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袁艺提交上去的方案,被顾屿白打了回来。
顾屿白给上次在榕城签约的新人CV接了一些剧本的广播剧,让他们先从小剧做着走,这次做的就是这些剧本的官宣海报。但袁艺交上去的那几版顾屿白都不太满意,色彩太过浓烈,不符合剧本基调,于是被打下来重做。
袁艺感觉脑袋也很痛,顾屿白找的这个剧本基本就是让这批新人试水,所以签的都是一些小众剧本,没有大开大合的剧情,整体就充斥着一种偏淡的色彩。
但袁艺他们都是擅长更为张扬热烈的色彩,跟俞夏一样,属于一眼就能抓住眼球那种,实在是画不来这种类似小清新的感觉。
这就好比要一个开放的人要他本性强行内向一样难,她藏也藏不住啊,画着画着那种张扬的锋芒又不自觉露出来了,简直就跟防盗水印一样。
不过要说多突兀,那倒没有。只是顾屿白毒辣的很,稍微一点和整体基调不搭的都会被他挑出来,他只扫了一眼就把方案扔回去,然后用那冷淡到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吐出一个字:“改。”
多余的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就一个“改”字,就足够威慑,
而这个字袁艺他们都知道什么意思:拿回去重做,直到改到他满意为止。
因此,每次袁艺他们组接到顾屿白的项目时都很头疼,因为这意味着,又有好几个不眠之夜要度过了。
这版设计,袁艺已经改了好几版了,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打回来了。
她拿着方案设计,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本就不多的发量,更加岌岌可危。
万恶的资本家啊!
袁艺表情狰狞,使劲揉捏手中的文件纸,把它当成顾屿白在手中rua来rua去,以此表达无产阶级的泄愤。
路过的俞夏刚好看到这一幕:“小艺姐,你在干什么?”
袁艺停下动作,看到是俞夏,立马就把手里的纸放下,一把抱住了俞夏的腰,跟她哭诉着自己的被折磨的凄凉。
“小夏,你不知道,一个方案改到半夜三点还要被打回来是什么感受,顾屿白他就不是人啊……”袁艺滔滔不绝地宣告着可怜的打工人在资本的压榨下心酸泪史。
听清楚来龙去脉,俞夏拍了拍抱着自己腰哭嚎的袁艺。她看了眼袁艺桌上的纸,然后小声地试探了一句:“要不,让我试试?”
刚才袁艺跟她吐槽的时候,就透露出了这次的设计要求,俞夏听着,虽然这和自己平常的画画风格不相符合,但听袁艺的描述,她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想尝试一下新的画法。
但她作为新人刚加入这个团队,许多项目都还是袁艺他们在经手,她平常也只负责一些较为简单的边缘工作,不知道这样贸然提出来,会不会很没边界。
她在开口后,又立马意识到不太好,连忙道:“如果不行的话,我——”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抱着她腰的袁艺哀嚎声停止,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俞夏以为是自己的话越了界,正想道歉,下一秒,袁艺像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松开她,然后一把把文件塞到她手里。
俞夏:?
袁艺把那当文件当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死死地镶嵌在俞夏怀里,用一种谨慎的眼神看着她,生怕她反悔要还回来,连忙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刚才自己可说了要拿过去做的,我亲耳听到的,说出去了就不能反悔了。”
俞夏状况外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说的。
看见她点头,袁艺松了口气,这才把抵在俞夏怀里文件上的手收回来,换上一副轻松的笑容,笑眯眯地对俞夏说:“这就对了嘛,好好干小夏,我们相信你!”
俞夏:“谢谢。”
袁艺摆了摆手,用一种英勇壮士就义的悲壮目光看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对新生人不知道前方坎坷的悲戚与好自为之自求多福的忠告,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沉重道:“加油。”
而且不止袁艺发出这种目光,周围所有人也向她投来同款目光,目送着她走回工位,眼神凝重,郑重道:“加油。”
俞夏在这样一片眼神中,拿着文件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不太明白各位是何意,但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太尴尬,她顶着众人的目光,迟缓地:“好的…?”
众人又沉重地收回目光。
—
这份海报确实是不好做。
俞夏读了原剧本,想尽量贴合故事画一副符合故事基调的画。
但……俞夏看着自己笔下那幅画。
这副画单看,足以算得上是一副漂亮的小清新的画,透亮,治愈,还有新意。
但总是感觉哪里差了点什么东西,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俞夏皱着眉。
差了什么呢?
对了,差的就是剧本的核心。
这个剧本虽然是一个校园青春的故事,看起来很符合一般思维的清新绿色的色调,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夏天、少年,这几乎是人们下意识的意象。
但这个剧本的核心却不是校园青春,是在讲遗憾。整本文里有太多遗憾,爱情的遗憾,友情的遗憾,亲情的遗憾,这些不完美的遗憾被作者用温柔的文笔,包裹在少年成长的夏天。那些遗憾矛盾不尖锐,都藏在了作者用希望来代替的细节下。
所以初看,好像是一个少年的校园故事,即使路程艰辛也有美好未来的希望,尤其是在作者这样的文笔下,很容易就被包裹成纯粹的亮丽的永远带着特殊滤镜的青春。但实际上再读一遍,就更感觉到在那些看似温柔充满希望的笔尖下,其实是无法挽回的过去,是失去。只是作者不写失去,他写希望,一种悲伤之下自我安慰的希望。
但仔仔细细再品味一番,就能感受到那些温柔笔峰下的悲观,于是整体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蓝调悲伤。
蓝调。
是了,蓝调才是这个剧本的主色彩。
俞夏脑子里忽然有了思路。
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俞夏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干脆地放弃了先前花费大量力气还差一点就完成的画,利落地重新另起一副。
快速地起稿,画线,铺底……
俞夏全神贯注。
等她终于大功告成时,俞夏甩了甩酸软的手,这才有空把注意力放到其他iPad上显示的时间,发现已经两点四十了。
这么晚了。
果然,人在沉浸在某事里时,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一坐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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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个小时的俞夏,这才终于站起身,活动活动自己的膀子。
她揉着肩,拿过旁边的手机,手机界面亮着,通知栏上显示着未读消息。
俞夏回完消息,就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冲了个澡,睡觉了。
明天还得早起去上班。
—
俞夏第二天,就把自己修改好的设计版本,递给了袁艺。
袁艺接过她拿过来的新的版本,十分意外:“你、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神啊这是,那份设计都是她和于婧还有组里其他两个人一起做了三天才做出来的,而且拿上去还被顾屿白像垃圾一样驳回了,俞夏拿回去一个晚上就做好了?!玩呢!
俞夏虚虚地点了点头,又有点担心的说:“就是不知道做的行不行。”
时间有点赶了,她不太确定,她自己认为的这种蓝调是不是顾屿白的版本。
袁艺翻开,等看到那张图时,就顿住了,。
整张图都已经全部被改过了,完全和以前不是一个基调,换成了用克莱因蓝做主基调,以靛蓝做辅助,大片的云、海,被一扇小小窗户隔绝,一窗之隔,窗外窗内全是截然不同的景色。屋内空间狭小,被几个木制家具占满,深蓝色彩暗淡压抑,唯有窗户上纱窗是唯一亮一点的白色,被风吹的扬起一角的里面藏着一只塞浦路斯蝴蝶,扑着翅膀贴着窗户,想通过窗户被和墙支起那一点三角空隙,飞往窗外明亮奔腾着的大海。
袁艺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明白了顾屿白为什么把俞夏招进来了。
精准的色彩表达,令人吃惊。
她有预感,这把可能是要过。
“小夏,你把这个拿上去给顾总看看吧。”袁艺说。
她有意给俞夏一个机会,这么好的新人,不提拔提拔一下可惜了。
“啊?”俞夏对这个决定显然显得意外。
“嗯,顺便也把你的名字加到这个项目上。”袁艺说。
虽然是俞夏自己提出做的,就是帮个忙的性质,完全可以不署名,说白了就算当白打工都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袁艺是那种一是一,二是二的人,俞夏做的是关键部分,工作量多大她清楚的很,不爱占人便宜,也不爱干利用职务抢别人功劳那事,不差这点,做了什么老老实实给人分上去就行了。
但俞夏却笑着对她道:“小艺姐,署名就不用了,这本来就是你们的项目,方案设计都是你们出的,我就凑巧帮个忙,也没帮个什么,谈不上署名。”
袁艺听了,笑了笑。
还挺会来事。
“行,那就先这样。”
俞夏笑着点点头。
袁艺拿着设计报告上去交差了。
俞夏继续在电脑上工作。
其实关于这事她真没想太多,她自己也有分寸,人家的项目愿意让你插手去干,其实就已经挺应该感谢对方给的机会了,哪能还想着在人家项目上瓜分一下蛋糕。
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但她也没想到,这份分寸也给她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机会。
没过一会儿,她就看见去而复返的袁艺回到工位上,笑着拍了拍她的工位,眼神里充满了好事发生的征兆,手往指了指,对她说:“小夏,顾总有事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