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院里石桌旁边有颗杏树,这几日正是杏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崔玉少年气,躲在树上,想吓唬一下一会来的陈述。
裴湫一直坐在石桌上,捧着书陪着他等陈述。
等了好半天,陈述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裴湫起身,想喊崔玉赶紧下来,一回头对上两只胖乎乎的肉虫。
裴湫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没有毛还很多腿的虫子,顿时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兰亭刚好走来,手里端着陈述让他带来的糕点,看到这一幕吓了好大一跳,因为他小爹当年怀孩子的时候,就是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所以他格外怕这种事,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
他还没回过神,身侧就闪过两个男人,段有续显然跑的更快,连忙将裴湫扶起,神色慌张的看着裴湫。
“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段有续环顾着裴湫身上,没有发现血迹,才扭头去看旁边愣着的崔玉,“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我夫郎怎么摔了?”
“我就是想吓唬一下……”崔玉捏着虫子,站在一旁,明显也吓到了,他没想到裴湫胆小这么小。
“吓唬一下?崔玉,崔小少爷,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莽撞,到底有没有人教?”
段有续后怕极了,裴湫这胎不稳,之前又卧床了半个月,一直在喝药调理,药苦,每天看裴湫喝的时候,段有续心都揪了起来,他将裴湫扶起后,握着拳头就往崔玉那边走。
“我这就给你长长记性。”
“他不知道我怕虫子,”裴湫连忙拦住他,这可是崔晟的孙子,绝对打不得啊,“而且我就摔一跤,没事的。”
段有续被拉住,顿时火冒三丈,“你也陪着他胡闹!你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兰亭已经平静好了,收拾好掉落在地上的糕点后,站在一旁不说话,尽职尽责做好奴仆的本分,一起冲进来的李云廷则站在一旁,犹豫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我有分寸,孩子没有事,”裴湫原地蹦哒了几下,转了个圈给段有续看,随后扯着段有续的袖子,眨巴着眼睛,“你看,我好得很,你别骂他了,他都不知道我怀孕了。”
段有续觉得裴湫蹦跶这几下,简直是在火上浇油,裴湫都这种时候了,还选择护着崔玉,他气的发懵,开始口不择言,声音大的出奇,后院的人纷纷探出头来看。
“行,裴湫,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本来我就没打算要这孩子。”
话说完,段有续甩开袖子大步离开,裴湫的手一下子空了,心都停了一瞬。
“段有续你,段……”
裴湫不懂,段有续怎么就这么走了,他其实不是没有事,摔的时候他下意识用胳膊垫了一下,胳膊应该是擦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师、裴大夫,对不起,我又做错事了。”崔玉将虫子扔掉,眼眶通红的走过来,垂着头不敢看裴湫,“我去跟段、段大哥解释,我道歉,你们别吵架。”
说完,追着段有续跑了出去。
陈述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他看着伫立不动的裴湫,心下担忧,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如此惹人伤心,他听着都难以忍受,何况是裴湫呢。
“他正在气头上,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述想着办法安慰,裴湫只是摇摇头,捂着胳膊坐在一旁石桌旁,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夫人,糕点兰亭摔坏了,请夫人责罚。”兰亭走上前,跪在一旁。
“去小厨房重新端些新的来吧,再请位大夫……”陈述摆摆手,嘴里说的话忽然停顿,“我都糊涂了,裴大夫自己就是大夫,那、要不要检查一下?”
“我真的没事,”裴湫垂着头,胳膊传来阵阵疼痛,他的鼻头发酸,侧着头旁人看不清神色,但是发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去看看崔玉吧,别真让段有续给打了,他生着气,下手没轻没重。”
“挨打便挨打吧,该得一顿教训,”陈述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起身离开,给裴湫留出空间来,“我去小厨房看看,晚上的饭菜做的怎么样了。”
陈述路过李云廷时,还侧眼看了他一眼,李云廷一顿,跟着他走了出去。
“带着崔玉在这,给你添麻烦了,明日我就将他送走,我也顺便回家里看看外祖父。”
陈述比李云廷矮半个头,两人并肩站着时,李云廷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刚才看着段有续跟裴湫吵架,李云廷竟然走神了,不知不觉想到了他中进士那一年。
此时崔晟还是太子的老师,两人第一次相遇是在太子的王爷府里,那时候,陈述才十六岁,和崔玉一般年纪,只到他的肩膀,他比陈述大了整整八岁。
那时,他的夫郎也还在世。
他与夫郎是少年夫夫,感情一直很好,记忆里,陈述一直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弟弟,与现在的崔玉一样,每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自己有了那种心思。
夫郎突发疾病离世后,他竟然与自己表述了心意,自己为了躲避这份无法承受的爱慕,与太子求了这白云镇县令的职位,没想到他竟追了过来,还让崔晟强迫自己娶了他。
现在竟然长得比他夫郎还高了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陈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低下头,抬起手虚虚当着脸,“是不是很丑,我以为今天见不到你,我、我先回去了。”
陈述身体不好,他的脸常年苍白,但是嫁与自己后,时常涂红画黛,李云廷都忘了他原本的脸色是什么样子了。
两人成婚一个月,从未同床共枕,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陈述了。
李云廷忽的被一股酸涩猛地堵住了喉咙,酸得他眼眶发烫,他为陈述感到不值得,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没有,很好看,京城谁人不知工部尚书陈净远之子陈述,容貌倾城,博学多才,又知书达理,引得无数、无数君子好逑。”
李云廷说的哽咽起来,
“陈述,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九了,又是一个死了夫郎的鳏夫,仕途也走完了,这辈子只能在这当一个无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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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的县令,你图我什么?”
陈述想开口说些什么,被他一手捂住嘴巴。
“陈述,我们和离吧,你回京城去,那里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让陈大人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两家门当户对,夫夫琴瑟和鸣,好不好?”
“唔唔唔…唔!”陈述不能开口讲话,眼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他着急,狠狠的咬了一口李云廷的手掌,李云廷吃痛,松开了手,“不好,不好,不好,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我说过了,我心悦于你。”陈述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他抬手擦了下眼泪,哑着嗓子继续说道,“从十六岁开始。”
“那时松哥还在,我纵使有非分之想,也都通通压制在心里,我已经做好了藏一辈子的准备,可是……可是,我有了机会,我怎么会放手啊云廷哥你告诉我,我怎么放手。”
说到此,陈述已经泣不成声,自从成亲后,每日李云廷与他说话不超过三句,甚至一天见面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他心中无数委屈,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但是他从来不后悔。
李云廷扶着他,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痛惜和无力感沉重地压下来,让他连一声叹息都变得无比艰难。
“我很抱歉,陈述,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陈述摇头,只是眼神里带着恳求。
“别和离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身边有其他人,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是我。”
李云廷为他擦拭着眼泪,声音干涩。
“好。”
“不生气了好不好?”
此时,后院另一处房间里,有人拍着门也在恳求。
段有续重重地拍着门,一下又一下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得已又放大声音。
“好不好?裴湫,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你开开门。”
见拍门不成,段有续改为挠门,声音刺耳,在旁边看着的崔玉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理理我,裴湫。”
“噫~好恶心。”
崔玉听的表情痛苦,表情幅度过大,带动了伤口,捂着脸只吸凉气。
“你怎么还在这,快滚,”段有续回头,瞪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
刚才段有续气火攻心,离开后,没一会崔玉就追了上来,他也不能真的打孩子,只能骂几句,出出气,结果这死孩子不服气,硬要跟他打,段有续便单方面制裁了他一顿。
气消了,回来发现那么大一个老婆不见了。
“我得跟我师父道歉啊,让你说怕又给师父惹生气了,我找谁赔!”
“你先赔我媳妇,都怪你个小屁孩。”
“谁是小屁孩!”
“谁搭腔谁是!”
“你……”
“砰”的一声,眼前的门开了,段有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进去,还抬脚踹上了门,不给崔玉说话的机会。
“我还没原谅、唔!”
裴湫也没有说话的机会,被段有续用嘴唇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