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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良辰佳期

作者:序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孟策纵凝视着钟含章的双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丝诚挚的疑惑:


    她的脑子不会真的有病吧?


    钟含章极力克制了嘴角的笑意。不得不承认,孟策纵这种受挫的表情真是让她感受到发自肺腑的由衷喜悦。


    钟衢从殿内走了出来。他看到钟含章和雍王并排站在昏暗处,含章嘴角含笑,两人似相谈甚欢。不觉有些头疼地抚了抚眉。


    他轻咳一声,放重了脚步,走到两人身侧,朝孟策纵拱手作揖:“臣见过雍王殿下。“


    孟策纵朝钟衢微微颔首:“有劳太尉宽慰太后了,太尉也知道,人在病中难免胡思乱想。天色已晚,太尉和钟娘子也早些回去吧,本王就先行一步了。”他略一欠身,旋即转身离去,一直静候在旁的近卫像无声的影子般立刻跟在了孟策纵的身后。


    钟衢不语地看着孟策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宫道尽头,微不可觉地轻叹了一口气,对钟含章道:“我们也走吧。”


    等马车出了司马门,钟衢才对钟含章道:“太后希望你们下个月至迟下下个月,就能完婚。”


    钟含章微微挑了挑眉:“太后未免太心急了,连基本的礼数和世家的颜面都不顾了吗?”


    钟衢道:“她是想趁她活着把这事彻底定下来。迟则生变,不想看到这桩婚事的人太多了。我已经推脱说要太常算个好日子,才好给太后冲喜,也不算委屈了你和雍王。至于太常那边,我会去安排。”


    钟含章却道:“父亲没必要多此一举。”


    钟衢看向钟含章:“你的意思是我不用知会太常?”


    钟含章接着道:“父亲刚才说了,不想看到这桩婚事的人太多了,自然会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至于是谁,就得看那两个人谁更着急了。


    车夫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对车内的人道:“大人,是雍王殿下的马车。”


    钟衢道:“好,那停下来让殿下先过去吧。”


    钟含章拨开车厢旁的绸帘,正见一辆鎏金描画的马车粼粼驶过。车窗垂下的厚重锦缎帘幕,用金线绣着雍王府的纹章,随着马车行进,纹章在月色下明灭流动。


    孟策纵当时问她在殿上说的心悦之人是谁,钟含章和他都心知肚明,孟策纵不是问她喜欢谁,而是问她哪个恰如其分的人选刚好能帮她名正言顺地婉拒太后的赐婚。


    其实,钟含章当时确实想说王南容。


    王燮的才干虽说只能和钟珺平分秋色,但他是太原王氏之子,和王氏这样的世家大族联姻对钟氏来说才是最佳的选择。这些世家正是靠着婚姻才能像参天大树一样,表面独树而立,实则盘根错节。


    更重要的是,王燮是王太后的侄子。既然钟含章有意于王燮,王太后自然没有强抢自己侄媳妇的道理。而钟氏女嫁与王太后的母家,对她来说也不是驳面子的事。


    钟含章对孟策纵否认,不过是因为她讨厌他这副自作聪明的样子。


    钟含章曾和孟策纵一同求学于东擎书院,但她与孟策纵的关系并不亲近,甚至连话也没说过几句。王太后说他们有同窗共读之谊实在是谬赞。孟策纵与世家子弟的关系都可说是泛泛之交,但和不少寒门学生却过从甚密。


    从那时起,钟含章便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也许并非同路。


    孟策纵虽是习武之人,但他的策论文章写得很漂亮。若水先生评价他和钟含章二人的文章各有千秋:“一挟雷霆万钧之势,一循和风润物之功。”虽似不分伯仲,但钟含章隐隐感到若水先生其实更赞同孟策纵的观点。


    钟含章那时的心境恰如今日被孟策纵猜中了心思。


    她讨厌孟策纵这副好像比她更聪明的样子,但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孟策纵确实比她聪明一些或者和她一样聪明,更令人厌烦的是孟策纵又总是把这份聪明用在和她作对上。


    她说喜欢裴瑗是一件连自己也觉得很幼稚的事,像小孩子被道破了小心思后的无理取闹。只是在当时的情境下,她就是不想看到孟策纵那副洞若观火的模样。只好用一点点的小把戏换一点点的小得意。她当然清楚以孟策纵的心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自己在戏弄他。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不还是上当了吗?


    至于心悦裴瑗,呵,她脑子又没有病。


    三日后,式乾殿上。太常卿刘显跪在地上向孟临衡诚惶诚恐地禀告太常寺为雍王殿下择定的婚期:“微臣已领太史令及诸博士,依雍王殿下与钟氏女公子之生辰,参详天象,推演历数,终得八月初八为上吉之日,乾坤合德,日月并耀,特此奏请陛下钦定。”


    自皇上和太后下令让他们为雍王择定婚期以来,刘显和太史令领着太史局一干人翻遍《玉历碎金赋》和《婚元课定》,既占星来又卜筮,还让那群五经博士把三礼考据了个仔细,确保所选日期不仅吉利,而且合乎礼法。千挑万选,慎之又慎,总算商定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


    孟临衡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抬头看了一眼刘显:“八月初八,岂非就在下月?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有这么好的日子。”


    刘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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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得意道:“回陛下,太后令臣等在这两月择一吉日,臣等不敢怠慢。恰逢下月初八,即是大吉之日。八月初八,乃天地交泰、金气初肃之佳日。是日也,时值仲秋,桂子飘香,五谷丰登,正应‘丰收圆满’之吉兆。且八字属金,双数叠瑞,阴阳和合,最宜婚嫁。依古礼观之,此日乃黄道吉辰,主夫妻偕老,家业昌隆。故尔雍王殿下二人于此日成礼,必得天地护佑,共偕白首之盟。”说罢,又自以为体贴上意地补了一句:“可见这婚事实乃天公作美,玉成好事。”


    孟临衡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奏章:“天公作美?刘大人是觉得比朕这个天子更明天意?”


    刘显顿时如遭雷轰,冷汗湿背,连连叩头道:“微臣失言,皇上恕罪!”


    孟临衡道:“朕观天意,八月初八不是个好日子,今年也没好日子,明年六月方有吉日。刘大人觉得呢?”


    刘显再没眼力见儿也听明白了孟临衡的意思,重重叩首道:“雍王殿下与钟氏女公子八字相合,乃木火通明、土金相生之象,极为难得。更逢丙申年六月十六此日,岁德相扶,星曜拱照,既是凤麟相配之佳期,亦为珠联璧合之吉辰。特请陛下裁决。”


    孟临衡点点头,又低头继续看奏章:“既然太常寺拟定了明年六月十六乃是上吉之日,那便按刘卿的意思办吧。”


    刘显下去后,孟临衡又看了几卷奏章,胸口涌起一阵无由的气闷,越看越觉得今日这些大臣们上的奏章尽是在无事找事,以博直名。他将手里的那卷奏章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又觉得案头的那堆奏章也碍眼得很,一并推倒在地。殿里服侍的几个内侍全都惶恐地低头跪下,不敢多言。


    孟临衡突然笑了起来,笑中带着难言的苦涩和不甘。


    青梅竹马之情,同窗共读之谊,这说的该是钟含章和他孟策纵吗?如果孟策纵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雍王殿下和钟氏女的婚事就这样被定在了来年六月十六。


    王太后最终还是没能看到二人成婚,她薨于永安四年腊月里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弥留之际,她恍惚间又回到了金陵城里的东擎书院,看到了那个立于曲水边挥斥方遒、明眸善睐的姑娘。一别十数载,那人眉眼依旧,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那一刻,王淑君感到了真正的解脱,她终于可以回到金陵了。


    太后薨逝,举国哀痛之时也让一些人松了一口气。既要为太后守丧三年,雍王和钟含章的婚事也就要延后了。


    三年,实在是太长的一段时间了。这三年里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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