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01.
回到家，关上防盗门后立刻从里面反锁。
落锁的声音像最后一次下班打卡。
“我先睡了啊大佬……”
秦野声音虚弱，扶着墙一路打着哈欠飘向客厅的旧沙发。
他自我疗愈的方式就是睡大觉。
这也挺好。
陆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
肩膀的绷带已经渗出了一点点暗红，像白雪落梅。
但没不多，毕竟他的伤也没那么严重。
他自己简单上药，然后乱七八糟缠了一下。
好了，处理完了，接下是今天的重头戏！
因为他终于取得了一个阶段性的胜利。
系！统！
给！我！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阶段性目标，成功辞职】
【从此以后宿主就是自由人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绿阶大转盘的抽奖奖励！】
【有道是万事开头难】
【恭喜宿主第一次完成阶段任务】
【奖励升级】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黄阶大转盘抽奖奖励】
陆遥的眼睛立刻亮了。
黄！阶！大转盘！
上次那把合金骨刃，就是黄阶大转盘里得到的。
硬、锋利、轻便，比很多初具人形的同事还靠谱呢。
黄阶大转盘在他意识里展开了。
还是那些奖励，只不过合金骨刃那栏已经消失了。
陆遥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低阶异能碎片上。
虽然抽到它的概率还是低。
但万一呢？
陆遥开始许愿。
抽奖开始！
指针快速旋转。
越来越慢，缓缓滑过摩托车引擎改造套件、电磁脉冲手雷……
滑过……
停到了……
低阶异能碎片。
陆遥怔了一下。
还真抽到了？
运气这么好？不会接下来又要抽一个星期垃圾了吧？
他立刻通过系统将低阶异能碎片召唤到手中。
是个比指甲大一点儿的晶体碎片，有点儿像塑料制品。
【物品：低阶异能碎片】
【使用：捏碎后可有概率觉醒低阶异能】
【来源说明：
V阶丧尸大脑中极小概率产生低阶异能碎片】
IV阶丧尸大脑中小概率产生低阶异能碎片】
句子越短，事情越大。
这短短的几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可真是太多了。
但这个东西啊。抽到是抽到了，但陆遥开始不确定了。
陆遥用手指摩擦着低阶异能碎片的边边，开始打算盘了。
作为系统的拥有者，如果他想搞异能的话，肯定是要搞个顶级异能的。
所以这个低级异能碎片就有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陆遥想了想走出去。
客厅里光线昏黄，还夹杂着点儿黄昏的蓝。
秦野在沙发上睡得像只大型狗狗。
陆遥走过去伸出手，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摇晃，“你醒醒啊秦野你醒醒啊这个年龄你怎么睡得着的啊秦野！”
秦野吓得大叫：“怎么了大佬怎么了，丧尸打进来了吗？”
陆遥：“这倒不是，有事找你。”
秦野：“厄，大佬您说，该不会是辞职了后您觉得不行，要带我去找第二个工作吧？”
陆遥摸着下巴：“你提醒了我……”
秦野脸色一白。
他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死嘴，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陆遥：“不过遗憾的是最近没有找新工作的打算。”
秦野：“……呵呵呵。那没事儿的话大佬我去睡了。”
陆遥：“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知道人类是可以拥有异能的吗？你知道丧尸是分等级的吗？你知道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吗？”
秦野：“等等等等大佬你有什么东西乱入了……”
“居然被你发现了吗？”陆遥“切”了一声：“是这样的，我在你睡觉的时候偶然得到一个东西，它叫低级异能碎片。”
秦野脑子卡壳了几秒。
毕竟陆遥这话槽点太多了，秦野需要让这些槽点从他光滑的大脑皮层里掠过，然后提炼重要的信息。
做不到这点的话秦野迟早疯了。
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大佬您是说！异能碎碎碎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异异异异能？”
陆遥点头：“是的，现在有一个机会，你要不要使……”
秦野：“我要要要要！谢谢你大佬！”
陆遥认真地说：“当然用了这个你不一定能觉醒，而且这个是低级的，我怀疑即使觉醒了也会影响你今后发展上限。”
秦野哪管得了这么多：“没关系的谢谢大佬！能遇到大佬就已经幸运了！不然我已经成为了冢中枯骨！能有机会拥有异能那更是得千恩万谢的事情了！”
陆遥：“这倒不是，你也不必这样想自己。”
秦野感动：“大佬其实你骨子里是个温柔……”
陆遥：“人体变成枯骨的速度没那么快的，毕竟枯骨意味着软组织基本分解……我以前研究过尸体演变速度，如果你没变成丧尸的话，按照时间来说，现在你应该在经历巨人观。”
秦野：“我感觉我的脑袋要被大佬你说大了。”
陆遥笑道：“这未尝不是一种局部巨人观，我的判断还是对的。”
秦野：“……是的大佬你永远是对的。”
陆遥没继续扯淡了，他对秦野掏出那个低阶异能碎片。
“使用方法是捏碎它，让它融入你的身体，”陆遥说：“但我认为捏碎的话会有一些粉末掉出来，觉醒异能的概率已经很低了，所以我建议你直接吞下去。”
秦野接住碎片：“好的好的。”他没有丝毫矫情的意思，直接把那个碎片放在嘴里嘎巴嘎巴嚼碎咽了。
几秒钟后。
几分钟后。
十几分钟后。
陆遥：“恩……”
秦野：“恩……”
陆遥：“好像无事发生。”
秦野：“的确无事发生。”
秦野感觉内疚：“对不起大佬，我太菜了，我没觉醒异能。”
“没事，这也正常。”陆遥摆摆手：“你继续睡吧，我盘算一下，我们该怎么利用这个信息。”
秦野虽然重新躺到了沙发上，但已经没有睡意了。
尽管听陆遥说了只是有概率觉醒，但没觉醒还是让他很失落。
而陆遥则把白板拖到了卧室，开始谋划。
他那天遇到的应该就是V阶丧尸了。
V阶丧尸虽然很强，但如果有两个人且操作得当的话，那么是可以拿下的。
既然知道有异能碎片这种好东西，那么是否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变量……
他在白板上写道：饥饿度、密度、空间、丧尸个体差异。
02.
秦野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他醒来时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了一好一会儿。
裂纹从门口向灯延伸，像黑暗从门缝外沿着墙漆的纹路偷偷地爬了进来。
他感觉很难受，也很恐怖，他甚至闻到了血腥味和恶臭味。
接着他爬起来，发现不是错觉。
陆遥正在屋子的那一段摆弄着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的丧尸了。
他的头发比刚见的时候又长了一小截，此时被皮绳松松垮垮地扎着。
末世黄昏的光从窗外投进来，给他挺拔的鼻梁上投下锋利的阴影。鼻尖上薄薄的汗看得人心痒痒的。
几缕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从侧脸滑落，让他清晰锋利的下颌线略显朦胧。
刀尖悬停在丧尸头颅的位置，陆遥拿着手机开始各个角度拍照。
秦野觉得陆遥这个样子看上去太专业了，太帅气了，于是他小心翼翼问道：“大佬，你是在分析丧尸的内部构造吗？”
陆遥将刀放下，回答：“啊？不是。我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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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明天的朋友圈。”
秦野：“恩……啊啊？”
于是将朋友圈在秦野面前晃了一下。
配图是丧尸七零八落的身体，九宫格，手臂，切面，肌纤维横切，大腿……
朋友圈内容是：“末世里的生活碎片，满满的都是安全感~[笑脸][吐舌头][吐舌头]”
秦野：……
方才所有的感觉都幻灭了。
秦野感觉自己快□□碎了。
秦野怒吼：“大佬生活碎片不是这个意思啊！不是丧尸身体碎片啊！你真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啊！”
真是神特么末世小碎片啊！
陆遥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末世了你怎么还在究这些细枝末节啊。”
秦野嘴角抽了一下。
他揉了两下自己的脸又揉了两下头发。
他感觉自己刚睡醒时那点儿伤春悲秋都没了。
陆遥收了手机，然后将手套丢到垃圾桶里，拍了拍手：“好了，既然我辞职了，你也醒了，那我们来讨论下一阶段的事情吧。首先，我们需要换个大点的房子。”
大佬说的是‘我们’。
秦野眼睛一亮：“好的大佬。”
陆遥：“末世里找个房子，当然不是那种随便去一家就行，我们需要综合考虑各种问题。”
秦野点头：“地理位置，房子布局，是否安全，采光……”
陆遥挠了挠头，羞涩地说：“倒也不是，主要考虑的是我们能不能找到房子钥匙。”
秦野：“……”
秦野：“额，是啊，是的。”
陆遥在白板上点了几个位置：“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主要在这一带探索。另外就是，我打算做个实验。”
秦野：“什么实验？”
陆遥点了点另个位置：“这里是我公司的仓库，空间大，门也可控。”
秦野：“大佬打算干什么？”
陆遥：“我打算把一些丧尸引进去想办法让他们相互残杀，接着看能不能引导他们进化出V阶丧尸来。”
秦野：“大佬是想……”
陆遥点头：“是的，V阶丧尸身体里可能存在异能碎片。”
秦野本能感觉有啥地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啥来。
于是他爽快点头：“好的大佬，我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陆遥深沉地看着秦野：“你知不知道，当你说完这句话后，关于你的本子里你会遇到什么事吗？”①
秦野：“？”
夜幕逐渐降临了。
秦野去煮泡面了，陆遥在桌子前写写画画。
夜色越来越重，移动电源的小绿灯像是只小萤火虫，努力发光。
屋子里有泡面咕噜噜的声音，刀刃擦拭的声音，笔在纸上的沙沙声。
这个夜晚很安静。
03.
城市的另一端。
风卷起废弃的报纸，又落下。
挑染银灰色碎发的青年随手将报纸抓住，团成球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穿着黑色的工装夹克，下面是蓝色的工装裤，膝盖上破了的大洞用另一种蓝色的补丁给补上了。
他走进宏达公司，靴子踩在地上的玻璃渣上，咔嚓咔嚓。
青年一手插在夹克口袋里，另一只手把麦贴近唇角，声线干净，带着懒洋洋的尾音。
“第七天。V阶丧尸目前失踪。”
“我穿过半个城区，追它一周了。它受了重伤，跑不远的。”
会议室的玻璃也碎了，月光从空洞里倾泻进来。
“V阶丧尸应该进入过这里……等等……有意思。”
青年停在了地上的血痕前，蹲下。
血已经干了，颜色发褐，边缘起皮。
他用手指轻轻触了下，嗅了嗅，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这里有人。”
他抬起头，望向更深的走廊。
“有幸存者和V阶丧尸战斗了。”
“我决定现在就开始寻找幸存者痕迹。”
“汇报人，江星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