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北大学临近开学日,沈书宜早早就抢到了车票。
这几日她一直在家里,没怎么出过门。偶尔会给徐村长打电话,问问边树边林的情况。
边树话很少,倒是边林呜呜哦哦的,对着话筒要说些什么。
会说话的变得沉默,不会说话的却依然活泼。
还是徐村长懂他的意思。“他们俩是想你了,沈丫头。”
沈书宜笑着回:“小树小林,我也很想你们。”又嘱咐了几句,边树低低应着,电话挂断后,沈书宜想走之前再上山去看看他们,但二叔出差去了。
沈正其前几天去了外地,说是要进一批货回来。他跟人合伙做家具,在县城开了间家具店,前几天突然接到一笔大订单,说是要几十套学生桌椅,送到山上去。
沈正其当时还说,不知道是哪个善人,为孩子做了好事。他笑眯眯的,干活都有劲了不少。
沈书宜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张清俊的脸。
自那天分别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裴彦知没留下什么痕迹,但与他相处时的细枝末节却在她脑海里一点点放大,从在村长室门前的相见,到他毫不犹豫伸出的胳膊,生生替她挡下一刀。换药时眉头蹙着,胳膊上的青筋都绷得紧紧的,明明很疼,却还是笑着安慰她。
他身上总有股好闻的松木香气,人干净又清爽。
沈书宜想出了神,直到王清莲走到她面前,脑海里那张清俊的脸逐渐变成了王清莲的脸。
沈书宜眉头一跳,晃了晃脑袋,从摇椅上起来。
“奶奶,你走路都没声的。”
王清莲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沈书宜轻吐舌头,挽着王清莲的胳膊,头往她肩膀靠,“没想什么啦。”
王清莲轻哼一声,将手里的篮子塞进她手里,“去菜园子里摘点辣椒和番茄回来。”
沈书宜接过,手举过头顶,向她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快去吧,小机灵鬼。”
沈书宜刚踏出门,小霸王就跟了上来,它脑袋去蹭她的裤脚,尾巴不停的甩。
沈书宜乐了,“走吧,小霸王。”
王清莲的菜园子不大,但每一寸土地都开发得很好,各种各样的蔬菜争先恐后的生长。
沈书宜蹲下身,摘了一个红红的番茄,小霸王也学着她的样子去咬番茄藤,“诶诶,小霸王住嘴啊。”
怕它好心办坏事,沈书宜别过它的脑袋,顺手将篮子塞进它嘴里,让它叼着。
小霸王乖乖咬住了,坐在原地没动,脑袋高高扬起,像是在求表扬。
“小霸王真棒!”沈书宜摸摸它的脑袋,将摘下来的番茄放进篮子里。
正准备扭头去摘旁边的辣椒,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书宜?”
那人的声音夹着丝不确定。
沈书宜回头看,路边站着一个高瘦的少年,此刻正笑着看着她。她站起身,语气惊讶:“张康齐?”
“是我。”张康齐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他们俩从小一个村里长大的,关系一直很好,高二那年张康齐就被他父母接去国外了。
临走时还哭着让沈书宜别忘了她。现在想想,还真是四五年没见了。
沈书宜从菜园子里走出来,沾着泥土的手正准备往围裙上擦,面前就递过来一张纸,沈书宜接过:“谢谢啊。”
“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康齐伸手扶了下眼睛,笑着说:“我今天早上才到。”
“哦哦。”沈书宜点点头,又有些感概:“好几年没见了,你好像高了很多。”
记得张康齐之前个头跟她差不多,班里那些高个子男生还给他起了外号,叫齐矮人。
因为他个头小,那些男生总欺负他,还是沈书宜拉着他去办公室找了老师。
现在看,他差不多要高她半个头。人也帅了不少,穿着休闲套装,戴着半框眼镜,笑起来时还有颗明显的虎牙。
张康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以前是有点矮。”
沈书宜笑着,“男大十八变。”
张康齐嘴角弯着,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沈书宜也不扭捏,笑着回:“谢谢。”
“加个联系方式吧书宜。”张康齐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行啊。”
扫码,添加,通过申请,两人很快加了微信。
这时远处传来王清莲的喊声,沈书宜应了声,将手机揣进兜里,“奶奶喊我回去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她还记得你。”
张康齐笑着摇头:“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事没处理完,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访。”
“好。”沈书宜接过小霸王嘴里叼着的篮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朝家走去。小霸王跟在身后,尾巴晃动着。
饭后,沈书宜开始收拾行李,王清莲提着一兜零食进来。
“这些你带着,都是你高中最喜欢吃的。”
沈书宜接过,笑嘻嘻地:“谢谢奶奶。”
王清莲没说话,弯着腰开始叠床上的衣服,沈书宜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床上,“奶奶您就放着,我来收拾就行。”
“乖乖坐着哦。”
地上摆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红色的书包,沈书宜将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放,王清莲低声叹了口气,“这么快就又要走了。”
小老太沉默片刻,还是表达了自己的不舍。
沈书宜将最后一件塞进行李箱,起身坐在王清莲身边,“奶奶,舍不得我吧。”
“是啊,最舍不得你。”
“等过年我就回来了。”沈书宜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视线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奶奶,你说人生为什么总有离别。”
小时候离家的父母,长大后离家的孩子。
王清莲拍拍她的手,“孩子大了总得要出去闯,短暂的离别,是更好的相逢。”
“你看你再次回来,已经是一个很棒的摄影师了,这一路上收获的东西,无论好与坏,于你而言,都是宝贵的。”
沈书宜笑着,“我们王女士,还是个哲学家。”
王清莲轻轻捏她的鼻尖,“你呀,就知道打趣我。”
“奶奶,等我过年回来,我们拍全家福,还有二叔小霸王。”
“好。”
窗外的夜色渐浓,池塘里的蛙声此起彼伏,阵阵晚风飘进屋内,吹开了沈书宜眼里的热意。
“奶奶,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
澄北火车站,沈书宜拖着行李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远远就看见人群中的向栀,她染了一头红发,很是惹眼。
“栀栀,这里。”
向栀也看见了她,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跑过来,抱住了她。
“啊啊啊啊,书宜,我好想你。”
沈书宜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暑假又练拳去了?劲这么大。”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向栀松开她,笑着,“嗯哼,已经黑带三段了。”
“这么厉害!”沈书宜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胳膊,下一秒:“姐姐求保护。”
“好的妹妹。”向栀挽着她的胳膊,两人推着行李箱向前走。
“头发什么时候染的呀?”
记得上次打视频的时候还是黑色来着。
向栀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束在脑后,化了个淡妆,红发衬得人气色很好。
“前几天,为了新学期,展示新面貌,勾搭新学弟。”她冲沈书宜眨眨眼,刻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的语气。
沈书宜扑哧一笑,“你的目的很明显哦。”
“时间过得真快啊书宜,我们都是大三老学姐了。”向栀看着她,嘴巴微微抿起,“请问,今年我能谈到恋爱吗?”
“能的,闺蜜,能的。”
“赐我一个188年下小狼狗,腹肌胸肌大长腿,样样都不能缺。”
沈书宜扯了扯她的袖子,“闺蜜。”
“怎么?”
“这个有些难。”
两人对视着,下一瞬,一起笑了出来。笑声引得路人侧头看。沈书宜轻咳一声,向栀的目光撞过来,没绷住,又笑在一起。
一路笑着,走到路边拦了辆车,往澄北大学赶。
两个月没回学校,一打开宿舍门,空气里的潮湿气息铺面而来。
她们住的是四人间,另外两个室友在大二那年在外面租了房子,双双搬离了宿舍。
沈书宜在学校附近也租有房子,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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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会陪着向栀在宿舍睡。
沈书宜将书包取下放在桌子上,向栀已经将窗户打开了。味道顿时散了不少。
“书宜,你们北方宿舍怎么也这么潮。”
向栀是南方人,也是四个人中唯一一个外地过来上大学的。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有些水土不服,第三天就呕吐,发起了高烧。
沈书宜是宿舍里话最少的人,但却是最细心的,她为向栀带了三天的饭,找导员请假,陪着她去医务室看医生,打吊水,几乎寸步不离。
向栀意识到这个沉默内敛的北方姑娘实则细腻又温柔。好了之后,就开始贴着沈书宜了。两个人的关系逐渐好了起来。
沈书宜开始收拾东西,闻言,应她:“可能太久没住人了吧。”
“过两天就好了。”
“你觉得不舒服的话,那今天晚上去我那住也行。”
向栀已经爬上了上铺,开始铺被子,“没事啦书宜,能适应。”
“好。”
一个小时后,宿舍焕然一新。
两人瘫坐在椅子上休息,又轮流去洗漱,换衣服。因为要参加下午的开学典礼。
听说开学典礼会邀请神秘嘉宾莅临,之前沈书宜在公众号上刷到过,但没爆出神秘嘉宾的身份,底下很多评论,都在好奇这位神秘嘉宾的真面目。
典礼地点定在学校大礼堂,向栀挽着沈书宜的胳膊,跟着人群上了二楼。
“书宜,你说真的会有神秘嘉宾吗?”
“不知道,可能真的会有。”不然学校公众号也不会发那篇有噱头的文章。
前四排都是在艺术学院区域内,两人找到学院牌子,寻了个位置坐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来,礼堂瞬间热闹起来,舞台上的白炽灯骤然亮起,将前几排照亮。
墙上挂着的音响里传来一道厚重的男声,“请同学安静下来。”
场内瞬间鸦雀无声。
接着灯光转换,换成很柔和的暖黄色,舞台屏幕上闪着“2025届新生开学典礼暨入学教育大会”。
主持人上台开始宣布典礼流程。接着是一众校领导的发言,向栀已经昏昏欲睡,沈书宜精神也欠缺。
直到校长对着麦克风说:“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神秘嘉宾——裴氏集团总裁裴彦知先生上台讲话。”
瞬间,场内炸开了锅,沉寂的氛围被一扫而空。
听到熟悉的名字沈书宜一下子就精神了。
她坐直了身体,视线落在舞台上,眼睛睁得很大,她此刻深感意外。
这几天,他们一直有在联系,他胳膊上的刀伤已经好了很多,但他从未提过他会来澄北大学当嘉宾。
沈书宜突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聊天,裴彦知又问她是不是澄北大学的学生。
难道那个时候就已经受到学校的邀请了吗?
所以那天夜晚,他才会说:“快了。”
快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
台下细碎的声音在他出场的那刻,戛然而止。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型笔挺,站在台上,面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一如初见时那副模样。
一个星期没见,他似乎瘦了一些。
裴彦知拿着话筒,低压沉稳的声音响起:“大家好,我是裴彦知。”
底下掌声雷动。
沈书宜直直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视线越过人群,与她在半空中交汇。
裴彦知很轻地点了下头,沈书宜知道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她眉眼弯起,冲他笑着,无声回应着。
站在舞台侧方的陈方时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典礼开始前,裴彦知问他,“我有见艺术学院的牌子,一会儿看看书宜坐在哪里?”
陈方时就一直盯着观众席,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视线。
他回了候场室,说:“第二排,第七座。”
裴彦知嘴角扬起,目光垂下来落在右胳膊上。捏住手腕轻轻转了圈。
看见这个疤,他就会想起她。
现在疤痕被藏在袖子里面,他快要见到她。
“该上台了,裴总。”
裴彦知轻嗯一声,嘴边的笑意未减,出了候场室,走到舞台侧方,踩着校长的尾音上了台。
然后,他顺利地,看见了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