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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作者:向卿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祁衿南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就闹着要回家,向晴请医生来看,医生说没有大碍可以回去养着了,向晴又拜托了李国庆把人拉回去。


    既然他回来了,那向晴也该去上班了,虽然她在不在影响不大,但是她刚到二厂就一直请假,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听的。


    祁衿南也说让她赶快去上班,他自己在家可以的,五婶儿每天会把饭给他送过来,他也不用下地,要是需要上厕所,他拄着拐杖也能去。


    家里不比医院,还是有些凉,向晴把衣柜里所有的被子都拿了出来,一张架在后面让他靠的舒服些,另一张双人被盖在身上,临走之前给他倒了被热水在边上。


    向晴离开不久,李岩就提着大包小包上了门,一进门就见祁衿南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正在看书。


    那本《摄影》还是他之前去图书馆借的。


    “怎么样了,病号同志,好点没?”


    边说着话,李岩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床头边的书桌上。


    祁衿南把书倒扣在大腿上,仰头看去,“今天怎么有功夫来看我了,报社不忙了?”


    李岩拉过凳子坐下,从网兜里掏出一个橘子给祁衿南剥起来。


    “忙啊,我等下马上还有一个新闻要跑,你是不知道,少了你这个最强助力,我就像鸟儿没有了翅膀,鱼儿离开了大海,简直是一头乱麻。”


    祁衿南笑笑:“别贫了,照相馆最近生意怎么样?”


    说到这儿,李岩叹了口气,手上剥皮的动作停下来,“不少人呢,但是你不在,我自己拍吧,总担心拍的不好,人家不满意。”


    “你之前拍的我都看过,绝对不亚于专业的照相师傅,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我也不可能在报社待一辈子,以后还是要你自己挑大梁的。”


    李岩把橘子剥好,塞到祁衿南手里,“以后再说以后,这不还远着呢嘛。”


    李岩拍拍手,顿了顿说:“梅姨这次好像真的很生气,因为你不考大学的事儿。。”


    祁衿南慢悠悠的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嚼了两下,垂着眸看不见情绪,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扇动着,眼看就要勾到额前的发梢。


    待嘴里的橘子咽下,他道:“从小到大,我妈就一直看不上我,说我比起我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喜欢拍照她说是不务正业,还把简清表哥送给我的相机砸了,之前我都没和你们说,骗你们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坏的。”


    李岩确实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不过他想想,以胡红梅的性子,确实能干得出这种事。


    他小时候去找祁衿南玩,总会碰到胡红梅拉着一张脸,对谁都不笑,再加上她的唇角是向下弯的,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面容里带着凶相,李岩也不敢和她说话。


    再后来他就去的少了,都是让祁衿南去他家,他父母平时工作忙,很少管他,也从来不对他有过多要求,所以每次和家里闹别扭,想到祁衿南的处境,就觉得自己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家里知道你受伤的事情吗?”李岩又问。


    “我姐知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李岩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只要有一个人低个头就能过得去的事儿,偏偏家里有三个犟种,还有一个是甩手掌柜,这么多年了谁都不肯第一个低头。


    “行了。”祁衿南剪断话锋,“你快去忙吧,让我清静清静。”


    李岩双手一拍大腿,发出清脆的“啪”一声,“行,你休息吧,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祁衿南冲他点点头,又看起书来。


    向晴今天复工第一天,先和杨主任打了招呼,然后回到厨房备菜。


    她正切着菜,没想到周师傅也在今天回来了,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陈元很是开心,喜笑颜开的围着周师傅转,“师傅,你可回来了,这后厨没有你都乱成一锅粥了。”


    周庭中眼神轻轻带过向晴,冲她微微点点头,向晴也礼貌回应。


    陈元眼神尖锐的立马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磁场发生了变化,立马联想到两个人在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好奇之心瞬间引燃。


    “师傅,你和向晴姐和好了?”他直率问道。


    周庭中没理他,径直走向他的老位置,熟练地换上那块已经洗的发黄的围裙。


    “我不在的时候,你能独立炒菜了吗?”


    周庭中这一问,瞬间把陈元上扬的嘴角打回原形,撅起嘴嘟囔道:“我什么水平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才跟着您学了几天,菜都切不好呢还炒菜,这里面唯一能顶上您的,我看也就是向晴姐了。”


    向晴听见自己的名字,停下切菜的手看过去,不知怎么的,一颗心突然提起,耳朵不由得扩开。


    周庭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向晴,若有所思的顿了顿,道:“所以我决定,收向晴做我的徒弟,以后你就有师妹了。”


    向晴一脸震惊的瞪大双眼向周庭中看去,兴奋中单着怀疑问道:“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收我做徒弟吗?”


    “我周庭中从来不说假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周庭中的关门弟子了。”


    残存的理智又把向晴从喜悦中拽了回来,她压下嘴角问道:“您不会是因为那件事才收我做徒弟的吧?”


    向晴帮助周师傅的初衷并不是让他收她为徒,这样显得她的纯粹的举动充满了功利,让她觉得自己的道德粘上了污点。


    周庭中就知道她会这么想,“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陈元总是清楚的,我要不是打心眼儿里想要收你为徒,你就是做再多也没用。”


    陈元虽然不知道向晴做了什么,但是还是立马帮腔道:“没错,向晴姐,师傅是真心想收你为徒,你可是师傅第一个主动收的徒弟,还是关门弟子,你这待遇比我高多了,赶快叫师傅吧。”


    周庭中收向晴为徒,陈元比向晴都激动,生怕周师傅反悔,忙催促向晴拜师。


    向晴一时间脑子有些发懵,她没有拜过师,不知道有什么仪式,她忽然想起她看过的一本书,书里拜师是要下跪磕头的,于是“哐”的一声,膝盖直接贴上了水泥地。


    “师傅在上,受徒弟向晴一拜!”


    说罢,向晴结结实实的冲着面前的周庭中磕了一个响头。


    周庭中呆住了,转头和一样震惊的陈元对视一眼,不由得眉眼飞扬,忙弯下腰扶人,“快起来快起来,用不着行这么大礼。”


    早些年头,周庭中拜师时需行三扣三拜之礼,现在都新时代了,不兴跪拜,最多就鞠个躬,再吃顿拜师宴也就差不多了。


    向晴借着周庭中的力站起来,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好像做梦一般。


    陈元一直在缩着脖子小声笑,周庭中给了他一记凌厉的眼神,陈元立马把笑憋了回去。


    向晴也没在意其他人的戏笑,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可以学手艺了!


    直到晚上回到家,她兴奋的劲头还没有过去,守着祁衿南说了一晚上,周庭中说,不仅要教她做那些简单的大锅饭,当年他师傅教他的那些菜品他都会一样一样的传授给她。


    祁衿南看着她手舞足蹈的兴奋样儿,眼里的笑意也跟着快要溢出,“就这么开心?”


    “当然了。”向晴眨眨眼,“我师傅可是师承御厨,那可是给皇上做饭的,这手艺和菜谱自然不一般,要是我都能学会,那我不就成了大厨。”


    祁衿南看她说了好些话,怕她口渴,给她剥了一个橘子递过去。


    晚上睡觉前,祁衿南又为向晴的手换了一次药,她的手好的很快,红肿已经消下去。


    虽然屋里的这张床是一张双人床,但是大冬天盖着厚实的被子,再加上祁衿南的腿上还打着石膏,向晴的腿紧靠在墙边,生怕碰到他的腿。


    向晴注意到祁衿南那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担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祁衿南胳膊肘抵着床,一条腿屈膝,身子稍微欠起,把打着石膏的伤腿往左侧稍微移动。


    “没事儿,换个姿势睡。”


    向晴还是不放心,坐起来给他掖了掖脚底的被子,“你要是冷和我说,我再给你加一床褥子搭上。”


    祁衿南无奈一笑:“这让你搞得好像我是在坐月子一样。”


    “我看也差不多了,养不好都得烙下病根儿。”向晴又重新躺回去,被窝里的温热感瞬间灌满全身。


    “那行,现在你照顾我坐月子,等以后我再照顾你。”


    黑暗中祁衿南扬起了嘴角。


    向晴反应了几秒,明白过他话中的含义,又在拿她寻开心,佯装生气道:“谁要坐月子,我才不坐月子呢,让我给你生孩子,想得美。”


    祁衿南笑:“怎么能是给我生呢,那也是你的孩子,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向晴不知道怎么从盖被子又扯到了孩子上,她可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祁衿南又追问说:“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说完他又自己回答:“我都可以,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会把我全部的爱给他,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儿。”


    向晴嘴上虽然没有答话,但是心里还真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番,她也不偏心,男孩子女孩子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是从她有限的生命经验中,她还是更喜欢女孩子,或者说更熟悉女孩子,会懂她的心思,男孩子嘛,要是再生出一个像祁衿南一样跳脱嘴贫的,她可拿他没办法。


    祁衿南见她半天不吭声,以为她睡着了,又自顾自的嘟囔了几句:“也不一定只要一个,要是你愿意的话,多生几个也可以,兄弟姐妹之间也做个伴儿,以后咱们不在了,他们之间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向晴白天忙了一天,现在听着祁衿南的呢喃声眼皮开始沉起来,脑海中最后一幅画面,就是她颤颤巍巍的推着祁衿南坐的轮椅,看着眼前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架。


    白天醒来,还觉得这个梦好笑,那个年纪看到的小孩儿,应该是她的孙子孙女儿,外孙子外孙女儿了。


    接下来的一阵子,向晴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倒不是周庭中对她要求有多严格,就是她自己总想多学点,所以不论是上班还是下班,她不是在炒菜就是在买菜的路上。


    林燕和豆豆这段时间过得很是开心,每天都能吃到各式各样的菜品,荤素搭配,摆盘精美,味道也出奇的美味。


    向晴这个月光是在买菜和买肉上,就花了不少,搞得五婶儿和豆豆都不好意思了,非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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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钱给向晴做伙食费,向晴也没拒绝,转手就把钱给了豆豆,让她从副食店再买些肉回来,她本上的肉量早就没了,幸好有豆豆在副食店工作,家里每天都能吃上一顿肉菜。


    祁衿南也跟着向晴享了嘴福,每天除了吃就是静静地待着,整个人胖了不少,早上穿裤子的时候,最常用的腰带扣子都得往后推一个,他的腿要是再不好,怕是就要被向晴喂成猪了。


    向晴还不光在这里做,周末的时候还回家里去做,周芳和向存志就是在这时候才知道女婿的腿受了伤,当然向晴并没有说受伤的原因,也没提家里遭贼的事情,只是说被撞到了。


    周芳埋怨女儿这么晚才把事情告诉她,她这个做丈母娘的都没去医院看望一下女婿。


    第二天向晴上班的时候,她带着做好的骨汤,让大女儿带她去看了小女婿。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小两口住的地方,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逼仄和杂乱,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整洁温馨,她之前做好的也挂帘已经在下沿上的玻璃严丝合缝的挂好,看来这俩人确实能把日子过好,之前她都是瞎担心。


    祁衿南见到自己的丈母娘和大姑姐有些意外,忙放下手里的书去迎客。


    他前几天已经去医院把石膏拆了,现在可以下地的走动,只不过时间不能太久,不能太费力。


    周芳一面把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一面招架他,“你别下来,快回去坐着。”


    祁衿南双脚刚碰到地面又被推了回去,坐回到了床上。


    他仰着头问道:“妈,您怎么来了?”


    周芳还没开口,身后的向雾不满道:“还有我呢,看不见吗?”


    祁衿南最怕他这个大姨姐了,也就在他表哥方简清面前,向雾不是这般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过也只是收敛了一半。


    “还有向雾姐,你们都快坐,坐下说。”祁衿南保持着微笑,招呼二人落座。


    周芳转头飞给向雾一个眼神,让她闭嘴,向雾噘着嘴,给周芳把凳子拖过去。


    周芳坐在床前,看着祁衿南的膝盖,语重心长道:“你说你这孩子,腿受伤了也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都快好了我们才来看你,小晴也是,出这么大事儿愣是一声不吭,有什么事儿都自己扛,你们俩还拿我们当父母吗。”


    “妈您别生气,小晴和我都是不想让你们担心,而且我这腿老毛病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芳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和小晴都是好孩子,不想让我们担心,但是受伤这种事,不论大小,都应该告诉我们,人家别人是父母不在身边没法帮衬,你们俩不一样,两家父母都在一个地方住着,有什么事儿都应该和我们通通气儿,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祁衿南对母亲这个词的理解,全部来自于胡红梅,还有一个样本就是李岩的母亲,她们两个人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严看死管,一个完全放养。


    像向晴母亲这样,宽松有度,永远在背后默默奉献,做孩子的避风港,但是真到了孩子需要帮忙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让祁衿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母爱。


    他眼眶微红道:“谢谢妈,以后不会了。”


    周芳也听向晴说过他家里的事情,也知道祁衿南这么些年过得不容易,眼眶也不觉湿润起来。


    向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和祁衿南谁是亲生的,眼看两个人就要相视流涕,向雾立马跳出来:“妈,汤快凉了,快点让我妹夫喝吧。”


    “对对对。”周芳从散落的哀切中收回神,“你瞧我这记性,来送汤的差点把汤忘了。”


    说着她打开盖子,用手在骨汤上试了试温度,还有点热乎气冒出来,温温的,已经不算热了。


    “不行,还得再热一下,要不然喝一半就凉了。”


    周芳说着就往外走,祁衿南刚想开口拦,半个人就踏出了门槛,向雾觉得和祁衿南独处尴尬,也跟了上去。


    林燕和豆豆都不在,五婶儿刚从食堂打了饭回来,准备热一热给祁衿南端过去。


    周芳看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身材厚重的人,约摸着就是向晴和她说的五婶儿,她笑着几步上前和人家打招呼。


    “是五婶儿吧,我是向晴的妈妈,周芳。”


    五婶儿弓着腰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眉眼柔和,瘦脸长身的人正在笑着和她说话,这个角度看过去,几乎和向晴一模一样,原来向晴的样貌都遗传了妈妈。


    她忙放下手中的火钩子,双手在围裙上正反来回擦了好几遍,才和对方握了手。


    “小晴也没和我们说您要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准备。”


    五婶儿看着饭盒里的几个菜,这肯定不够吃,再重新做又怕来不及。


    周芳道:“我就是来看看衿南,给他煲了个汤,不用这么麻烦,劳驾您把灶台借我使使就行,我把这汤热一热。”


    “随便使随便使,火我刚生好。”


    周芳借着五婶儿刚烧好的热锅,把骨汤加热,重新盛到一个五婶儿新拿出的碗里,又给祁衿南端了过去。


    临走之前又和祁衿南嘱咐了好几遍要好好养着,生怕祁衿南自己不注重。


    祁衿南一一记下,目送着二人离开,心里那块残缺好像在这个冬日里开始慢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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