱼安抚好母亲后,一颗闪耀的星子悄然从浓稠的夜幕中划过,光芒割开黑暗,留下预兆,见状她赶紧闭眼许愿,说道:“希望慕则麟能成为——”


    话落一半,不知哪里刮起的一阵狂风,瞬间把她刘海拨乱,沙子也迷了眼睛,为了维护额头的尊严,立即用手遮挡,谁料挂在杆子上的被子让风给刮下来,“扑腾”地从高处砸往楼下,随机遮在一名倒霉路人的身上,底下传来喊声:“谁的被子吹下来了!”


    闻若鱼立马站起,朝楼下喊:“我的被子!”


    踩着拖鞋,立马跑下楼去,那名路人把被子还给她后,急匆匆地离开。


    这床被子是她离世的外婆亲手缝制的,意义非凡,童年伴随一起成长,无比的珍贵。


    流星雨从天际迅即划过,熠熠闪烁着,逐渐溶于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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