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是何瑾亦轻薄你在先,还轮不到你先认错。”裴焕道。
池楚浠低声道:“是。”
这夜,池楚浠睡得不太好。
她梦见自己与谢鹤明定了亲,但三番两次与谢鹤明来往后却始终没能从他身边查出任何东西。
宋晚吟画的那幅画是错的,谢鹤明也从未去过苍山,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梦里突然惊醒,池楚浠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白日里景序昭说谢鹤明的确去过苍山,那说明这事其中还有猫腻。
没准儿真能从他身上挖出有价值的线索。
池楚浠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一直到天亮都没再睡着,心里想了许多事。
心里惴惴不安的感觉持续了一整日。
象征宵禁的钟鼓声响起,城内所有百姓都已归家。
紫珞和昨日一样匆匆赶了回来,她比昨日惊恐多了,慌里慌张地道:“不好了,人死了!”
“谁死了?”田兰竹问。
紫珞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道:“何郎君死了,就在西市的一家铺子里。”
“什么……”
田兰竹愣了片刻,脸色立马跟紫珞一样难看。
“死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紫珞继续道:“世子也在铺子里,有人看见他浑身是血,就趴在何郎君身上……像是在撕咬。”
田兰竹差点站不稳,紫珞赶紧扶了她一把。
“世子把人咬死了?”
紫珞道:“看见的人是这么说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世子有疯狗病。”
田兰竹扶着额头,感觉快晕过去了。
这回好了,何瑾亦死了,这仇要算在谁的头上。
池楚浠和裴清浅正好走来,都听到了紫珞说的话,裴清浅当场吓得浑身都僵了。
池楚浠道:“不可能,张邈绝不会把人咬死,我听灵枢谷的大夫说过,即便是他发病最严重时也未曾生过这样的事端,况且如今他的病已经大好。”
“紫珞,你是听谁说的?”
紫珞道:“钟鼓还未响时西市那边还有些许人没回家,几个路人都瞧见了,当下便报了官,金吾卫当场就把世子带走了。”
“不知这会儿是个什么情景。”
池楚浠皱眉深思,她不信张邈会把人活生生咬死,他早就不会咬人了,否则灵枢谷不会放他回来。
况且张邈本性良善,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他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何瑾亦。
次日一早,池楚浠便匆匆出了门。
景家门外,池楚浠已经在此处候了好一会儿了,小厮说进去通传,但传了许久也不见回音。
她抬头望着景家的大门,不免有些焦灼,如今能清楚地知道张邈一事的只有景序昭了。
大门里没有人出来,反倒是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直接拽着她的手腕离开。
“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聊。”景序昭道。
池楚浠被他拉进了长兴坊酒楼,两人进了一间雅室,周围没有旁人出没。
池楚浠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何瑾亦的尸首失踪了。”景序昭道,“昨日金吾卫直接将张邈扣在了大理寺,何瑾亦的尸首也一并带了回去,原是要今日验尸,但仵作准备验尸时尸体却不见了。”
“怎会如此……”池楚浠怔怔的,“大理寺的人都没发现尸体去了何处?”
景序昭道:“昨夜将尸体带回时有人看守,左丞赶去认了尸,确认是何瑾亦无疑,但今早尸体便离奇地消失,这会儿已经派人暗中搜寻。”
池楚浠道:“不是张邈咬死的对不对?”
景序昭道:“昨日我看了尸体,的确有咬痕,但不致命,尸体眼开睛突,口鼻内流出血水,满面血荫赤黑色。”
池楚浠一听景序昭对尸体的描述便追问:“可有人查验尸身粪门?”
景序昭摇摇头:“仵作还未来得及验尸,粪门这等地方我未曾特意查看。”
池楚浠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景序昭道:“这酒楼的店主是自己人,不必担心,无人来偷听,你有什么只管说便是。”
池楚浠道:“照你说的来看,何瑾亦极有可能是被外物压塞口鼻而死,但最终定论还得仔细验尸才能得出。”
景序昭沉声道:“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搜寻尸体,一具尸体怎会凭空消失,只要不是被毁尸灭迹就一定能找回来。”
池楚浠面有愁容:“就怕已被毁尸灭迹,这样一来仵作无法验尸,世子的清白便很难洗清。”
景序昭道:“他毕竟是滕王府世子,王爷就他一个独子,即便人真是他杀的,三法司也不敢这么快定罪,只要有一丝冤屈,此事必定有回转的余地。”
池楚浠心思沉沉。
“这桩案子是何人负责?”
景序昭道:“昨日尸体是直接送往大理寺的,理应由大理寺少卿接手此案,不过今日尸体离奇失踪,怕是陛下那边会出面,需得安抚左丞与滕王。”
池楚浠面有忧色,她道:“世子的心智并非常人,若是交给外人审,怕是会让他胡言乱语,审出冤假错案。”
“若对方故意杀了何瑾亦栽赃给世子,那此事就更难办了,一切说辞想必早已暗中安排妥当。”
景序昭道:“你为何如此笃定张邈没有杀人?”
池楚浠看着他道:“难道你不笃定?你对张邈比我对他更熟悉,他会不会咬死人,会不会故意将人闷死你应该最清楚。”
景序昭沉思片刻道:“你说得没错,他从发病之初就没有过杀人的念头,楚大夫说他是因为极度恐惧,只想逃避而产生的病根,他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甚至不惜变成畜生也要躲着,若是他伤人那一定是迫不得已,但也仅仅是挥舞几下爪子,龇牙吓唬人罢了。”
“他幼时曾跟随滕王作战,踏过尸山被血糊了一脸,自那次回城后就变了性子,生了这怪病。”
“陛下心系滕王父子,特地派人四处寻访名医,这才将张邈送去灵枢谷医治。”
池楚浠道:“若真的是张邈亲手杀的人,那只有一种可能。”
她看向景序昭,两人似乎猜到了彼此心中所想。
景序昭道:“有人从旁协助。”
池楚浠嗯了一声,张邈想要真的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彻底杀死,必定需要有人从旁推波助澜。
景序昭道:“若真是如此,倒很难办了,杀人的罪名就落实了。”
池楚浠道:“你何时回苍山?”
“不急,张参军一事还未办完,陛下允我留在长安一段时日。”景序昭道,“何瑾亦这桩案子我可以跟着,你想知道什么尽管找我,一旦尸体找回来我会立即告知你。”
“负责审张邈的人我也会时刻留意,陛下不会任由旁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给他定下罪名。”
池楚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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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瑾亦死的前一日世子曾上门找过他麻烦,听说把他揍了一顿。”
“是为你出口恶气对吧。”景序昭道,“我听说了,正是因为这事我才会去过问这桩案子,张邈为了你杀了何瑾亦,若真坐实罪名,你们裴家往后的日子举步维艰。”
池楚浠垂下眼眸,这事她也有过错。
“何瑾亦当众轻薄我,苏家好几个丫鬟都瞧见了,想必事情也是通过她们之口传出去的,谁曾想让张邈听了去。”
“他向来当我是真心待他的朋友,应是想为我出头,冲动之下便闯进了何家,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如今怕是所有人都认为是他杀了何瑾亦。”
景序昭道:“死得好。”
“他今日不死,明日也要死。”
池楚浠抬眼看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杀何瑾亦的凶手,想杀人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裴家,池楚浠才必须了解这桩案子的动向,不仅仅是为了张邈。
店小二上了些吃食,菜品还算丰盛,是池楚浠喜欢的口味。
景序昭道:“先吃些东西,等大理寺那边的消息。”
简单地吃了几口,池楚浠道:“我可否去何瑾亦死的那家铺子看看?”
景序昭想了想,道:“行,我去知会金吾卫一声。”
从长兴坊酒楼出来,两人一起前往案发现场。
这是西市的一家杂货铺,里面卖一些异域来的小玩意儿,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多。
因这铺子里死了人,今日封了店,两个金吾卫守在门口,不让闲人入内。
景序昭提前拿了中郎将的腰牌,两个金吾卫即使不看腰牌也认得景序昭,看了腰牌了便直接放了他们进去。
一金吾卫道:“景侍郎,今晨大理寺少卿和中郎将已经来看过了,没看出什么东西,不过我二人还得在此处守一段时间。”
景序昭嗯了一声便跨进门槛,他只挑了个门边的位置站着,没再到处走动。
“你们中郎将可有动过屋里的东西?”景序昭问。
金吾卫摇摇头:“没乱动什么东西,就满屋子看了看,说是看不出什么就和大理寺少卿一起走了。”
池楚浠看着地上遗留的血迹眉头微皱,残留的血迹不多,绝对不是能够致死的量。
“这些血迹有些奇怪。”
她蹲下来仔细看,景序昭也跟着凑近了看。
“这些血痕不是自然滴落,像是被刻意涂抹过而留下的。”
景序昭道:“会不会是何瑾亦与凶犯拉扯间在地上蹭下的。”
池楚浠盯着痕迹看了一会儿,道:“不像,如果是蹭上的,不可能所有位置都是蹭上的,这里的血没有一处是自然流下。”
景序昭道:“何瑾亦身上的伤口还没到血液自然滴落的状态,所有痕迹都是刻意涂抹,他和凶犯谁会这样做?”
金吾卫插嘴道:“大理寺少卿说了,两人是在地上扭打,被咬过的伤口都在地上蹭出血也说得通。”
看来大家都有注意到地上血迹的异样。
景序昭用指腹碰了碰地上的血痕,他看着池楚浠道:“你说的更有理,这些血痕是有蹊跷。”
池楚浠尽管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还是觉得两个人扭打也不应该形成这样的痕迹。
刻意涂抹与不小心蹭上,只要细看就一定有区别。
她更仔细地观察地上的每一处痕迹,这些浅浅的血迹早已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