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薇心里咯噔一声，她怎么来了？
但还是笑着迎上前：“裴总他有工作，刚被陈助喊走了。”
女人点点头，看向沈书宜，“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新聘的摄影师，沈书宜。”
“哦，看着挺年轻的，大学生？”女人目光打量着她。
沈书宜点头，“今年大三。”
“你好，方渺。”她突然向她伸出手，开口介绍自己。
沈书宜虽有些懵但还是礼貌握住，“你好，沈书宜。”
方渺松了手，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留下一句，转身便往前走了。
“我去找彦知。”
顾薇看着方渺离开，又去看沈书宜，见她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但还是解释道：“方渺是裴总的发小。”
“两家是世交。”
原来他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发小。怪不得叫的这么亲密。
沈书宜点点头，视线落在掌心，上面还残留着方渺刚留下的温度。
她为什么会突然跟她介绍自己呢？
看见沈书宜的模样，顾薇生怕她误会，这裴彦知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可不能因为误会就影响感情。
她急忙开口补充：“两人就是朋友关系，纯纯友谊。”后面四个字的音被她咬的很重。
沈书宜哑然，“知道啦薇薇姐。”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一路下到一楼，顾薇每层都很详细地向她介绍，沈书宜听得很认真，心里也有些感概，裴彦知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公司是真的很厉害。
怪不得那天他在车上累到睡着。
对内层有了一个全面了解后，沈书宜就打算回校了，“谢谢薇薇姐当我的小导游。”
“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昂。”顾薇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沈书宜笑着说。
这边，方渺推开了裴彦知办公室的门，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非常清晰。
裴彦知正敲着电脑，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无奈道：“下次来之前敲个门？”
方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他桌子上，而后转身坐在沙发上，“我来给你送东西。”
“伯母给你准备的。”
裴彦知伸手拿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套高定西装。
他瞬间就明白他母亲的用意。他无奈笑着，将盒子盖上，推到一边。
“伯母让你今晚穿上这套衣服回家。”方渺卷着自己的发尾，漫不经心开口。
裴彦知目光投在电脑上，“又是哪家千金？”
他母亲每次给他安排相亲前，都会给他送一套西装。
方渺轻笑了声，“我说伯母为你介绍了这么多女孩，你就没一个看上的？”
裴彦知头也没抬：“我有喜欢的女孩。”
所以，他是不会去的。
方渺手指正卷着自己的发尾，闻言，一顿。目光转向他脸上：“哪家姑娘？之前没听你提过啊。”
裴彦知笑笑，“最近才重逢。”脑海里闪过沈书宜的脸，他眉色变得温和起来。
方渺张了张唇，半响无话。
直到裴彦知抬头看了她一眼：“衣服你帮我带回去吧。”
“我带回去像什么话，伯母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方渺起身，拨弄了一下散在胸前的卷发，“你自己跟伯母说吧。”
她转身准备离开，但突然想起什么，步伐顿住，声音很轻：“你喜欢的女孩是那个新聘的摄影师？”
这下轮到裴彦知愣住，“你怎么知道？”
方渺恍然，转身，扬起唇，“刚上来时看见她了。”
“小姑娘挺漂亮的。”
裴彦知深邃的眉眼里都是柔和的笑意，“是很漂亮。”
压下心中的慌乱，方渺尽量笑得洒脱，“女人的直觉。”
“那还挺准的。”裴彦知夸赞道。
“走了。”她转过身，摆摆手。
“好，帮忙把门带上。”
出了办公室，方渺唇边的笑意渐退，哪里是什么直觉，她倒也没那么厉害。
看见沈书宜的第一眼，她就认出了她是三年前摄影展上的那个最年轻的摄影师。
裴彦知当时在一幅作品前停留了很长时间，她好奇去看，作品下面有一排小字，写着摄影师的姓名——沈书宜。
她莫名地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后来无意中在裴彦知的手机屏保上看见了这张照片。
她当时并未在意，只当他是欣赏这幅摄影作品，可没想到，他喜欢的是那年摄影展匆匆一瞥的小姑娘。
方渺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她从情窦初开那年，将目光投向他，到今年，再也没能移开。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生命里会出现其他女孩。
可现实就是这么自然发生了。
他有喜欢的人了。
方渺突然很想抽一根烟，她手摸到大衣口袋，碰到烟盒后，却徒然松了手。
没人知道她喜欢裴彦知，她从不敢提，因为她知道裴彦知不喜欢她。
他对她只是朋友间的情谊，她心里都明白。
方渺靠在墙上，苍白一笑。心里阵阵涩意弥漫，她抽了根烟，咬在嘴里，直到有人伸手将她嘴里的烟抽掉。
她抬眼去看，面前站着一位高大的男人。
“干嘛？”
蒋贤手指捏着烟，轻轻一弹，精致投进了侧方的垃圾桶。
“这位小姐，公司内明令禁止抽烟。”
“那烟挺贵的。”方渺声音冷冷的，朝他伸手：“赔钱。”
蒋贤笑了笑，“晚上一起吃个饭，当作赔礼。”
“我时间很宝贵的。”方渺讥笑着。
“方大美人赏个脸呗。”蒋贤靠在墙上，与她并肩。
方渺拢了拢大衣领子，站直了身体，“走了。”
蒋贤没拦着，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徒然笑了笑。
——
十一月初，导员开了个会，说明了校外实习的注意事项。
向栀要回南临，她父亲安排她进了一个传媒公司当实习生。
沈书宜跟着裴彦知上山拍纪录片。
两人分别前约着吃了顿饭。他们去了常去的那家火锅店，上次来还是跟裴彦知一块吃的。
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两人站在马路边，突然不想就这样回去，向栀提议：“我们去ktv吧。”
“好啊。”
一拍即合，于是两人又打车去了附近的云端音域ktv。
包厢内，向栀点了一首周杰伦的《枫》，她唱歌很好听，声线很柔，但偏哑一点。
很有质感。
熟悉的前奏响起，沈书宜随着音乐节奏摇摆，向栀坐在高脚凳上，双腿轻轻晃着。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沈书宜拿出手机将向栀唱歌的画面录了下来。到了间奏，向栀回头看了眼她，“一起唱呀书宜。”
“我不太会。”
向栀跳下来，坐在她身旁，将另一个话筒递给她，“没事啦，唱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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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宜握着话筒，向栀进了拍，她跟着小声地唱了起来。
最后向栀还点了几瓶红酒，她喝了几口就开始上脸，大眼睛里一片湿意，“书宜，我怎么感觉我们快要毕业了啊。”
沈书宜也端起一杯轻抿了口，“还有一年呢。”辣酒烧喉，她小脸皱在一起，“过完年我们就可以见面啦。”
向栀嘿嘿一笑，脸颊红彤彤的，已经有了些醉意，她举起酒杯，“来，干了。”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两人一饮而尽。
沈书宜今天完全放开了，“栀栀，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好！”向栀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抱着酒瓶傻笑着。
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点的四瓶酒也已经空了一大半。
沈书宜脑袋晕的厉害，看来她的酒量顶多一瓶。
“书宜，你醉了吗？”
“有点。”沈书宜躺在沙发上，觉得天花板都在转。
“栀栀，喝不下了。”
“我也是。”
两个人第一次尝试点这么多酒，或许是离别太过伤感，沈书宜也陪着她一起喝。
喝到最后，向栀脑袋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沈书宜喊她：“栀栀，我们该回去了。”
向栀猛然抬头，她摸索着拿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说：“我让谭望来接我。”
“好。”
沈书宜抬手盖住额头，轻闭上眼，裴彦知三个字突然在脑海里闪现。
她睁开眼，摸到裤兜里的手机，坐起身，想了想，还是给裴彦知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可以来接我吗？”
那边消息回得很快：[在哪？]
沈书宜给他发了定位。
裴：[等我。]
看着上面两个字，沈书宜唇弯了弯。向栀眯着眼睛扑在了沙发上，搂着沈书宜的腰，暧昧地说：“让裴哥哥来接你呢？”
沈书宜这次没有反驳，“是啊。”
向栀猛然睁大了眼睛，她撑起软绵绵的身子，目光盯着她的脸：“喜欢？”
沈书宜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笑着：“嗯，喜欢。”
所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向栀笑开了，还鼓起了掌，“太好了书宜。”
“你们两个很般配！”
沈书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那位什么时候来？”
向栀眨眨眼，“马上就来。”说完又躺在沙发上，“书宜，我头晕。”
“我也是。”
两人在沙发上静静躺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推开了包厢的门。
裴彦知跟谭望一前一后进来了。
“哇，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向栀一下子坐了起来，谭望走过来拉她的手。
“碰巧遇到了。”
说来也好笑，两人同一时间下了车，一路朝一个方向来，直到在306包厢前停下脚步。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异口同声道：“接人。”
各接各的人。
向栀被谭望抱了起来，她脑袋趴在他肩膀上，“书宜，我走啦，我会想你的。”
沈书宜冲她摆摆手：“我也会想你的栀栀。”
谭望抱着人走了。
裴彦知看着沙发上小脸通红的人，蹲下身，笑着道：“怎么喝这么多？”
沈书宜看着他，抬手比了一个1。
晕乎乎地说：“就一瓶。”
裴彦知哑然，小姑娘酒量只有一瓶。
他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语气很温柔：
“小醉猫，送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