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见此本想再劝劝,但瞧桑晚棠神色坚决,眼中闪过鄙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转身回到了屋檐下,缩着袖子,心大的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桑晚棠此刻只觉得指尖泛起一阵寒意,一身薄纱轻轻飘扬,就连鼻尖也隐隐泛了红色。
不知又过了多久,没等到殿门打开,反倒福公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哎哟,美人怎的还站在这里?陛下在里头等着您呢。”福公公眉头一皱,言罢看向一旁的小太监,抬手就打,语气恨铁不成钢,“你是怎么办的事?怎的让美人在殿外候着?”
小太监吓了一跳,但因着福公公在场,倒也不敢太放肆,连连认错:“是小的不是,请美人恕罪。”
桑晚棠面上波澜不惊,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福公公的面子。
“美人快请进去吧。”福公公见此笑眯眯的让出了正门的位置。
桑晚棠不再停留,上前打开门跨了进去,绕过层层珠帘,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音,整个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迟疑一瞬,桑晚棠还是向着里侧走了走,最终停在了一个隔间外。
先前并没有注意过养心殿里还有这么一个隔间,想来里面便是汤池了。
桑晚棠轻呼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了门,微薄的白雾在四周散开,在正中央有一个小型汤池,挨着池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铎健硕有力的背影。
脚步轻缓的挪到池边,江铎似是未曾发现她似的,依旧单手支着头部,轻靠在边缘闭目养神。
此刻召见她,应当是让她伺候沐浴的旨意吧……
等了片刻,江铎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桑晚棠握了握手心,触及一片冰凉,确认江铎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缓缓撩起池水,正欲抬手。
下一瞬,江铎便剑眉微蹙,犀利的睁开了眼眸,略带不悦,几乎是一瞬间便回头一把握住桑晚棠的手腕,一阵冷意萦绕手心。
“谁许你进来的?”
看清来人,江铎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松了些许,却依旧牢牢握着,语气冰冷的可怕。
桑晚棠不解,正疑惑江铎前后不一,但见江铎一脸不悦的神色,又想起刚刚在殿外的事情,一瞬间便知晓大概是下面人自作主张了。
快速的错开眼神,眼眸微垂,桑晚棠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是福公公说陛下召臣妾过来……想来是误会了。”
江铎知晓桑晚棠断然不会主动过来,必然是福公公对他的吩咐误解了。
旋即指骨一松,眉目疏淡开来,垂下眸看向桑晚棠白皙的手指,语调里似是带着几分深意:“若是这般,你刚刚就打算这样侍候?”
桑晚棠轻柔着江铎攥红的手腕,低眉一脸正色,随意的解释道:“许是臣妾刚刚心里有些慌张,未曾察觉手指这般冰。”
“呵。”江铎冷笑一声,目光细细的扫在桑晚棠的脸上,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下一瞬,还未曾看得清江铎的动作,桑晚棠便感觉手臂一重,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从池边向着池子里栽去。
伴随着落水声响起,池水翻起一阵浪花,水渍蔓延到了池子外面,水面上漂浮的花瓣也四处散开来,泛起阵阵涟漪。
桑晚棠紧紧闭着双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双手死死地抓住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整个人都浸泡在了池水中。
但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没有袭来。
江铎的劲道把握的很好,将桑晚棠稳稳的立在池水里,再往下一寸,桑晚棠的脸便会没入水中。
就在这几息之间,桑晚棠心口砰砰直跳,耳边一阵嗡鸣,一种眩晕感油然而生。背部的衣衫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出的冷汗还是池子里的热水。
“如此,可暖了?”江铎面无表情,眸子里却隐约带着玩味。
桑晚棠还未曾惊吓中回过神来,脑中只不断回想着记忆深处没入水中的窒息,以及冰冷刺骨的寒水带来的恐惧。
江铎他分明……知晓自己曾在水中险些窒息,因此落了畏水之症。
乍然被江铎的声音惊醒,桑晚棠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头,扬起还在颤抖的手扇了江铎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江铎的脸微微侧偏过去,很快浮现一个淡粉的指印。
江铎显然是没有防备,被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墨色的眸子中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瞧不出喜怒。
桑晚棠的发丝湿漉漉的粘在脖颈上,水滴不断的下坠,在水面上泛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圈。
空气安静片刻,二人谁都没有开口,桑晚棠此刻才有些后怕,转身便拨开水面朝着池边走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铎并没有阻止桑晚棠,只抬眸看着桑晚棠狼狈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脸颊,似乎还能感到桑晚棠手指的那一抹寒意。
良久,忽的嗤笑一声。
……
桑晚棠的衣裙已经湿透了,紧紧的贴在一起,从养心殿里出来时身上还在不断地滴水,就连步子迈起来都觉得沉重乏力。
守在门外的福公公见此情景吓了一跳,脑中飞速的思考着,连忙上前询问:“美人这是不慎跌到汤池里了?”
桑晚棠此刻只想快速的逃离,顺着话应了一声,脚步一刻未停:“若无事的话,容我先回长春殿。”
福公公看着桑晚棠慌张的背影,好一阵莫名其妙,本想令人送一送,但看桑晚棠已经快没了影,话了一半又收了去:“可要老奴命人准备轿辇......”
待人走远,福公公才敢小声的叹了声气,不解的自言自语:“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言罢,看了一眼养心殿,左手锤了锤右手的手心,只觉得今晚实在荒谬。
桑晚棠走后,殿里没了人,但江铎身边总不能没人伺候,福公公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注意到了江铎脸上的指印,福公公只感觉呼吸一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的,差点腿软跪了下去。
这桑美人胆子也忒大了。
福公公一贯摸不清江铎的喜怒,有些紧张的抬袖擦了擦汗,只小心的装作未曾发现:“陛下可要再传唤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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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江铎懒散的靠在池子边,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的描摹着一个簪子上的纹样。
福公公见江铎并没有生气的预兆,闻言正想退下,却不料下一刻,“咔哒”一声,江铎手中上好的木簪就这般断成了两截。
福公公面色一紧,不自觉放轻了呼吸,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江铎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面色沉沉再度开了口:
“今晚养心殿谁当值?”
福公公不知江铎为何突然如此问,愣了一瞬,连忙如实答道:“回陛下,是小林子。”
“记得让他自己去领二十大板。”江铎似乎并不关心是谁,吩咐完便摆了摆手示意福公公退下。
福公公本想问一问,但瞧江铎已然不想再被人打扰,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
长春殿里,青黛与蓝星见到桑晚棠全身都湿透回来吓了一跳,一个连忙去准备热水为桑晚棠沐浴暖暖身子,一个去煮了姜茶,防止染上风寒。
桑晚棠见状一一默许,顺道拧了拧身上的水,褪去了外衫。
屏风后,青黛与蓝星服侍桑晚棠沐浴,二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问养心殿的事情,一味的尽心讨桑晚棠开心。
“美人今日用的花露真好闻。”蓝星为桑晚棠梳理发丝,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若是喜欢便拿下去分一些。”桑晚棠抿了抿唇,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
一旁的青黛正将桑晚棠今日的首饰都收起来,因为梳妆基本上都是青黛来做的,所以很快便发现数量不对。
“美人少了一根簪子,可是不小心落下了?”青黛皱着眉毛思考着,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才开口道。
一时间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桑晚棠瞧了一眼,自己也记不清是何时落下的,只依稀记得一个木簪:“无妨,明日去宫道上看一看,可能是走得急掉了。”
“好。”青黛点了点头,将首饰收了回去。
换了新的寝衣,桑晚棠躺在榻上,不知是不是今日实在疲乏,很快便困意袭来,进入梦乡。
梦中,桑晚棠又梦到自己在一个腊月掉入了湖中,冰冷的湖水涌进桑晚棠的鼻腔,窒息感与恐惧感交织,她想大声呼叫却发不出声音,想奋力向湖面游去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抬不动。
直到快要窒息,湖水突然泛起涟漪,有一道光闯了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游过来。
桑晚棠下意识的想要抓住眼前之人,却发现怎么也抓不到,直到那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看清那人的面庞。
是江铎。
不过这次江铎并没有拉住她的手带她离开这里,而且毫不犹豫的朝着湖底重重的推了她,随后冷漠的看着她向下沉去,再也没有回头的向着湖面离去。
眼前一阵刺眼的白光,桑晚棠猛然睁开双眼,从榻上坐起来大口的呼吸,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珠。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照进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梦魇了。
桑晚棠松了口气,起身倒了杯茶,这才从梦境中缓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