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周时看见两人熟识的模样，又看了眼陈枫言，算是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要当熟男了。
苏晴半醉半醒的，看见这动静，从席则怀里直起身，大眼睛眨巴眨巴，竖起八卦的耳朵。
席则将她搂紧，“走吧。”
周时跟苏念也拖着泄气的陈枫言，回头跟沈书宜告别：“书宜，我们就先走了。”
“好。”沈书宜回着。
等几人身影逐渐向前，沈书宜转回视线，看着裴彦知。
长廊的灯光交错，一缕暖光打在他侧脸，无顾其他，只是温和的说他在等她。
沈书宜心下一时悸动，这种心脏酥麻的感觉不是第一次，可她从未细细想过。只是觉得看见他，她就很开心，见不到的日子里，有时也会想他。
这是她第一次，对异性有这样的感觉。
心跳，目光，思念。
只对他。
沈书宜抬手轻轻碰了下耳廓，他手指浅浅擦过的地方，才觉温度烫的惊人。
她赫然，但还是仰着脸，笑着说了声谢谢。
两人出了酒吧，夜晚的凉风扑面，跟苏晴他们告别后，沈书宜看向身侧的人。
“你喝酒了？”
他身上的酒气很淡，但迎着风，还是会闻见。
“嗯，喝了一点。”裴彦知步伐慢了下来，“书宜也会喝酒吗？”
她身上也沾了些酒气。
沈书宜摇头，“喝了一口。”她似在回想酒的味道，清秀的眉头皱起，“不好喝。”
裴彦知哑然。
“那你喝醉了吗，裴彦知？”他身上有酒味，但不上脸，看不出他是否有醉意。
男人行为举止依旧很得体，但沈书宜莫名觉得，他有些醉了。
裴彦知扯了下领带，松松垮垮斜在胸前，额前散下几缕发丝，看上去倒多了份禁欲的味道。
他很轻地笑了下，哑着嗓子去唤她：“书宜。”
“嗯？”
“好像是有点醉了。”
头顶月光皎皎，远处霓虹灯亮，风中带来温热的气息，有人在装醉。
“还好吗？头晕不晕？”
“有点。”他说着，往前迈了一步，但脚下步伐突然踉跄了下，似在证明他真的有些晕。
沈书宜下意识去扶他，手拖住他的胳膊，裴彦知借着力度，浅靠在她身上。
他偷偷伸出手，隔空拦着她的肩，手指蜷在一起又松开，还是将手轻轻放在她肩上。
他微微低头，靠近她耳畔，“抱歉啊，有点站不稳。”
？刚才从酒吧出来一路走的的不是挺稳的。
沈书宜拉他胳膊的手放了下来，偏头去看他，两道目光就这样胶在一起。空气似凝了瞬，沈书宜睫毛轻颤，清晰地看见他漆黑瞳孔里装着她的模样。
周遭的声音似乎都静了下来，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男人高大的身子贴着她的，身上的热度透过单薄的衬衫传了过来，沈书宜的心被烫的发颤。
她不自然眨眨眼，耳尖爬上了绯色。等反应过来，她微微错头，两人的距离被拉开。
裴彦知喉结轻轻滚了下，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视线触到她泛红的耳廓，嘴角微微勾起。还是个羞涩的小姑娘。
于是，他缓缓站直了身体，将身上的重量撤回了些。
裴彦知，不带这样欺负人姑娘的。他内心正义的小天使悄悄说着。
沈书宜肩上一空，热度也随即抽离，她下意识就去看裴彦知。
男人只笑着，“好像好很多了。”
沈书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裴彦知，你好幼稚哦。”还装醉。
裴彦知抬手轻碰了下鼻尖，没反驳她。毕竟是真装醉，还占了人姑娘的便宜。
一辆熟悉的车从对面开了过来，直到缓缓在他们面前停下。
陈方时下了车，恭敬地喊了声裴总，而后向沈书宜打了个招呼，“沈小姐。”
裴彦知喝酒前就给陈方时发了消息，让他过来接他们。
“走吧，书宜，送你回家。”
三人上了车，车内气氛很安静，裴彦知轻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刚刚两人对视的画面。明明人姑娘就坐在他身边，但心里却依旧躁动难安。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亲上去。
“裴彦知。”
思绪戛然而止。
裴彦知睁开眼，呼吸滞了瞬，而后转头去看身旁叫他名字的姑娘。“怎么了？”
“可以送我去南苑小区吗？”
“不住学校？”
“嗯。”
“自己租有房子？”裴彦知问她。
“大一下学期租的，方便出去找兼职。”宿舍有门禁，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寝。
沈书宜刚上大学就开始去附近找兼职了，但很多工作要一直忙到十二点多才结束，拍照，修图，返图，都需要时间。
她刚开始经常请假，十点半之后就火急火燎的往学校赶，但工资总会被扣。后来，沈书宜干脆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这样即使工作到再晚，也不会有任何时间限制了。
索性就一直租到现在。
裴彦知眉心微动，是个独立又坚强的姑娘。
车子一路开往南苑小区，沈书宜下车前问裴彦知：“你要不要喝杯蜂蜜水？喝了酒后喝这个会舒服一些。”
裴彦知呼吸一顿，这是邀请他上去坐坐的意思？
他看着沈书宜，而后在她的目光下紧张地点了点头。
沈书宜笑了下，“好，你等我一下。”
然后裴彦知就这样看着人姑娘进了小区。
原来不是邀请他......
裴彦知反应过来，手抵住脸，低头轻笑了下，而后又抬起脸，恰好撞上后视镜里陈方时的目光，他笑容滞在嘴边。
陈方时连忙移开视线。
“陈助理。”
被喊到名字，陈方时回头看他：“裴总。”
“陈助理迷人的笑容，也是难得一见啊。”
“他们都说我笑起来挺好看的。”
“......”
裴彦知无奈笑笑，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开始说正事，“南临那个项目，进展如何了？”
“王副总想约您见一面，说有具体的细节想跟你商谈。”
“嗯，明天给他回个电话。”
“明白。”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下，陈方时将车窗降了下来。
沈书宜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弯腰伸了过来。“这个杯子是新的，蜂蜜水是我刚冲的，不烫，可以直接喝。”
裴彦知接过，“谢谢小书宜。”
沈书宜笑着，“那我就先进去啦，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好。”
等人走远，裴彦知才示意陈方时将车窗摇了上来，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声。
裴彦知看着手里的兔子杯子，伸手戳了戳兔子耳朵。
而后拧开瓶盖，温水下喉，干涩的喉咙顿时舒服了很多。握着瓶身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心里阵阵暖流划过。
“陈方时。”
被叫到的名字的陈方时转身看他：“怎么了裴总。”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这个问题是真问住陈方时了，毕竟他也好些年没谈过恋爱了。他挠挠脑袋，“这，大学时候谈过一个算吗？”
“那时候喜欢，现在我们都分开好久了。”
裴彦知问他：“怎么分开了？”
“她要考研，我要工作，自然就分了。”
裴彦知点点头，“陈助理也老大不小，家里没催过？”
“催过，但没遇见合适的。”
“那不好意思了陈助理。”
裴彦知视线又落在保温杯上，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我遇见了。”
早就遇见了。
他低低地说。
————
第二天下午是实践课，需要外出取景。
沈书宜坐在大巴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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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向栀头靠在她肩膀，打着哈欠，问：“你说我们一会儿去哪？”
沈书宜摇头，这趟行程领队老师说先保密，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她转头将视线落在车窗外。
这是一条林荫大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高大，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一片蓬勃的绿意。
沈书宜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拍了一张。下意识点开微信，滑到裴彦知的聊天页面。
顺手就发了过去。
图片发送成功的前一秒，沈书宜突然意识到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会想起裴彦知。
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分享欲很强的人，但莫名地，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他。
手指顺着图片往上滑，滑到了今天早上他发过来的图片上。
图片里他单手握着杯子，修长手指捏着兔子耳朵，手背上青筋鼓起，很是好看。
是昨天她给他的保温杯。
他说：兔子，早安。
有鸟在半空中飞过，最后停在梧桐树干上，空气里传来它欢愉的叫声。
沈书宜将脑袋轻轻靠在车窗上，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下午三点十分，大巴车终于到达目的地。
沈书宜牵着向栀下了车，抬眼望去，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
空气里传来潺潺流水声，顺着声音看去，远处是一个瀑布，水流从高处倾泄而下，观景台被水汽包裹，飞溅的水滴打湿行人的裤脚。
脚下的岩石不规则排列着，顶部湿润光滑。
完全是视觉效果冲击，耳边是流水撞击的声音，意外地让人感到宁静。
沈书宜几乎爱上了这个地方。
远离城市的喧嚣，是自由的味道。
车上的同学陆续下车，听取“哇”声一片。
有人却不满：“老师，这么热的天，你带我们来爬山吗？”
车头前方的女老师正将相机从包里拿出来，闻言笑着回：“不是要带你们爬山，这一片就是你们的取景地。”
她拍了拍手，将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一处，“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将理论付诸实践。”
“记得我课上强调很多次的，先观察，抓细节，注意构图和光线。”
“光线是活的，跟着它动。”
“要找准感觉啊，技巧是基础，但感觉是随心而动的。”
她举了举手中的相机，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你这幅图，想表达什么？要让别人感受到你的用心。”
“好了，大家自行发挥吧，期待你们的成片。”
同学们都四散开，向栀早已经拿出了相机，跟书宜讲：“我去那边拍。”
她指的是瀑布的方向。沈书宜正准备去这里。
她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走，一起。”
两人笑嘻嘻的向观望台走去。
将相机对准瀑布的那一刻，画面里铺面而来的是山间的清爽气息。
沈书宜找好角度，按下了快门。
她时常透过镜头去看世界。
每一个灵动的瞬间，随着她按键的那一秒，永远定格在画面里。
观望台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选择拍亮眼的瀑布。
沈书宜正举着相机，沉浸在镜头里的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后方打闹的男生。
他们笑骂着，高个子男生推了一把戴眼镜的男生，“张然，我去你的。”
高个男生力度很大，张然被推着，身体狠狠撞上了正在拍照的沈书宜。
沈书宜毫无防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她惊呼一声，相机被撞的摔在地上，整个人往护栏处倒。观望台有两米高，护栏被她身子压着，随着“吱呀”声断裂开，人从半空中下坠，狠狠摔在地面上。
手掌划在地面上，瞬间被碎石划开了几道口子，膝盖也磕在石头上，脚踝处的疼痛感密密麻麻袭来。
沈书宜整个人蜷在地上，因疼痛眉头紧紧皱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