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向前走着,徐世清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握住了裴彦知的手,“今天一大早城里的医院来人将陈萌萌接走了。我知道,多亏了你呀,裴先生。”
裴彦知微微颔首,“不用客气徐村长,陈女士的病情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徐世清叹了口气,“唉,我们这山上一年到头都不会有人来,医疗条件更是落后,幸好山上的孩子都很健康,平常小感冒张医生开点药就能好,但对陈萌萌,我们也真的束手无策。”
他眉头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我是真的没想到她昨天居然会拿刀伤人,裴先生,我们对不起你啊!”
说着他眼眶逐渐湿润,裴彦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您也别太自责了,您一个人守着这大山,已经很不容易了。”
“相信陈女士接受治疗,慢慢会好起来的。”
裴彦知的声音不大,很柔和的声调,让人听起来就觉得舒服。
沈书宜站在两人身后,她偷偷戳了下裴彦知的后背,在他转头看过来时,沈书宜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两人相视一笑。
沈书宜走上前,“好啦徐村长,事情会一点点变好的,你看边树边林遇见了这么好的资助人,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是是,你看我,诶哟,让你们见笑话了。”徐世轻抬起袖子轻轻擦了下眼角的泪,又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随着松展。
“我们想去看看边树边林。”沈书宜表达来意。
徐世清说:“他们去上课,这会儿也快到饭点了,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村子里的小学。”
徐世清带着人转了个方向,往山里头去。
“我刚来的那年,这里什么都没有,更别提学校了。”徐世清缓缓说着,向两人剖开了陈年。
“后来,村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我看着也很是焦急,这里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教育。”
“读书对山里的孩子来说,是最好的出路。”徐世清停顿了下,目光投向远方,他眼角弯着,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后来,我四处奔走,向上申请经费,终于建了一所小学。”
他手向前指了指,“你们看,就在那里。”
随着徐世清手指的方向,一栋低矮的楼房出现在视野里。
“后来,学校是建好了,但没有老师。”
“我自己也教过,但我初中毕业,知识实在有限,就又开始找老师。”
“幸好后来,山里来了一批支教的,最后也有两个老师愿意留下来。”
说着说着,他们就走到了小学门外。
学校大门上挂了一个破旧的牌子,上面写着“希望小学”,四个字。
他们进了门,脚下是大片黄土地,远处一幅国旗被绑在竹竿上,深深插进地里,迎风飘扬。徐世清目光落在国旗上,脸上的表情都多了些坚毅。
他回头,笑着说:“每次来,看见那国旗扬着,我就觉得我们这里,还是有希望的。”
黄天厚土,风沙不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深深扎根在这片黄土地上,希望闪亮寂静高山。
沈书宜在他脸上,看见了他这么多年坚守的决心和幸福。她举起相机,镜头里是徐世清望向国旗的侧脸,细纹在眼角炸开,脸上的风霜沟壑,在高清镜头下一览无遗。
那是岁月赋予他的,独一无二的征程。
摁下快门键,这个瞬间被定格。沈书宜越过屏幕,看见徐世清回头,她笑了笑,“村长,很帅哦。”
她扬了扬手里的相机,低头调出画面给徐世清看,“到时候我洗出来送给你。”
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徐世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久没照过镜子,原来我都已经这么老了。”
“您一点都不老!是不是啊,裴彦知。”沈书宜忙反驳他,冲站在后面的裴彦知眨了眨眼,接收到她的信息,裴彦知附和:“对,您是宝刀未老。”
徐世清哈哈一笑,“就听你们两个糊弄我。”
三个人逐渐走到学校里面。
这栋楼房只有一层,一共两间教室,沈书宜站在窗外看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孩子,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有。
没有几张像样的课桌和椅子,大部分都是陈年木桌子,讲台处挂了一张破旧的黑板,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板书。
底下端坐的孩子们目光如炬,教室内十分安静,老师写好字,转头面向孩子们,声音朗阔:“这个字我们上节课讲过,读什么?”
“国。”孩子们异口同声。嘹亮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小小的空间。
沈书宜不是没有想过山里的条件可能会很差,但亲眼目睹了这一番景象后,才觉山区的条件落后的不是一星半点。尽管日子再艰苦,可这个地方,有人情,有教育。
他们好像什么都缺,却又什么都不缺。
沈书宜举起相机对着教室拍了好几张。她问徐世清:“村长,我多拍一些照片,等回头发在网上,宣传一下我们这里。”
徐世清说:“好啊,你尽管拍,我们尽力配合。”
“谢谢村长。”
“徐村长,怎么没见边树?”裴彦知目光扫过教室,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沈书宜脸从镜头里抬起来,“我也没看见小树小林。”
徐世清摸了摸脑袋,“去另一个教室看看。”
另一间教室比第一间教室要小一些,里面孩子依旧很多。
沈书宜视线扫了一圈,还是没见那俩小子。她偏头问裴彦知,“你看见没?”
裴彦知摇摇头,徐世清走到教室门边,向里面的教书老师招了招手,冯老师,你出来一下。”
冯济将手里的粉笔放在桌面上,迈步出来,“怎么了村长?”
“边树边林今天来上课了吗?”
冯济点点头,“早上来了,但没上一会儿,边树说要回家收玉米,我让他上完课再回去,他坚持要走。”
徐世清有些疑惑,“边树平常上课是最积极的,而且他手指还没完全恢复,这会儿收什么玉米呢?”
“不对劲,走,去看看。”徐世清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陈萌萌今天才被接走,边树是看着他妈妈上车的,牵着边林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等人散去,他才问徐世清,“村长,我妈妈还会回来吗?”
当时他就只是摸了下他的头,说:“放心吧,你妈妈去接受治疗了,等好了之后肯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边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闷闷点着头,牵着边林走了。
徐世清现在想想,当时的边树其实是很难过的。他懂事的早,明明年纪不大,却学着像大人一样将情绪收了起来。
唉,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边树再懂事,再成熟,不过也是个孩子。
等三人赶到边树家,门上挂着锁,看来是没有回来。徐世清带着两人去了地里,也没见两孩子的踪影。
沈书宜难免焦急起来,“村长,你想一想两个孩子还会去哪?”
徐世清眉头已经深深皱起,站在原地,视线投在远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可能会在神树那。”
沈书宜:“神树?”
“村子后面有一颗百年老树,孩子们叫它神树,没事就喜欢去哪里玩。”
“那俩小子应该在那,我们过去看看。”
被称为神树,果然是名不虚传,远远就看见一抹直耸天际的绿,树荫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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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片空地,在树根下,坐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沈书宜他们停下了脚步,两个孩子的背影在此刻,尽显孤独。
一股涩意涌上来,密密麻麻包裹心尖,她真的很想抱抱他们。
裴彦知察觉到她的情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安抚。
“边树边林。”徐世清唤了一声,两个孩子顿时回头,边树牵着边林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
“村长,姐姐,叔叔。”边树挨个喊了声。
沈书宜低声嗯了声,上前蹲下身,牵起了边树的手,“姐姐可以抱抱你吗?”
边树没说话,只是上前搂住了沈书宜的脖子,边林见状也上前扑进沈书宜的怀里。沈书宜摸摸他们的脑袋,语气柔和:“都会好起来的好不好。”
“姐姐。”边树声音闷闷的,贴在沈书宜耳畔,小声地说:“我只是有一点害怕。”
“爸爸妈妈都离开我们了,我只有小林了。”
沈书宜听着,鼻尖一酸,她拍拍边树的后背,夸赞道:“小树,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弟弟被你照顾的很好,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边树将脑袋埋进沈书宜脖颈处,好半响没说话,只是呼吸有些沉重。最后他抽回手,微微移开些距离,真挚地向沈书宜道谢:“谢谢姐姐。”
边林也将小脑袋抬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边树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那我们回去上课好不好。”沈书宜起身,牵着边林的手。
“好。”
徐世清跟裴彦知跟在他们身后。几人一起朝来时方向走。
“小树,要好好学习,以后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有时候,就像小树小林一样温暖。”
“好。”
三人的步伐慢了下来,边林回头,去看裴彦知,他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向他伸出了手。
裴彦知怔了瞬,沈书宜笑着提醒,“小林要牵你。”
裴彦知了然,也笑着,大掌伸过去,将边林的小手拢在掌心里。边林笑的很开心,大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徐世清在后面偷偷摸了把眼泪。
山间带来阵阵风,他们手牵着手,踩着厚实的黄土,徒留一地的温柔。
————
冯济远远就看见几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边林看见他,笑着朝他跑来,冯济将他抱起,“诶哟,小家伙最近重了不少。”
边树也走到冯济面前,“冯老师。”
“小树,放学后老师跟你一起收玉米,现在就先上课好不好?”
“好,谢谢冯老师。”
徐世清:“孩子交给你了冯老师。”
“没问题。”冯济笑着回,然后抱着边林进了教室。边树带着边林坐在了窗户边。他们的坐姿很端正,背脊一点都不弯,双手叠在一起,规规矩矩的放在桌面上,目光盯着黑板,满眼都是渴望。
沈书宜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边树边林,拍了一张。
她没找角度,甚至没注意光线,就只是想将这一幕记录下来,于是她就行动了。
拍完后,又对着教室外围拍了几张照片,在征得冯济同意后,沈书宜站在讲台上,将镜头对准了底下的孩子们。
“来,孩子们,这个姐姐想为你们照张相,都笑一笑,看谁笑的最好看。”
话一出,底下的孩子们全都咧开嘴笑了起来,纯真的笑容几乎要将教室填满。
“来,看镜头,三,二,一。”
随着倒计时声落下,沈书宜摁下快门,将这个瞬间,定格在镜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