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缺陷》
文/一页夏
晋江文学城首发
终有一日,缺陷不再是缺陷,而是我展示特殊的勋章。——摘自《小缺陷日记》
*
“姜宝喜,你转来我们学校也一个月了,老师知道你情况特殊,也给你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环境,但是这次的事情影响恶劣,也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主任面色不佳,一向不苟言笑的国字脸更是严肃,他眼睛直直定在姜宝喜的身上,仿佛已经认定了此事是她所为。
“说话!”陈主任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办公室原本叽叽喳喳看热闹的吵闹声忽然安静。
陈沥还是第一次见舅舅这么生气的样子。
收起吊儿郎当的抖腿,不禁紧张地乱瞟,直到侧目看到那个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的当事人姜宝喜,他才暗自松了口气。
姜宝喜都不怕,他怕什么?
“听见没,陈老师让你说话呢。”陈沥有些幸灾乐祸。
窗外淅淅沥沥,雷声渐消,九月的天依旧沉闷。
室内温度打的很低,刚换新的空调一刻不停对着姜宝喜吹着冷风,害得她哆嗦了两下,后悔没有披个外套再进来。
“我没有扎过纸人,也没有诅咒过万樾,只是因为我家是开纸扎店的,老师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吗?”
她声音柔柔的没什么气势,却足以让办公室的几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陈主任被呛了一句,眉毛早已拧成麻花。
他仔细看了眼这位从隔壁三中转学来的女生,细瘦的身子,刘海乌黑厚重,脸上惨白挂着不符尺寸的大框眼镜,浑身散发着让老师看一眼就觉得头疼的阴郁气质。
更何况,姜宝喜成绩在班里不上不下,那只眼睛还……
思及此,陈主任更加确信姜宝喜是在强词夺理,他叹了口气,声音倒是柔和了些。
“姜宝喜,这件事闹大了可不好看,万樾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等他比赛回来后你好好道个歉,老师相信他也不会多怪——”
姜宝喜突然抬头。
透明镜框下那只晶蓝色眼眸倏地看向陈主任,那虹膜纹路破碎而又清澈,像透明的玻璃珠浸在浩瀚的星空,显得旁边那只棕色的眼睛极为普通。
可惜,这么特别的蓝眼睛却只有一个。
她是个异瞳。
“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道歉?”姜宝喜下意识咬住口腔肉。
她极力控制情绪,虽然委屈但更多的还是气愤。
“对啊,陈老师你怎么能一口咬定这纸人就是姜宝喜做的呢,况且中午吃饭,谁都可以进教室把纸人丢在她位置旁边。”
虞枝意作为姜宝喜的朋友,自然也不相信这件事是她做的,只是语气并没有很坚定,声音比姜宝喜还小。
“班上谁不知道就你跟姜宝喜关系好点,你说的话怎么能信呢?这东西既然在她位置发现,那就是她做的。”
陈沥向来讨厌姜宝喜,能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听到反驳,虞枝意也没再帮腔。
“再说了,我们这几个早回教室的倒霉蛋不是都已经配合来办公室了吗,既然没有别的嫌疑犯,那犯人是姜宝喜有什么错吗?”
陈主任一手拍在陈沥的脑袋上,气不打一处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教你这么跟同学说话的。”
姜宝喜知道陈沥犯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在班级里除了被陈沥针对两下,就和小透明没什么两样。
她才不会给万樾扎纸人,就算要扎,也不可能诅咒他,他那么好的人。
况且给活人扎纸人,这可是要折寿的。
这件事情影响恶劣,搞不好一口黑锅扣上来她连学都上不了,试问哪家学校会接受一个给年纪前五扎纸人的,品行不端的学生。
姜宝喜近视不算很严重,轻轻一瞥就将桌上的东西看清楚。
巴掌大的蓝色小人,做工粗糙,纸糊弄得到处都是,正面贴了不知从哪剪下的万樾亲笔签名。
手腕上还有一截断了的红线。
这看起来倒不像是诅咒人的纸人。
姜宝喜咬紧牙,心底的阴暗面好似这一刻被人开膛破肚,那一闪而过可怕的念头被这纸扎人暴露无遗。
这是求姻缘的纸人。
奶奶曾经说过,很久以前有个男人,因为爱而不得就做了两个纸扎人,在手腕上缠上红线日日祈祷,没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那女人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只是反噬来的也极快,没过几年,那女人就早早病死了。
这种损人阴德的事情,姜宝喜才不愿意做,只眼睛冷冷盯着那只孤零零的纸扎人,心底一阵恶寒。
做这个东西的人还真有够无耻的。
“叩叩——”
随着开门,一股沉闷黏腻的热意扑面而来,姜宝喜却第一次觉得这股热气像解救她溺毙的良药。
“陈老师,您找我。”
柔和,干净,带着一丝水汽的湿润,轻轻飘进她的耳朵里。
霎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身后看去。
除了姜宝喜。
但她只怔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又迅速跟着大家一道将视线转到身后,融入进去,又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收回视线。
她总是装作不在意他的样子。
因为和他视线交错的瞬间,怕自己的心事表露于面,姜宝喜知道,那叫——心虚。
万樾将门轻轻带上,手上的包还没来得及放回去,想来是接到通知就立马赶来了。
他随手将东西搁置在桌子上,扫了一圈办公室的人,笑了笑:“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柔的声音也让办公室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陈主任神色放松下来,先关心起比赛:“怎么现在回来了,这次数学竞赛有几分把握。”
万樾眨了下眼没说话,张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眉目极其勾人,特别是带着笑意时更是让人挪不开眼,轻而易举夺取所有人的亮光。
看他这样,陈主任也把心放肚子里了。
“这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
男生并未停下脚步,眼神不经意瞥到了桌子上的某个东西,略一挑眉扬了扬唇。
他停在了姜宝喜的身后,将桌子上的纸人尽收眼底。
“这是什么?”
姜宝喜晃了神,心跳漏了一拍,背后陌生的热源将冷风堵得严严实实,好像贴的有点太近了。
头顶的声音实在近的过分,让她误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
姜宝喜下意识回答:“纸扎人。”
万樾点头,又道:“是我?”
空气有一瞬凝滞,姜宝喜似乎反应过来,身后的热源让她莫名口干舌燥,羞耻心在那一刻铺天盖地吞噬着脸颊,明明不是她做的纸扎人,可她心底却有更加阴暗、不可让人发觉的秘密。
“……嗯。”她声音细若游丝。
万樾俯身贴近,胳膊不可避免擦到姜宝喜的肩膀,他越过眼前这人将手上的纸扎人看了个透彻,随后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弯唇。
“不太像我呢。”
听他这语气,像是并未生气。
姜宝喜莫名松了口气,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万樾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很苦恼的笑着,温柔却又无可奈何。
“这事太荒唐了。”陈主任连水都喝不下去。
他任职生涯还从未遇到这类事件,也知晓这次自己稍微心急了,如果只是因为家里开了丧葬用品店就将锅一口扣在她的身上,未免太委屈。
可这事必须有个结果。
虽然万樾并不受重视,但万家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思量之下,他站起身便有了结果。
“姜宝——”
“陈老师,我奶奶曾经说过,这种手腕上缠红线的纸人一般都是成双成对的,所以应该不止一个纸人,您可以搜一搜我的桌子。”
姜宝喜转头,依旧小声,细细软软的,但语气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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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让人不得不信服。
她趁此机会用余光贪图了一会万樾。
却没想到这人早已换了站位,抬眼看去便正巧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疑惑的神情只在万樾的眼中留存半秒,下一瞬,就覆盖上温和的笑意。
温柔又礼貌。
*
事情发现的早,因着午休的原因,大多数学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调查起来倒也方便。
结果那只红色纸扎人是在谷雨童的抽屉里发现的。
只是纸扎人上写着的三个字有些模糊了,看不清楚究竟是谁。
但她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有人冤枉她。
“我家又不是开纸扎店的,我怎么可能知道纸人怎么做,我们班除了姜宝喜还有谁会做这些恶心的东西!就是她陷害我!”
“而且这东西是是在她桌子底下发现的,谁能保证不是她偷偷塞到我抽屉的?”
谷雨童咄咄逼人,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真的被冤枉了。
她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追求者众多,一向是硬气惯了的。
闹到最后牵动了校长出面,才让谷雨童闭嘴。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要以谷雨童转学作为句号时,一个星期后,她又跟没事人一样扎着高马尾一摇一晃到学校上课。
好似这些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没有处分,没有惩罚,纸扎人就这么成了悬案。
“姜宝喜。”
有些腻人的香水味冲入姜宝喜的鼻腔,还未抬头,桌子上就扔下几张试卷。
谷雨童甩着马尾,捏着本子怼着她的额头戳了戳。
“这是这两天布置的作业,尽早给我写完吧,我今天放学前要交给老师。”
姜宝喜蹙眉,她不喜欢让人看见她的眼睛,这才故意留着厚刘海,可随着谷雨童的动作,眉眼都露了出来。
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万花筒,谷雨童怔了怔,有些烦躁将刘海拨弄回去。
“谷雨童,我不欠你的。”姜宝喜扭头避开她的动作。
她只觉得谷雨童恶心。
虽然她也不磊落。
能做出做纸扎人求姻缘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纸扎人都是给死人做的,连小孩都知道这有多损阴德。
“姜宝喜!明明就是你栽赃给我,我既然能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老师觉得我并没有错,你得意什么?”
谷雨童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牙齿死死咬住红唇,瞪着她,声音大到离谱。
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一瞬间,两人变成风暴的中心,一触即发。
早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整个学校到处都散播着夸张的谣言,有说纸人是谷雨童为了牵万樾的红线,有相信谷雨童不是这种人的,当然也有觉得是姜宝喜反过来陷害谷雨童。
而从始至终,那另一位被迫成为当事人的万樾却游离在外。
毕竟谁会去怪原就众星捧月的受害者万樾呢。
谷雨童的声音越来越大,见姜宝喜还是那一脸阴沉沉的样子,好似全是她在无理取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死鱼眼!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
她伸手就要去拽姜宝喜的头发。
可还没等碰到她的一根头发丝,就被股冲劲阻止向前,倏尔飞来的篮球将谷雨童的手心狠狠磕在课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姜宝喜竖在左脸边的中指。
“傻*。”
她声音偏甜,轻轻柔柔好似羽毛,但她确信这句脏话,谷雨童一定听见了。
姜宝喜虽然性格不阳光,但也绝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人,她很少说脏话,因为家里人总说要干这一行要积口德,所以她从小到大也没说过几句脏话,这次算是例外。
可她没想到听到这句脏话的,不仅有谷雨童。
还有——
“抱歉。”
万樾拾起滚落在地的篮球,朝两人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