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妴没有回答,走过去取下黛禾挂在腰间的鞭子,狠狠一甩,击向中年男子。
陈天师的弟子忙避开,他们不及陈天师道行高,眼下已有怒气,张嘴就想指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看她的目光不善。
孟淮妴视若无睹,也不说话,就那么狠狠甩了中年男子十几鞭子,才打累了般,把鞭子甩给黛禾收拾。
又轻飘飘地看了眼陈天师,才走到重新被合上下巴的中年男子面前,道:“说吧,你与深坑尸骨,有何关系?”
男子又恢复痴傻模样,抬头好似见到恶鬼妖魔,浑身颤抖地往后缩,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没,没关。”
“不说啊~”孟淮妴尾音拉长,颇为费神般想了想,道,“没关系,你喜欢哪一种刑具?”
也不等人回答,就迈步要走,同时吩咐道:“带去县衙。”
“慢着。”陈天师终于露出些情绪,他不赞同道,“郡主这么做,可就抓不到那幕后之人了。”
孟淮妴侧身看他,语调平稳:“怎么会呢?陈天师盯梢多日,他做了什么,天师让弟子冒充,照做不就是了!”
与陈天师一样,这话听在耳里,像是认真答的,绝无它意。可不能真把这话当作并无它意。
一时之间倒是分不出,谁的道行更高了。
陈天师眉头一竖,又很快松开,一副不与凡夫俗子计较的模样,道:“郡主怎知我盯梢多日?”
孟淮妴一脸真诚,言语依旧平稳:“不然呢,陈天师来此地数月,还是毫无眉目,定然是于盯梢一事上,耗费日久。”
打断他盯梢,是该不满,但阴阳怪气的话,她可不惯着。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就差把“无能”二字贴到陈天师脑门上了,且展现了推断者她的聪慧。
陈天师到底道行高深,交流这么几个回合,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气,也就没有动气,面上反而和善几分,道:“郡主有心查案,老夫理当配合。”
这是准备好好交谈了,孟淮妴便转过身,朝房内走去。
毕竟是别人的屋子,陈天师弟子有什么便用什么,拿了两个碗给他们倒水。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孟淮妴坐在这凳子上,却不愿意喝水。
她不喝,陈天师也自持身份,没有饮用。
孟淮妴直接道:“不瞒天师,我这护卫今日瞧见了你弟子从宅内而出,追踪一人,她潜入看了许久,没发现门道。”
陈天师和黛禾武功一样,没有察觉黛禾,也是有可能的,这样说没问题。
闻言,陈天师明白,认为她是不愿等了,索性绑了中年男子严刑拷打。
他道:“此男名为方呆,于十日前搬来的。想必郡主已经知晓他于缸中滴血一事,实不相瞒,老夫也只盯了他五日。”
“五日前,老夫到案发深坑再做查看,见方呆鬼鬼祟祟取了坑壁的土,或许与命案有关,遂跟踪而来。”
“方呆将土分别撒入九个缸内,当晚和今日一样,画图后盘膝吐纳。过了一日,也是与今日同样的时辰,有人送来一盆血水。”
这之后就不必说了,陈天师道,“老夫的弟子今日若是抓到那送血人倒还好说,可竟叫那人跑了,如此,就需要再等下一个第四日才能再追踪那送血之人,可郡主……”
他没有说下去,眼神不变,是否是在责怪,得看个人看法。
让对方自己在心里琢磨嘛,是大部分高人爱做的样子。
孟淮妴分不清也懒怠分清陈天师是不是真高人,只是天师罢了,得罪得起,她是不会忍的。
“哼。”
孟淮妴打开枕骨扇扇得潇洒豪迈,眼神平视前方墙壁,如此这般,也是分不清她这声带着不屑的冷哼是冲着陈天师还是冲着方呆和送血人了。
“焉知下一次是否还是第四天,若是第十天,陈天师也要干等着吗?”她目光淡漠道。
陈天师一噎,片刻后道:“若让弟子冒充做方呆的日常行为,只怕被对方察觉。”
“天师多虑了,却又想的不够多。”孟淮妴勾勾唇角,不见笑意,状似运筹帷幄式的高人,与陈天师摆在一起,高人样不分上下,“对方若要察觉,首先得‘察’,若不出现,不凑近,怎么‘察’。”
而只要出现、凑近,还用得着等对方送血吗?直接一拥而上抓了便是。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不够稳妥,首先需要足够的人手布置在方呆四周,这些人手还要足够的敏锐,观察并明了周围人对方呆的面部表情,从而做出抓与不抓的判断。
陈天师道:“如若抓错?”
“无妨,我相信方呆受不了酷刑的。”孟淮妴明白他还要问什么,直接道,“若方呆一无所知,那就只能是我鲁莽了。”
见她对于自己鲁莽还不表示羞愧,陈天师的弟子心里就更气了,不过依旧没敢把心里话说出口,兀自憋着。
孟淮妴当然不羞愧,她是笃定自己的做法的。
其实这里头存在一种逻辑。
已知,送血人所受训练不俗,提前拟定逃跑路线,可以逃脱一个普通超高手和一个大超高手的跟踪。
这样的送血人,所效力的对象一定不会简单,其自身也不会是最下游的小喽啰。
假设方呆是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那么岂会需要这样一个送血人亲自送血?——因此,这个假设就不会成立。
假设方呆是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但在信仰上,其身体存在一些特殊之处,被送血人方重视。那么察觉方呆被抓后,就一定会派人来救。此时,又了有围堵的机会。——这是唯一能让“方呆乃普通人”一说成立的假设。
若唯一成立的假设也不成立,方呆就一定不是普通人,此时即便送血人没抓到,严刑拷打方呆,也会很有用处。当地衙门要是没有能人,大不了把方呆偷出来用私刑,再把精于此道的穆柒召来施刑。
哪怕退一步讲,方呆就是普通人,送血人就是小喽啰。这样的人还只是个小喽啰,只能给普通人送血,岂不是说明背后势力极其强大?
既然是如此强大的势力,即代表便是顺利跟踪了小喽啰,也定然无法顺着小喽啰这根藤摸瓜。这无效线索毁了也就毁了。
陈天师到底是个天师,又活到一把年纪了,之前可能因久查无果,思维受困,如今话至此处,他已然想通其中逻辑,当下心中服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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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再看郡主,发觉她不可一世的外表下,原来有如此聪慧的头脑。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到此,陈天师有些羞愧,心中暗道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端着架子,又轻看小辈、以貌取人,实在有愧修行。
他微微低头,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绥匀郡主名副其实。”
官员调任陌生地方,获得当地官吏或德高望重者的真心认可,也是最首要的事之一,如此才可获得更多信息,顺利开展工作、差遣人手。
不过这些,在绝对的势力面前,无足轻重,比如孟淮妴就无意获取他人真心认可,只要有法子让对方听话办事即可。
是以,见陈天师如此言行,她本能反感:用得着你认可?
不过转念一想,有他人的认可确实会更方便行事一些,是以也就压下这本能的有些狭隘的反感,配合对方的低头,略显谦逊地颌首。
一把年纪又德高望重的人,还能有这种知错认错的勇气,其实也值得人钦佩。
现在,两人彻底可以好好交流了,陈天师有了点五谷之气,轻叹一声道:“院中的九缸,我已经检查过,里头除了点沙土外,空无一物。”
说着,他看向其中一个弟子,“陈大,你去看看地上的符。”
陈大忙拿了一盏灯跑过去,方呆被踢飞时是擦着地面清扫了一些痕迹,但只要不是太复杂的符,他便能看出个大概。
屋内,陈天师对孟淮妴解释道:“这几日来,方呆修行后会立刻扫平符文,我想着不能打草惊蛇,便一直没能看到内容。”
又等片刻,陈大跑回来,一脸古怪道:“师父,地上画的,什么也不是。”
陈天师目色一凛,起身走去查看。
他绕了两圈,才拂袖回来,道:“郡主,我本还不确定深坑尸骨是否与教派有关,如今看来,必然无关。”
接下来,他讲诉了自二月份来到此地后的经历。
当时乃事发不久,衙门查凶手、辨尸骨,他则查的是,是否有同道中人在借天地之力行不轨之事。
他和弟子围着深坑研究计算了一个月,发现深坑确有说道,尸体人数、性别、排列,甚至是被吸引来而离不开的兽,都在一种道教规律之中。
且深坑周围,埋着四样东西,分别为:铜镜、菜刀、一串铜钱和几张黄符。
只不过,黄符乃纸质,掩埋多年,只有一些边角依稀能辨,甚至分不清究竟是几张符纸,更别谈看清内容了。
听到此处,孟淮妴道:“少有用铜镜的,是何处打造,何人所买,应当可查。”
是可以将铜镜打造得十分清晰,可从颜色上就没有玻璃镜的效果,因此日常中少有人使用铜镜,寻找打造铜镜的铺子,也就很是容易。
陈天师点头:“衙门已经查到铜镜根源,那铺子说是三年前丢失了一个铜镜。经过辨别,正是被埋的那个。”
孟淮妴明白了,看来三年前是有人偷取铜镜,如此也就没有线索了。
陈天师继续讲述。
四样东西,经过衙门查验分析,都是三年前埋入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第一名死者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