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清冽。
一个身形瘦长、面色苍白的男人站在栏杆边发呆,另一个浅色头发的人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喂,之前说的那个计划,我有新的想法。”那人说,“还记得我们原本的目标吗?”
——他们是来自国外的异能组合成员,不远千里来到横滨,就是为了制造混乱,配合社长夺取这里的一件物品。
传说那物品能创造奇迹,改写现实……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反正又不亏。
“那个会让人发疯的小孩,昨天控制了一位没有记录在册的异能力者……也可能是咒术师或者其他的什么,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几乎完全毁掉了横滨最大的车站,还是在有人阻拦的情况下。我找机会去看了看情况,那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大规模异能者火拼呢。”
“……”
霍华德没反应。
约翰也习惯他这样了,自顾自说下去:“我对他有点感兴趣了,现在港口黑/手党和他结了仇,我想把他吸进我们组合里来。”
异能者大多我行我素,但组合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组织,团体越强个体就更容易获利。
没人会拒绝的。
“……”
霍华德依旧没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生命的起源宇宙的终极,又或许是今天晚上能不能在海里补个觉。
不久,他们的目标出现了。约翰适时躲开,让玩心正盛的梦野久作和霍华德相遇。
——猎杀依旧在进行。
这天晚上,侦探社里,小醒正在吃一块长得像几维鸟的小咒灵。它很有弹性,咬住一块还能拉长,还会发出“叽叽叽”的声音。
彦卿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手里还抓着两只新咒灵:“我又找到了一点,够吗?还差多少?”
“……”
小醒松开几维鸟咒灵,后者蹦到床底下躲起来了。
“不算够。”他说,“能量缺口,很大。”
发疯的代价就是“电量”告急,原本精打细算能撑几天的能量全部用完,甚至半个横滨空气里的能量也在他失控时吸走烧了。
导致这里本就不多的咒灵爆炸成灰灰,得到郊区去找。
可是郊区的又都是四级小虾米,吃一堆也只能维持日常运转,挥几下绳镖又会用完“关机”。
这些小醒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可是……
可是咒灵真的不好吃,干巴巴的没有味道,让他想起一点调料都没放的焯水茄子和去掉荚的干蒸豆角……
“……要不你先吃着这些,我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彦卿想了想,说,“不是说东京市中心的咒灵数量多等级高吗?在那边应该能抓到一些。”
“……不要了。”他不想吃了。
“我躺会儿。”
医务室很安静,发烫的吊灯上飞着几只蛾子。泡泡在床下追着小咒灵玩,“嗷呜嗷呜”和“叽叽叽”的声音和窗外树叶沙沙的声音一起,成了一种奇奇怪怪的白噪音。
彦卿把另外两只咒灵捆好放在床边,自己到隔壁空床上坐下,看着对面那个鼓起的被子包包,思绪复杂。
——他该问些什么的。
为什么你是仙舟人,却流着金血;为什么你自称是文职,打起架来却拦都拦不住;为什么明明……
很多,疑点有很多。
有那么一瞬间彦卿甚至怀疑苍舒醒是个愚者,或者虚构史学家之类的人,嘴里没有半点真话,连名字都是假的。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怀疑。
在战场上待得久了,谁待人是真心的,谁皮囊下八百个心眼,他不说像将军那样一眼看穿,勉强辨认还是能做到的。
但他还是有万千疑问,他想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好奇心、警惕心和担心都混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要不还是问一点吧,先问一点。
多了解一些,以后出了类似的事,起码也方便相互照应。
“你……”
“我是在曜青出生的。”
两个孩子同时开口,刚好撞在一起。
“……”
“你说吧。”彦卿道。
“……”
小醒拱了拱被子,从边缘的一角探出头,转半圈,刚好能面对彦卿。
“我小时候生活在曜青,父母也都是曜青人。”他说。
“神战开始之后,联盟奔赴前线,曜青的云骑基本都上场了。后方的大本营是保护起来的,我在那里生活。
“可是有天被偷袭,死了很多人,我活下来,却背负了‘诅咒’。
“金血就是这么来的。”
“……啊……”彦卿面露不忍,“抱歉,让你想起不好的事……”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小醒趴下去捞起被捆着的咒灵,拿出一只来吃。
“已经发生的事,回避无法改变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不短的时间,有些话还是说通比较好。”
他知道沟通的重要性,不是每个人都会读心术,也不是每个人都聪明到遇到什么都能化险为夷,现在不说,以后只会吃更多的亏,不值当。
但这样的状态,彦卿更担心了。
装得再成熟也掩盖不了他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国木田独步给他看了小醒的病例,如果没有“诅咒”,也没有疾病,小醒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知饥渴也不懂苦难,那样就很好。
他本该平安长大的。
“那你……你的身体,平时还好吗?”彦卿斟酌片刻,问道。
“[毁灭]的‘诅咒’是不是伴随着其他后遗症,平时……会不会很痛?需要储备止痛药吗?”
小醒摇头。
“没有痛觉了。”
所以只有止痛药是不需要的。
“……那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比如……除了吃这些无智慧的能量生物,还有没有其他补充能量的方式?”
“有很多。”小醒吃完一只咒灵,喝口水,开始吃下一只。
“只要是虚数能就可以,命途能量是最好的。要是哪天我不能动弹,附近也没有咒灵,你可以借一些能量给我。”
“啊?我借你?”彦卿愣愣地指指自己,“可我是巡猎命途的啊,属性冲突会出事的吧?”
“不会比变成木头人更遭了。”
应急手段嘛,有点副作用很正常。而且再冲突也冲突不到哪去,大不了手麻脚麻一会儿,反正他又不会痛,伤口也会很快愈合,那点副作用约等于没有。
彦卿也知道权衡利弊:“……那好吧。
“没有别的办法的话,我会的——这两只也要吃完了吗,我再去抓个能量浓郁点的吧?”
“嗯。”小醒点头。
于是少年站上窗户,趁着夜色御剑离开。泡泡从床底下钻出来,把软趴趴的几维鸟咒灵叼给小醒。
“嗷~”
人,泡泡把你的夜宵抓住了,快说谢谢泡泡!
“……谢谢泡泡。”
小醒抓起小咒灵,继续啃。
啊,好无聊,想吃薯片饼干烤肉酸菜鱼……
为什么咒灵不能长得好吃一点呢?要不下次去买点调料试试能不能改善吧……
“咚咚。”与谢野晶子敲了敲门,“醒着吗?那我进来了。”
“嗯。”小醒含糊道。
女子穿着日常的工作服,这个点,看样子是在加班。
她把病例还给小醒:“喏,你的病例。那个孩子不让我给你取血化验做CT,我只能按过往病例来判断了。”
“……这个过期了。”小醒这才想起来自己丢了张病例,因为没什么用,他都不在意了。
“你还是拿回去吧。”与谢野建议,“横滨到处都是危险,现在已经有人在悬赏抓你们了,要是你的资料流出去,原本没想法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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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会来凑热闹。”
“哦。”小醒拿过病例,慢吞吞地撕成碎片。
与谢野:……
因为不想要就直接毁掉吗!太直接了吧!
窗外吹来轻风,孩童的眼睛眨了眨,问道:“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
“这话说的,城里本来就有人……”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那个。”小醒说,“外面,很多不好的人,有个东西在天上飞,声音很大。”
“你听见了?!”与谢野吃了一惊,“隔着这么远就能听见,你听觉这么好?”
小醒有点无语。
这算什么听觉好,别人都打到门口来了,换成战舰上的侦查员早就泪流满面一边上报一边写三万字检讨了。
女子叹气:“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了。有个国外异能组织要在横滨搞事,如果成功的话这座城市会被完全毁掉,处于中心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现在我们和其他组织都在想办法,但因为那东西在天上,我们没法大批量送人上去,只能留在地上做其他工作。”
比如把那几个在城里捣乱的家伙揪出来,还有准备附近人员的撤离。
“过会儿我们会把你也送出去,你那个朋友也先别回来……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他说话我们都听不懂,只有你能交流。
“出去之后好好躲起来,别和任何人说你不是常人,最好伪装一番……算了,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应该也不用一直东躲西藏。”
“那你们呢?”小醒歪头问。
“我得留下。”与谢野道,“我是医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要留下来救人的。”
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异能力,但唯有在他人的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她才会庆幸,庆幸自己有救赎的能力,庆幸自己不用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我很感谢你在车上帮我的那一次……但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了,要是你高兴,我武器包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挑两个走,方便防身。”
说着她指指角落里的大包裹,里面有匕首、有斧头、甚至还有电锯,简直是一个暴徒箱。
小醒眨眨眼睛,却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那些东西他都不会用,还是留下更能发挥它们应有的用途。
转移的时间就在一刻钟后。
小醒被安排上一辆其貌不扬的轿车,向城外驶去。透过车窗,他看见乱糟糟的街道,沥青路的碎片堆在一起,树根和凝固的血迹随处可见,俨然是发生过一场大战。
这样的景象在横滨已是寻常,仿佛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其合理性,也没有人真正想从这座混乱的炼狱里逃离,到更平静安全的城市去。
孩童靠在车窗上,就静静地看着一如既往的人间。
灰色的云遮挡了星空,只有零星几片星辰依旧眨着眼。他辨认不出哪些星星叫哪些编号,就像路痴的人记不住门牌号。
……不,星星和门牌号是不一样的,星星是庞大的、能孕育生命的天体。在无数个夜晚里,人们都对它们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小醒突然想起一段对话。
第一次去哀地利亚的时候,守墓人哄孩子说,死亡是生命的转折与回归,每个人死后都会化为天上的星星。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他说:
‘那宇宙就是坟场。’
……
呵呵。
有一个扫兴的小孩真的很悲(
“我不走了。”
他突然直起身子,说。
“……啊?”开车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却见他直接开门跳车跑了出去!
“?!喂!!!”
“你继续去说好的地方。”小醒冲他喊,“把泡泡送出去,别回来。”
他要去天上,去那条比云还大的白色鲸鱼身上。
去将带来灾难的巨兽“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