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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作者:应时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未被表达的情绪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埋了。


    ——佛洛依德


    -


    一年前,宋云栀约了花卉种植园负责人洽谈合作事宜,谁知负责人临时有事,前来的副总和宋志新是好友,名声差的人尽皆知。


    宋云栀虽对他心理厌恶,但还是体面地做足东道主的礼仪礼貌,饭局席间,唐兴业支开助理,挪到宋云栀身旁美其名曰要和她聊合同,实则眼睛不老实地往胸口瞟。


    起初只是看,到后来上手搂住宋云栀的腰,宋云栀吓得站了起来,唐兴业侧坐在椅子上,一手挎在椅背,别有深意地睨着她,嘴角浮起轻佻的笑。


    “宋小姐,是你要和我合作的,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唐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我约的是钟总。”宋云栀莞尔,落座在唐兴业对面的位子上,“合同我已经让小巧发给您助理了,可能唐总贵人多忘事,不如我们等他回来再一起商讨。”


    她话说的很明白,今天和她见面的应该是钟总,他能出现在这不是她要的。


    可唐兴业不但不理解她的意思,还故意扭曲事实。


    “别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爸都跟我说了,”唐兴业走到宋云栀身旁,拉开椅子坐下,“你要是没那意思,今天为什么穿成这样,不是勾.引我是什么?”


    “……”


    宋云栀眉梢轻抬,抿住的唇堆积着千言万语骂人的话,但都被她忍下。


    如果不是要这个种植园的合作,唐兴业现在就应该被担架抬着走了。


    她知道唐兴业不是个善茬,在桌底拿出手机拨通了季庭川的电话。


    可直到电话被自动挂断,对方都没有接,就在第三通刚拨出去,宋云栀被唐兴业一把拽起来,扔到沙发上,随机欺身压上。


    “唐兴业,你知不知你在干什么!”


    宋云栀奋力抵住他。


    唐兴业淫邪地笑了起来,“季庭川的女人,我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他说着,就上手去解她衣服的纽扣,“穿成这样明摆着是要我上你,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怎么不懂,小姐,欲擒故纵玩一玩得了,别太过了。”


    慌乱中,宋云栀摸到扶手上的烟灰缸,她抓起往唐兴业头上狠狠砸去,趁对方吃痛之际连忙起身往门口跑,谁知唐兴业三两步追了上来,只是他刚抓住宋云栀的手臂,包厢的门被踹开,唐兴业碰巧站在门后,迎面遭受门的撞击摔倒在地。


    他没有松手,宋云栀被他倒下的惯性拉扯,没站稳也接连摔下去。


    孟清月出差回到工作室就听说宋云栀和花卉种植园的钟总洽谈合作,可她刚刚路过购物中心时,明明看见钟总在和太太逛街,意识到事情不对,孟清月叫上孟景桓前去,结果却看见宋云栀衣冠不整,白嫩的手臂还被捏出一道道红印。


    孟清月赶忙把宋云栀扶起来,脱下外套给她披上,而孟景桓气的一脚踹在唐兴业腹部,“活够了?她你也敢动!”


    唐兴业想爬起来,可碰过宋云栀的右手却被孟景桓踩在皮鞋下,不管他吃痛着怎么求饶认错都没有用,最后宋云栀在临走前将餐桌上的一壶热水洒在唐兴业脸上,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当晚,季庭川很晚才回来,宋云栀和他说起这件事,他还是那句“在忙,没听见”,宋云栀信以为真,当即就翻篇了。


    后来她才得知季庭川那晚是在狮子会馆聚会,他口头的忙也不过是在忙派对。


    自此,这件事就像一堆玻璃渣放在宋云栀心里。


    只要不去触碰就完好无事,可如果剖开深究的话,便会被扎得十指流血。


    望着不断往上涌的白色雾气,飘远的思绪被渐渐拉回,宋云栀裹着浴袍站在浴室镜前,镜面被潮湿的水雾覆盖,水汽氤氲,宋云栀连镜中的自己都看不清,似近似远,朦胧中,她缓缓上前,抬手擦掉一块雾气,净白的面容便清晰倒映在镜子中。


    宋云栀忽的轻笑。


    旧事重提,是因它从未被妥善解决。


    咽下去的情绪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


    这所谓的旧账到最后,便成了心结。


    婚姻处处都需要朦胧,若所有事都想的太清晰透彻,那么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岌岌可危。


    那是季庭川对她的服从性测试,宋云栀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笃定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所以即便他对她漠不关心,只要给够权势金钱,宋云栀这辈子都被他拿捏定了,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从来都是游戏的主导者。


    ——


    京城的秋天,金黄的银杏叶伸手就能接到,天空因灿阳而变得深邃,阳光落在马术场内,骑手与马儿正在激烈角逐。


    威士盾俱乐部今日举行马术比赛,谢颂聿闲来无事把季庭川约了过来。


    赛马场内激情昂扬,贵宾区的季庭川却神色清浅,搭在台面的手里把玩着金属打火机,齿轮轻轻滑动,青色火苗从虎口窜出,旋即消失。


    他从来都是这样,做任何事都是淡淡的,不排斥但也提不起有多感兴趣。


    谢颂聿观察了他好一阵,实在没忍住问了句,“川哥,网上的事儿你知道吗?”


    季庭川懒懒地撩起眼皮朝他睇去,声色低沉,“然后呢。”


    谢颂聿皱了皱眉,“不儿,我是真好奇你对宋云栀到底什么态度。”


    季庭川收回目光,重新将视线放在赛马场里,唇角掠起一点笑,“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得。


    只要他这么反问,潜台词就是在说他多嘴了。


    谢颂聿装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闲道,“这两年来她能闹出这么多动静还完好无事,不就因为你惯着她么,你敢说你对她没有半分情感。”


    “哒——”


    打火机的盖子重重合上,随即被放在圆桌上,季庭川站在护栏前,双手抄兜,默了半响才开口,“我会和宋云栀结婚本质上就是交易,宋志新现在惦记我手里的项目,而我有把称手的枪,该不该用?”


    谢颂聿算是听懂了。


    好一招借枪打猎。


    用巴蛇吞象形容宋志新最合适不过,贪心又不知满足。


    除去婚前答应的项目,这些年他又对季家其他项目虎视眈眈,而宋云栀的目标是宋志新,这一场仗根本不用季庭川出手,想解决的障碍就都被处理了。


    季庭川的视线投注在赛场上,奔跑的马蹄扬起尘土,跨过最后一个障碍物冲向终点,全场响起沸腾的掌声,直到掌声淡下,季庭川冷冰冰的声音才传入谢颂聿耳畔。


    “宋云栀就是一匹马,好草好粮喂惯了,这辈子都离不开我给她的马厩。”


    金黄的阳光照在季庭川身上,将他高大伟岸的身影拉得颀长,他八风不动站在那,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无形给予旁人窒息的压迫感。


    谢颂聿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压住的嗓音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可你这样,和你爸妈的婚姻又有什么区别。”


    季庭川闭上眼,声线往下压了压,“别跟我提他们两个。”


    谢颂聿知道他的痛处,便换了个问题,“你爱她吗?”


    “不爱。”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因为他从没被爱过。


    这么多年不管什么事,再困难季庭川也有攻克的耐心和能力。


    他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擅于把局面掌握在手心。


    可感情是最算不准且变数极多的东西,他不知道宋云栀嘴里的爱是真是假,骄傲让他低不下头去追问,同样他也不会把情感暴.露在她面前。


    起码在确认她的心之前,不会。


    那是他的软肋。


    季庭川和宋云栀有极少的默契,但都体现在没用的事情上。


    譬如,这件事宋云栀的想法和季庭川如出一辙。


    单若蝶过敏的事在网络持续发酵,网友越扒越有,把霍惜钰和季庭川是青梅竹马的事也接着扒了出来,稍有理智的网友表示:


    [管她的青梅竹马还是白月光,既然季庭川和宋云栀已经结婚,其他都是闲杂人,闲杂人就应当避嫌避远点儿,像霍惜钰这种明知人家已婚还上赶着送温暖的,铁三,别杠。]


    小巧从昨晚开始不管干什么都捧着手机看舆论情况,起初是担心有人会抨击宋云栀和工作室,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后来发现网友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午休回来,她踏进自动门就仰天感慨了一句:“这届网友真是让人心头暖暖的,还好大家都有脑子。”


    安卉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接腔道,“确实,我看霍惜钰没少买营销号推波助澜,这回推到自己脖子上了。”


    冉冰莹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边打哈欠边加入聊天,“霍惜钰本想利用互联网让梵素名声变差,让网友讨伐咱宋姐,结果被互联网这把双刃剑刺穿了,啧啧,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孟清月和宋云栀闲来无事喜欢坐在公共区域和大伙儿聊天,见宋云栀无精打采地玩手机,孟清月轻碰她肩膀,问:“季庭川那边什么态度?”


    宋云栀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他是不是瞎了,网上这么多人议论他和霍惜钰的事也不知道避一避,难不成真像网友说的那样,他俩人鬼情未了?”


    一番话说下来,孟清月气的喝完一杯冷水,试图浇灭烧到嗓子眼的怒火,在京城孟家和季家都列为五大家族内,孟清月性子向来有话直说,即使是骂他也从不避着。


    宋云栀一边安抚一边笑她,“他想怎样就怎样呗,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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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没损害我们的利益就好了,你小心气坏了身子。”


    孟清月稳了稳气息,“话说回来,你跟季庭川真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宋云栀了。


    日久或许能生情,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也或许会习惯对方的存在。


    结婚以来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是霍惜钰出现后,她才开始直视内心,到底对季庭川有没有感觉。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季庭川的情感是习惯是依赖还是所谓的喜欢。


    但这些天他对霍惜钰的态度而言,宋云栀十分明确,就算是喜欢也绝不会让他知道。


    她不会让她的喜欢变成对方控制她的枷锁。


    “没有。”


    宋云栀说。


    这个回答在孟清月意料之中,她耸耸肩,转移了话题,“今晚去我家吃饭?云姨念你好久了。”


    宋云栀看了眼时间,“不了。”


    “今晚我有事。”


    -


    女生们为了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乐趣,她们会纪念一些时间节点,比如生日、儿童节、七夕节、圣诞节甚至四季的转换都会赋予重视的仪式感。


    宋云栀也不例外,她所有节日都过,除了结婚纪念日。


    她和季庭川的婚姻本就走个形式,去年的纪念日还是在奶奶的提醒下才一同吃了顿饭,今年宋云栀不知想和霍惜钰较劲还是做样子给奶奶看,居然主动向季庭川提起晚上回家吃饭。


    她下班到家把菜单发给赵姨,就去浴室泡澡放松。


    等宋云栀洗完澡,给全身做了护理后才慢悠悠下楼,刚好八点整,季庭川还没回来。


    赵姨知道今天是先生太太的结婚纪念日,贴心地布置成烛光晚餐,红玫瑰花瓣洒落,在烛光摇曳下,处处弥漫着浪漫氛围。


    宋云栀先在餐桌前拍了几张照片给奶奶发去,然后躺在沙发上边看综艺边等季庭川。


    可时间过去半小时,安静的大门纹丝不动。


    宋云栀闲来无聊,被墙面嵌入式的爬宠生态箱吸引了注意,她缓步走去,在箱内的树枝上看见了鬃狮蜥,这是季庭川养的宠物,看这爬箱内景观能看得出他对它有多上心。


    仿佛将热带雨林搬进箱里,鬃狮蜥身上的橙与红交织,在生态环境下显得格外迷人,它正仰头看着宋云栀,像是在等待抚摸。


    宋云栀不敢碰它,隔着玻璃轻点它的头顶,“不得不说,你跟他还真是绝配,俩都是冷血动物。”


    “骂我?”


    熟悉的磁沉嗓音回旋在耳边,背后蛐蛐被抓现行的女人募得回头,尴尬地露出一抹假笑,“你怎么走路没声。”


    季庭川双手环胸,眉骨轻抬,“难道不是你说人坏话太专注了?”


    宋云栀没和他周旋,率自朝餐桌走去,“回来了就洗手吃饭吧。”


    餐厅没开灯,昏黄的烛火摇曳着,衬着散落的红玫瑰花瓣,每一处都让季庭川感到疑惑。


    他没问出来,而是把注意转移到精致的餐食上,缄默落座。


    宋云栀的厨艺,他和赵姨最清楚,色香味弃权。


    所以这一桌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宋云栀做的。


    他没拆穿她,也许是蜡烛营造的氛围实在过于浓烈,两人安静对坐,倒真有几分恩爱夫妻的模样。


    宋云栀问他,“今天忙吗?”


    季庭川启唇,还没来得及回答,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云栀只好安静等他接完电话再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谁知对方挂了电话后给她甩了一句:“有点急事我出去一趟。”


    看着他拿上外套往门口走,宋云栀跟在他身后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季庭川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正在从车里下来的霍惜钰。


    宋云栀心口一滞,目光流转在季庭川和霍惜钰之间,霎那间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出门。


    纵然她想知道,但现在再追问什么都已经不合适了,霍惜钰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意思也很明显了。


    霍惜钰走到两人面前,看向宋云栀时嘴角扬起一抹笑,看似亲和真诚,实际却藏着虚伪,嗓音娇柔地解释:“云栀姐,我和庭川哥有些急事要一起去处理,因为是我们的家事就不方便让你跟着,不好意思喔。”


    “…………”


    她和季庭川,家事。


    模棱两可的话暗指他俩才是两口子,而她只是个外人,不方便跟着的外人。


    宋云栀嘴角向下压,将目光落在季庭川身上。


    他只言简意赅的留了四个字:“下次陪你。”


    说罢,季庭川抬步和霍惜钰一同出门,他从她身侧走过时,宋云栀拉住了他的西装袖子。


    “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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