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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 44 章

作者:执冥持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令和李云华当然不蠢,对孟淮妴问道:“为何告知我们?”


    孟淮妴即刻接话:“二位家族中立,效忠国家与圣上,好巧,家父亦是。我想,我们交好,于各自家族而言,也并不为难。”


    她是不相信友情,但不代表她没有朋友。人类的大部分朋友,都不是靠友情维系的。


    孟淮妴的话接得太快,以至于周令噎住,他实在没想到竟有人连假装思考都不演一演。


    李云华皱眉,道:“不管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谁,我们三个都是牵扯其中的。既然你知道了肖语晴的计谋,何不将计就计——在当天,周令中毒之后,告诉周令。在危难之时,你的可信度会更高,那时你帮了他,我们也会更加感念你的恩情。”


    孟淮妴摇着扇子,成竹在胸地微微挑眉,笑容并不夸张,却有种狐狸的感觉:“如今二位知道了我可以将计就计而不做,反而坦诚相告,岂不是对我更加感激?


    李云华与周令对视一眼,再看向孟淮妴时,已是满面欣赏与佩服,还真有感激之情。


    已是妥了!孟淮妴的笑容又带着些调皮的邪气,她泼着冷水道:“二位好友,也不必太过感动!那种下三滥的计谋,也值得我孟淮妴将计就计?”


    这话说得自大又傲慢,但偏偏孟淮妴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悠闲,倒叫人生不出反感之心。


    李云华的欣赏之色更浓,眼睛放着光,此刻的她没了方才端方的淑女模样,显露出了身为副指挥的豪迈霸气来,她一拍孟淮妴的肩膀,道:“好,你这个朋友,我李云华交定了!”


    周令也哈哈大笑起来,端起酒向孟淮妴道:“你这个朋友,我周令也交了!”


    “哈哈哈……”孟淮妴收起折扇,也双手端起酒杯,与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两刻钟后,三人桌上的酒菜空了一半,这才想起继续正事。


    “唉……那,那种下三滥的计谋,我们,我们要怎……怎么应对?”周令酒量不好,却喝得很猛,很快就醉了,也难为他还记着正事。


    李云华一拍桌子,眼神凶狠,道:“等我查出了幕后之人,便让他们自食恶果!”


    孟淮妴点点头,道:“你们查吧,你们根深,查好了知会我一声。”


    这时,从窗外扔进来一个绑着红绳的石子,在石子落地前,李云华已经运起内力把它吸入手中。


    孟淮妴夺过石子,解开那个红绳,道:“不必在意,这是我的属下,现在周围无人,我该离开了。”


    李云华恍然,点头起身,拱手道:“不送。”


    周令也歪歪斜斜地起身,学着李云华拱手,道一声“不送”。


    这二人倒是当真相配。


    孟淮妴回以对非平民告退的见礼——见礼是对非平民层的告退离别之礼,也可以是亲朋好友及平民间的相见之礼。其实乍一看和拱手礼一样都是抱拳,只是拱手礼十分随意,不讲标准罢了。


    而后她捡起帷帽戴上,又翻窗而出。


    窗外,是晏罹等着。


    孟淮妴看着他望着窗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他这样形单影只的孤儿,是孤独的。


    她突然发觉自己对这个掌管诸事的重刹楼二把手的身世,从未细知,即使他入府之前已着人查过,可怎能比过亲口说来?


    她从不过问旁人往事,就像她自己也从不提自己的前世,不是不敢,不是不愿,只是往事已过,提有何意?感同身受、耐心倾听,她都不需要。


    可看着晏罹如今越发冷峻,她突然思考起自己是否太过淡漠,是否她不在意的,有人是在意的?


    回到云山院中,挥退左右,一路沉默着去了书房,她示意晏罹也坐下。


    气氛有些压抑。


    晏罹顺从坐下,疑问地看着孟淮妴。


    各个权贵之家的书房和卧房,都是用这个星球上独有的一种最好的隔音材料建造的,只要保证了房内无人,那么说话便无需担心被人听见——即便是绝顶高手的耳朵也不行。


    孟淮妴有片刻的沉默,这种细致的,有关人家情感的事,若是看着调查出来的一页页纸,或者亲眼观察,那叫知己知彼。但亲耳听人说,那就显得煽情,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既然已经决定要上点心了,总该过问的。


    她做好了准备耐心倾听,才问道:“晏罹,十五年过去了,你家的仇人仍未找到吗?跟我说说吧,你觉得可疑的地方。我会好好听的。”


    晏罹见她一脸郑重,沉吟片刻,眼中有些温热起来,缓缓道出:


    “正是属下七岁来相府那年,在那三个月前,属下的姐姐从宫中回来。


    皇女皇子在成年后,便离宫独住,像我们那种普通人家,能到皇子皇女府上为一等二等仆人,也能比其它活更为轻松的赚钱。于是,趁着年纪还小,十二岁的家姐在征得爹娘同意后,由娘陪同,去了还是皇子的今上府里,自荐为仆。


    家姐成功通过选拔,入府做了普通丫鬟,勤劳肯干,希望日后升为一等或二等丫鬟。六年后,家姐跟了一个刚入府,与她同龄的主子,成为了一等丫鬟。


    家姐自入皇子府后,每三年回老家一次,看望爹娘,成为了一等丫鬟后,才得以每年回老家一次。那年家姐回家的时候,我恰巧出生。”


    晏罹陷入回忆中,难得自称为“我”了。


    “在姐姐二十三岁时,今上即位,她跟随主子入宫,主子被封德妃,她得主子恩赐,依然可以每年出宫回来一次。自出生后,我每年都能看到姐姐几天,但相处短暂,我如今却并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可我知道,她待我极好。


    最后一次见到姐姐,是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她再也不用回宫里了,她被准许出宫成家,她很开心,却也很难过。她和德妃颇有感情,她本愿此生待在德妃身边服侍,可德妃也怜她与父母分离,而宫中艰难,虽二人不舍,姐姐却被说服了。


    姐姐回来的次日,又想起德妃,我见她有些郁郁,便独自去山上想采些特有的味美蘑菇回来哄她。谁知……我回来时正见一蒙面大汉一刀砍在爹身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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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和娘也已倒在血泊中……”


    “我也许是被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家中已无爹娘和姐姐的身影,地上也没有了大片的血迹,我进屋寻找,发现屋中抽屉和柜门大开,衣物和家中有些值钱的东西都已没了,却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身影,我几乎要以为他们抛弃我离开了,先前看到的一切只是做梦,可仔细观察,地上确实是有血迹的。


    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却连父母和姐姐的尸体都找不到,报了官,也只说是入室盗窃或者父母和姐姐抛弃我离家,即使官府相信我口中的蒙面大汉不是梦,却也破不了案。我没有办法,只能离开那里,想着到永平州谋生,兴许还能遇到什么机遇。”


    说到这,晏罹从回忆中抽离,看向孟淮妴,却见孟淮妴一脸沉痛。


    虽然她已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悲伤,但面对一些事情的情绪还是有的,只是比常人要淡很多——或许只有一丝,也或许一丝都无,只是根据智慧和经验推断出来应该产生什么情绪。而出于合群,她会根据场合把那一丝情绪化为合适的程度,再显现出来。


    没有人能够分出真假,她眼睛里的情绪是那么真实。


    如果不是初见她时,见过了她的残忍,晏罹真的会相信她这副像是感同身受的表情。


    晏罹握了握拳,松开的瞬间,问道:“现在你脸上的悲伤和同情,是真是假?”


    没有想到一向注重尊卑的晏罹,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孟淮妴一愣,瞬间又笑了,无声,但很是畅快。


    当然不是。


    怎么可能是呢?


    她可是死了数百年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丰沛的情绪?


    更何况,若是前世她的家人被灭,她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悲伤呢?她一个会开心的人,怎么能代入他的悲伤?若是像话本里写的,她看到了他的家人对他有多么好,然后再死亡,她或许真的会悲伤一下,可晏罹,并没有提多少与家人的美好相处。


    渐渐地,她畅快的笑容变得似苦似讽,晏罹分不出来。


    孟淮妴忽然又止住了笑容,神色如常地回答他:“我以为这种时候旁观者就该是这种表情,怎么,我装得不好吗?”


    “不,很好。”


    晏罹立刻回答,然后他顿了顿,还是道:“但您永远不必对属下假装。”


    话落,他就看到孟淮妴落下了两滴泪。


    感动吗?


    当然感动。


    但感动是上一秒的,现在的这一秒,她不相信上一秒感动到她的话。


    她不是质疑晏罹,更不是懦弱到不敢信晏罹,她只是没有“相信”这个能力了。


    晏罹看着孟淮妴的泪,震惊地起身,此时她是不是真情流露都已抛到九霄云外,只是不知所措着。


    没等晏罹有所动作,孟淮妴已抬手,擦着自己的眼泪,眼睛却是盯着他的,彷佛没有发生任何事,道:“你幼时那般弱,竟会被吓晕?”


    这样大方自在的拭泪动作,好像在嘲讽着晏罹方才的无措太过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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