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今天裴湫没有滚进他的怀里。
段有续睁开眼,觉得怀里空落落的,还有几分不适应,裴湫一个人紧贴着墙平躺着,手乖乖的搭在腹部。
双眼闭着,呼吸平稳,睡的很熟。
段有续手指摩挲了几下,缓慢伸出,轻轻碰了下裴湫的肚子,柔软平坦,无法想象这里竟然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生命。
“唔,还挺软。”
没敢继续乱碰,怕裴湫醒了,于是起身,穿好衣服,去灶房热了小米粥喝,扛着锄头到门口等段二叔他们过来。
前两天村长通知了,今天今年的稻苗会下来,段二叔肯定会来敲门喊他去买苗。
“今儿起这么早,”段二叔果然领着俩儿子过来了,“走走走,赶紧看看稻苗去,别去晚了买不上最好的,耽误了收成。”
一行人往田里走去,原来早春祭的台子底下早就占满了人,段二叔招呼段有树和段有林,拿着钱袋子使劲往前挤,惹的旁边不少人侧目。
“段老二今年来晚了啊,不怕买不上好苗种不好地了?”
旁边有人搭话,段二叔拍了拍肚子,乐呵呵的说道。
“哎呀哎呀,还不是我那婆娘,早上出门前非让我吃了饭再走,又是熬粥又是烙饼,做的可全乎,就是费时间,吃了饭再出来可不就晚了吗。”
“婶子对你是真好。”
只吃了小米粥的段有续咽了口吐沫,他家裴湫要是跟段二婶一样,那他俩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今肯定得下地了,也不知道裴湫能不能给他做上饭吃。
等段有树和段有林买了稻苗,段二叔果然拉着段有续去了地里。
“这些给你三叔家送去,给他先用水泡着,等他回来了,赶紧来种。”段二叔分了些稻苗出来,让段有林给段三叔家送去。
段三叔跟段然今天去看望杏哥儿亲爹去了,前两天托人传了信说病了,段三叔不放心,非要去看看。
“我那个弟夫郎他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家里三个儿子照顾不了,非让你三叔这个夫婿照顾,也就是你三叔人老实,每回叫都去。”
说话间,段二叔已经插了三五个稻苗了,段有续连忙跟着插,偷偷看着学。
又是种地的一天。
“哎大哥,那不是玉珍姐吗?”段有林刚送了稻苗回来,抬眼看见了个熟人,“你俩后来没说话啊?”
段有续没想起人是谁,跟着他的视线去看。
一个穿着寻常粗布麻衣的姑娘,头发编了个麻花辫,随意的甩在身后,似乎是听见段有林说话,回头瞧,看到段有续的脸,脸上挂起了笑意。
“段哥,你也来地里忙活了?”
声音爽朗,人也长得好看,大眼睛高鼻梁,皮肤也比一般的村里人白些,身量高,看着快一米七,身上也有肉,很壮实。
“啊哈哈,对,来干活。”段有续不说话,这姑娘就一直盯着,只好回了一句。
“你娶的那夫郎咋不来?”那姑娘又问,“是娶了夫郎还是娶了菩萨,还得放家里供着,当初要是娶了我,你家那地我就帮着一起种了。”
这种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随意说,旁边的人还见怪不怪,段有续一下便想起这人是谁了。
杨玉珍,原身的初恋,若不是有那弟弟弟夫从中作梗,早就能嫁进段家的门了。
她为人,说好听点就是似汉子般不拘小节,说不好听的就是没个姑娘样,谁敢说她坏话,上去就是干架,原身的性格太过于老实,其实跟她在一起挺配的。
“我舍不得他出来受累。”
段有续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怕被她发现芯子换了人,只好说一些让人以为他很宠爱夫郎的话。
“你,段有续你真是好样的!”杨玉珍说了话,扭头就走,长辫子跟着她转,都甩出残影了。
目的达到,段有续继续弯腰插秧,旁边没看上热闹的段有林,撞了撞段有续的肩膀。
“看不出来啊哥,你还挺会宠人的吗。”
段有续实话实说:“其实不然。”
“啧,你总不能是为了让玉珍姐死心才这么说的吧?”
少年,你真相了。
段有续摇摇头。
“你不会还对玉珍姐情根深种吧?”见段有续不说话,段有林来劲了,又接着猜测,“当初没有娶,只是因为玉珍姐家里不同意,被迫娶不爱的人回家,其实心里念的都是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干不干活?”段二叔听不下去了,举着手里的一捆稻苗就往段有林身上砸,“干不干,干不干,不干滚回家给你娘割猪草去!”
“干干干,别打了,割着肉了!”
段有林被打的上跳下窜,稻苗叶上有啮齿状的痕迹,划在皮肤上,随便就是一个口子,碰了水又疼又痒,不怪段有林难受。
过了这个插曲,几个人开始卖力的插秧,等太阳升起,开始刺眼的时候,段有续已经满头大汗了。
“玉珍姐,你咋过来了?”
段有林干活分心,第一个看见挎着篮子过来的杨玉珍,没几秒钟,他又惊呼:
“嫂子?你咋也过来了?”
挎着篮子来送饭的裴湫,跟同样目的的杨玉珍,对上眼,两个人针尖对麦芒。
“段哥,干累了吧?”杨玉珍从怀里掏出帕子,上前一步想给段有续擦汗,“我也见不得你受累。”
什么意思?
也什么?
什么也?
你见不得她受累了?
裴湫立马去看段有续,段有续感觉背后发凉,求生欲极强,身手敏捷,躲开了杨玉珍伸过来的手。
“其实也没什么汗,确实不用擦,”杨玉珍没擦着,也没气馁,从篮子里拿出来几个包子,塞进了段有续手里。
包子是肉馅的,闻着特别香,段有续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没及时还回去,那杨玉珍就洋洋得意的,从裴湫身边擦身而去。
“这,咱也不能浪费粮食对吧,”段有续手里举着包子,表情痛苦,“我也不是诚心要的,人硬塞给我的。”
“你给二叔吃。”
裴湫面无表情,其实衣服都被他拧成麻花了。
“二叔也带饭了,别辜负二婶心意,”段有续咬了口包子,给段二叔递过去两个,“我吃一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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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吃俩。”
裴湫见状扭头就走。
走了一半,又回头瞪段有续。
段有续明白了,立马跟着一块走。
两个人又坐在原来的老地方,裴湫一言不发,将篮子里做的饭端出来,还是熟悉的馒头,白菜,还有咸鸭蛋。
嘴里还余留着肉包子的香味,段有续看裴湫表情,还是老老实实的拿起馒头,啃了一口。
馒头一如既往的发酸——发酵不好。
吃了口白菜齁咸——盐没搅开。
咸鸭蛋好吃,因为不是裴湫做的。
“以后你也不用送饭了,”段有续艰难咽下去,“咱们给二婶钱,去她家吃吧。”
裴湫看他,眼神还特委屈:“你嫌弃我做饭难吃。”
“……”
段有续不敢吱声。
“还是你想吃别人做的饭?”
得,还是介意我吃了人家包子呗。
“你听我解释,那是原身的白月光,不是我的,我避之不及呢,”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段有续支支吾吾,“而且我不让你送饭,还不是因为你,那什么了,怕你累着了。”
本来就难以维持平静的脸,彻底失控了,裴湫情绪激动,眼泪也说掉就掉。
“我什么了,怀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段有续愣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转变不过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别哭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吃别人的饭了,我只吃你做的,我就是饿死也不吃别人家一粒米!”
甚至还举起手来准备发誓。
“激素作用,我没事,”裴湫随意抹了眼泪,“你说得对,我做饭就是难吃。”
“我先回去了。”裴湫收拾了碗筷。
“我跟你一起回。”段有续下意识想跟着一起走。
“去干活吧,不然二叔又要说你,”裴湫摇摇头,“我这没事,我有分寸,而且我想一个人待会,别担心。”
段有续只好点头:“好。”
裴湫忍了一路,回到家,终于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胃里什么也没有,吐不出来东西。
他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小腹又在隐隐作痛,还有些下坠的感觉。
裴湫心里最害怕的,就是段有续在这里爱上其他女人,他没办法,再去把人抢走了。
干呕了好半天,裴湫才缓过来一点。
躺回床上,抱着被子。
肚子越来越痛,裴湫知道这种情况非常糟糕,但是他不想管,他想,孩子没了也好。
不被期待的生命,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裴湫,裴湫,你醒醒,出血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裴湫。”
裴湫从噩梦里挣脱,睁开眼,竟然看到段有续哭了,哭的很着急,哭的不知所措。
裴湫问他:“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吗,急什么。”
“你不是接受不了跟我生孩子,跟一个男人有孩子吗。”
裴湫笑的苦涩。
“马上,马上他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