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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刺杀缘由

作者:青山春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仙姑娘,你可真有趣。可是,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谁,让我父亲这般恭敬。”何平英跟着小仙边走边问。


    小仙环顾后院,向一处走:“大概是令尊觉得我的木工手艺甚好,可以为公子做些什么?”


    何平英恍然:“小仙姑娘可会做嫁床?我想……”


    小仙推开一处房门,径直进去,回头道:“会。你把要求写下来,再找上等木料。紫檀、楠木皆是传世之选。次等榉木,木质扎实坚硬,用几十年没问题。对了,交一笔定金。”


    “应当的。”何平英一一记下,想到家里库房有上好梨花木,跟进屋,“梨花木如何?”


    小仙摇头,解释句:“梨花木纹好看,但‘梨’谐音‘离’,民间百姓不说用不用得起,一般人家不会用梨花木做婚嫁床榻,是为取个好兆头。”


    何平英一脸原来如此,见她径直往门洞地下走,环顾四周:“小仙姑娘,这下面是?”


    小仙进了冰窖,正寻见楚天机一身白袍在死尸上剥皮取肉,转身就呕。


    楚天机早听到楼上对话,假作不知,此刻人到跟前,无奈放下手上器械。


    摘掉手套、口罩,脱下白袍,拉起小仙的手往楼梯上走,撞开不明所以的何平英。


    何平英:“哎,国公大人。”


    待两人出门,他想跟上,又实在好奇冰窖里藏什么,下去瞻了眼,顿时连隔夜饭都呕出来。


    “哕!这难道就是白莲教的蛊尸!天啊!”


    院子里,小仙被甩开手,委屈道:“你做什么发这么大火?”


    楚天机长吸口气,呼出地下带来的冰凉气息:“找我何事?”


    小仙迟疑道:“你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我没必要留在这,来同你辞行。”


    楚天机一愣,蹙起眉:“不能走。”


    “为什么?”小仙理直气壮,“你同我说,你我没关系,我又对南旋有印象,想先去南旋寻亲。”


    楚天机烦躁踱步:“……接你的人出了意外,你需在这等她们。此外,我已查过,你体内确有生克蛊的痕迹,须把蛊取出来,说不定能让你恢复记忆。”


    小仙抿唇:“那我也想去南旋!”


    “……”楚天机不解,“只因为有点印象?呵,你不关心那些接你的人出什么意外?”


    “我不记得她们是谁。”小仙垂目看脚尖,“但我想去南旋,跟你说一声而已。你没有权利控制我的去留。”


    楚天机看她转身离开,想起当年东宫门口一幕。


    谁有权利掌控他人去留?


    心头掠过道光:她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若不然,她不会惧怕被接回东都。一旦回去,就再不能去南旋。


    何平英回到地面院子,一个人都不在,摸了摸发青冰凉的脸。


    今日份谈话任务已完成,先行回府吧。


    *


    翌日,小仙找到马夫套马车,被楚天机拦下,气得不理他。


    两日后,终于寻到机会。


    何海瑞请楚天机尽快处理白莲山庄余留之事,楚天机出府离开。


    飞鱼一脸为难:“公爷,若她要走,我也拦不住啊。”


    “不准给她套马车。她若上街,派人跟着,不准她出城。”楚天机再三严令,“我要去趟白莲山庄,一切等我从那回来再说。”


    前脚楚天机带游雀出门,后脚小仙借着给何平英找木料的借口离开庄园。


    何平英与她通过气,小仙从布庄后门出去,两人在巷口见礼:“小仙姑娘,马夫会带你一路向南,前往绿风郡。”


    “多谢何公子。你放心,你要的拔步床,我一定在你婚期前赶出来。”


    古时大户人家结婚请期,时日颇长。


    何况,何平英立志通过今岁东都大学学府考核,成为候选官人,才能回家娶亲,时日尚且充裕。


    小仙告别何平英,坐上马车。


    飞鱼久等不回,一直到天黑,亲自找人。


    那些跟在小仙身后的人摸着脑袋回来:“我们被何公子的人打晕,醒来时,人就不见了。”


    飞鱼哭丧脸:“完了。公爷一定会宰了我。赶紧去白莲山庄,通知公爷,夫人跑了。”


    白莲山庄地道里,楚天机查看完地下通道,问游雀:“你怎么看?”


    游雀:“以属下之见,公爷炼蛊之处既有缸池、山洞、地窖、棺椁等奇物,这里确实干净得不像炼蛊之处。”


    楚天机:“不止如此。伊兰仇取用的白磷不少,若皆从尸身提取,必有炼化之地。”


    伊兰仇提起过母亲。


    他隐隐怀疑,这炼蛊之地在南蜀。


    “南蜀气候,才最适合炼制蛊人。”


    ——难道母亲有所隐瞒?


    楚天机忧心忡忡离开白莲山庄,出府后道:“何大人,此地已清理干净。以免世人误信邪教,封了吧。”


    何海瑞行礼:“是,公爷。”下令封堵白莲山庄地下,焚烧庄内一切物饰。


    楚天机没进卧秋府城就看到奔来的飞鱼,得知陛下离开卧秋府,当即策马扬鞭向南旋府奔去。


    “飞鱼,通知楚真一,除黍离,其余人不管是谁都拦在卧秋府。”


    飞鱼应声,调转马头向卧秋府狂奔而去。


    *


    楚天机策马奔半日一夜,至第二日天明出卧秋府境,入早春城都没赶上云簪脚步。


    勒缰停马,立在早春城外,与紧随的游雀面面相觑。


    楚天机:“不可能。马车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定是我们错过了。”


    “前往南旋绿风郡必早春城。卧秋府城到早春城仅一条官道。陛下会不会骑马入早春城?”


    游雀见他不语,跟着调转马头,上前道,“公爷,请您进城打探,属下回官道找。”


    楚天机看向早春城大门,思量再三,颔首:“行,你沿路仔细查找,有没有可能她在半路出岔子。”


    游雀领命离去,楚天机策马进城,前往早春城府君衙门。


    彼时,小仙正被人抗在肩头,一路奔驰进山,抵达处山坳。


    “啊——!”她被扔进地窖,起身敲顶上石板,跳几下都够不着,“你是谁?放我出去。”


    “呵,女帝陛下,放心吧。属下不会杀您,但也不能放了您。”地上人说着便离开。


    小仙一愣,琢磨他的话,越发心惊。


    “喂,你知道我是谁还敢绑我,不要命了?”


    一个大包裹兜头砸下。


    小仙躲开后瞥见一闪而过的红色蜀袍,皱紧眉:“喂!你回来!”


    久喊不应,只好翻捡包裹,两壶水,十张干饼……这配置,她熟悉。


    南蛮山顶下到崖底修水车板时,工期长,无法当日往返,便会备下干粮与水在木栈台上休息。


    以包裹里的饼子数量,大概是三到五天的饭量。


    “喂,别把我丢在这。你回来!喂!”


    “呵,陛下当真聪慧。这是您十天的干粮,若十天内无人来此救您。那……大庆就要改朝换代了。”


    “十天?这只够我三天!”小仙着急,大喊,“你是谁?你是我母皇的人?”


    离去的脚步一顿,忽又返回,蹲在地窖边。


    “小陛下如何猜到?”


    小仙旋看四周,全是砖石夯筑,上面涂抹桐漆防潮返水。


    徒手断难攀爬逃脱,必须设法留下此人。


    “你对我自称属下,而我并不记得有你这一号人物。你是我母皇的人。”


    “不错。多年习惯,确实难改。小陛下,属下好奇,您是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在白莲山庄见到楚天机时?据我所知,您和他向来不对付。”


    小仙捶脑袋试图加快思考。这几年远离朝堂,过着修板闲散的自在日子,脑子着实生疏。


    试着爬墙逃生,边道:“我为何告诉你?还有,你既知道我失忆,知我身份,应知我这几年在何处生活。”


    “嗯。荷卿府南蛮村,确是人迹罕至之地。您与您的母亲不同,她生逢乱世又是后周皇室,注定不能独善其身。而您,倚仗朝中老臣,在山野民间偷闲造车,造福一方百姓,纯良心善。”


    小仙听他赞誉都有些不好意思,离开皇城、独自在外,即使恢复记忆都不曾回京,不过是不想成为大庆的囚徒女帝。


    每日按固定的节奏做着理应要做的事。


    所谓的帝皇权威,不过在一间小小的木工作坊。


    但凡离开那个房间,麻姑、稷姜、菽娇等等都会围着你转;


    孙衍几、东方川等,需要出现时出现,离开时就离开,而她——轩辕云簪,只能身在牢笼里成为雕塑般的存在。


    小仙压下过去宫里的独孤心酸,仰首道:“你果然知道!呵,说来我得谢谢你。若你不给我机会,我断然不可能在山野自在三年。”


    守成富民,说白是大庆的吉祥物。当今女帝不需要做多余的事,这辈子待在庆宫,盖印生子,便是一生。


    小仙眸光变利,忽然问:“祁药儿和你是什么关系?”


    男人微顿,未料到她会如此问,淡笑了声:“那孩子不错,可惜笨了些,不及仇儿聪慧。”


    “你……是祁药儿的父亲,伊兰仇的义父?”小仙震惊。


    “呵,”男人忽生兴致,索性坐在地窖口,“小陛下如何猜到?祁药儿可是当我已经死了。”


    小仙放弃无用的攀爬,双手已被油漆磨得发热生疼。


    一时泄气,坐在地上,拿起水壶喝口水:“祁药儿一直想见你,即使他从伊兰仇处知道你死了,也想祭拜你。


    我很好奇。


    我在东都府的山道出事,摔下悬崖,掉进河池。


    第一个把我捞起来得人到底是谁?”


    “小陛下不是看到他的眼睛。”


    “不是伊兰仇。”小仙断言,“起初,我一直怀疑是祁药儿。后来,我发现他不是。他虽占有欲,又喜瞒我事,对我倒有几分真心爱护。当伊兰仇提起义父时,我便想到这个人或许是你。可是,伊兰仇说,你死了。”


    “哦,愿闻其详!”


    “当年,黍离等人找到河童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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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近二十多天时间。以河童镇距离我掉下去的山口,至少有四天路程。由此可见,我掉下山涧昏迷,至醒来,被挪过位置。你们故意把我抛进连通洛川江涨水的河道,让祁药儿捡到我!”


    啪啪啪的掌声从头顶洞口传来。


    “不错。属下把您从水里捞起来,让阿仇喂你服下生克蛊。小陛下体内有前周太医高苗培育的金蝉圣蛊。此蛊百毒不侵,万蛊臣服。


    即使楚天机培育出来专门克你的生克蛊,亦不能把您如何。至多……不对,你失忆不一定是生克蛊导致,或是你在山水河道里撞到石头所致。


    小陛下究竟是何时恢复记忆?


    圣蛊修复圣体,属下猜应该很早吧。”


    “没你想得那么早。”小仙摸在后脑勺,脑内淤血逐渐消散,记忆在慢慢恢复。此中,当得感谢伊兰仇给祁药儿的儒门医典。


    忽然觉出这几人对祁药儿倒有几分真心。


    “等我把事情连贯,明白了此中手段。”


    男人轻笑着赞道:“虎母无犬女,不愧是陛下、东暹王的女儿,真是聪慧。您猜猜,属下又为何把您送给我那小义子祁药儿?”


    小仙讶然,祁药儿竟不是他亲生孩子。


    难怪他舍得下祁药儿,只带伊兰仇离开河童镇。


    “你既尊我母皇,又以王爵称呼我父。我母皇、父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待我?”


    男人顿了顿,轻嗤道:“小陛下不必一直套我话。同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


    小仙吃饱喝足,拍手起身,再次沿石壁摸索,试图找到可以攀上去的地方。


    若爬不上去,寻到松动石壁,撬下来当垫脚石也是个办法。


    只可惜,轩辕枪留给楚天机,手头只有一把刺刃。


    那玩意杀人好用,撬石头却鸡肋。


    男人不在意她在下面做什么,因他知道她爬不上来。


    “……他们两小无猜,情谊甚笃,直到一日,一个男人闯入寨子。他想盗取寨中圣药——雪蝉蛊,去救最心爱的女人。


    不幸是他被寨中阿姆擒获,扔入水牢。”


    小仙摸索完整个地窖,气恼跺脚,仰首道:“难道那女孩对这男人生了好奇,还爱上他?”


    “不错。女孩日日去找他聊天,想知道南蜀以外的世界。等她听完男人的故事,对他生出敬意,答应帮他偷雪蝉蛊,送他出寨。”


    男人仰看天上浮云,抚在烂了半边的脸,地窖下没动静,好笑提醒,“小陛下不必白费功夫。我对您父亲极其了解,以他手艺,万丈悬崖下都能爬回来。故此,对您这小木匠,也下足功夫。”


    地窖曾关押饲养蛊人的仆人,做过防逃手段。


    “好吧。后来呢?你是那个……求而不得的竹马?”


    男人知道她看不见,依旧轻轻笑了声:“倒也得到过。只是,我未曾珍惜。


    后来,男人被放走了,女孩在寨子里对他朝思暮想,甚至动念离开寨子,到外面找他。


    男孩得知后,告诉寨中阿姆。阿姆强行把她留下。”


    “那女孩一定恨透你这竹马。”


    男人停了一会,似乎不明白她这句话的转变,不解中摇头:“为何恨我?那男人在外有心上人,即使她找去,也注定没有结果。我留下她是为她好。”


    “呵,从前,我也这样以为——留下他是为他、为自己好。


    然而,母皇说:强扭的瓜不甜。


    你的手段很好,攻人在于攻心,而非强夺。不过,听你意思,你失败了。”小仙轻笑,“她没恨你,看来你做得很隐蔽,没让她知道是你告密。”


    男人轻叹,又自得大笑:“哈哈哈……是啊。我自是不笨,岂能让她知道是我告密。”


    “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除非,她想开,能把那人忘了。”小仙跟进。


    轩辕家擅察人心,便是从他们一言一语中了解真相。


    男人越发感慨:“是。若陛下和东暹王不来,她或许真会把他忘却。但是,他们来了,带来了那男人的消息。”


    小仙豁然跳起来。


    她听过这个故事,发生在南蜀五毒寨。


    以他的故事做参照,故事中的女孩正是楚天机的母亲,南蜀府君五毒银花,而取药离开的男人正是楚天机之父,当年的护国大将军楚甲子。


    此人是谁?


    爱而不得,与五毒府君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他?!


    他不是在任务中死了吗?


    “陛下和东暹王也来寻找解蛊秘药。可惜,当时的阿姆解不开两人体内的情蛊。两人因此生情,留在寨中成亲。


    待他们走时,女孩一并跟出去,还带走当时南蜀最年轻厉害的五十名毒蛊师。”


    “你是隐卫营的人!!!”小仙咬牙。


    男人似乎不意外她能猜到,快口道:“不错。属下曾经确是隐卫营的人。”


    “三年前,隐卫叛变,母皇和父亲双双坠入洛川江,正是因你之故!”小仙握紧双拳,仰头盯向地窖口的石板缝隙,试图看清男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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