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维把玩着逐云鞭,慢悠悠地道:“道士?我活着的时候,也见过不少道士。像你这么……嗯,魂体凝实得像要还阳,法术纯正得像是名门正统,却自称散修的,倒是头一回见。”
他目光扫过男子魂体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光华,“这纯阳护体金光,没几十年苦修可练不出来吧?阁下这‘散修’,修得可真够扎实的。”
男子面对质疑,依旧面不改色:“机缘巧合,偶得前人遗泽,让诸位见笑了。”
涂苏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你的弓步站姿,拇指扣弦的习惯,是军中路子。”她目光如电,盯着男子的细微动作,“道士修习军中弓马?”
男子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随即放松,淡然道:“前世因果,残习未改,让将军见笑了。”他竟直接点破了涂苏的将军身份。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这道士身上谜团重重,看似坦白,实则什么都没交代。他力量不弱,来历不明,目的不清,处理起来颇为棘手。杀了他?对方是生魂,又是道士身份,牵扯太大。放了他?谁知道他回去后会带来什么麻烦?
李四喜脑筋飞转,忽然展颜一笑,打破了僵局:“罢了罢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道长也是为了‘学术研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她挥手撤去了结界,但涂苏的箭矢和庄维的鞭子依旧隐隐对着他。
“道长既然觉得我们这里‘别具一格’,颇有启发,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李四喜笑得像只狐狸,“您看,我们这小本经营,也不容易。您这次不请自来,还动了手,惊扰了我们的员工和客人,这笔账……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道士看着李四喜,等待她的下文。
那男子面对如此围攻,脸色终于凝重起来。他猛地回身,双手结印,周身淡金色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凝实的护盾,硬生生挡住了涂苏的金箭和庄维的鞭子,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但他也被这股巨力震得魂体晃动,显然同时抵挡两位千年老鬼的攻击并不轻松。
“你们……果然不是寻常鬼物!”男子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不再伪装,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复杂的符箓虚影在他身前浮现,散发出强大的破邪之力,竟暂时逼退了梁春瑜的龙威压迫。
“拿下他!要活的!”李四喜娇叱,更多算盘珠飞出,交织成网,罩向男子。
男子见势不妙,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纯的阳气在那符箓上。符箓光芒爆闪,瞬间撕裂了李四喜的算盘珠网,他身形一晃,竟如同鬼魅般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瞬移符?不对,是更高明的遁法!”庄维脸色一变。
“追!他肯定回阳间了!”涂苏收弓,语气冰冷。
当他们赶到纸扎时,只见店内一片狼藉,摸金脸色苍白地倒在柜台后,胸口一道焦黑的痕迹,显然是纯阳法力所伤,气息微弱。而那个灰衣道士早已不见踪影。
“摸金!”李四喜连忙上前,掏出储存精纯香火的夜明珠,为其稳定伤势。
“他……他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动手……”摸金艰难地说道,“我……我没拦住……”
“岂有此理!”梁春瑜面沉如水,眼中怒火燃烧。在他的地盘伤人,无异于挑衅他的威严。
庄维蹲下身,从角落捡起一个不起眼的、已经碎裂的小陶俑碎片,这是他平时放在店里充当“监控”和“预警”的小玩意。“还好我留了一手……”他闭上眼睛,感应着附着在陶俑碎片上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消散的追踪印记。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他……他没走远!在城西乱葬岗!他在……他在召唤阴兵!不是普通的驱鬼术,是……是正统的驭兵诀!他能操控阴兵!这家伙是鬼府的人!”
鬼府!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四鬼耳边炸响。鬼府,乃是阴司正统机构,掌管轮回秩序,缉拿恶鬼,权势滔天。他们这万灵山,属于三不管的灰色地带,以往与鬼府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竟然派了探子潜入,还打伤了他们阳间的合伙人!
“鬼府的人,偷偷摸摸来我的陵寝,意欲何为?”梁春瑜的声音冰冷刺骨,身周的龙气不受控制地翻涌,显示出他内心的震怒。
李四喜也是心头一沉。鬼府盯上他们,绝非好事。尤其是对方采用这种潜入探查的方式,恐怕来者不善。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森严、带着无可抗拒威严的阴冷气息,骤然笼罩了整个古今斋乃至周边的区域!天空仿佛瞬间黯淡下来,气温骤降。
纸扎店门口,虚空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队身着制式黑色鬼差服、手持锁魂链与打魂棒的阴兵,整齐划一地迈步而出。为首一人,身着暗红色判官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眸子如同寒星,手中捧着一卷散发着幽光的卷轴。
“奉鬼府府君法旨!”那红袍判官声音宏大,不带丝毫感情,目光扫过店内的四鬼和受伤的摸金,“查,万灵山鬼类李四喜,纠集众鬼,擅开阴阳通道,扰乱秩序,无证经营,非法聚敛香火,更兼袭击鬼府差役!罪证确凿,即刻锁拿,押赴鬼府受审!”
话音刚落,两名高大的阴兵便手持锁魂链,朝着李四喜走来。
“无证经营?非法聚敛?”李四喜气极反笑,“这万灵山何时成了你鬼府辖地?我们与阳间往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来扰乱秩序?至于袭击差役,分明是你们的人先潜入伤人!”
“放肆!”红袍判官厉喝,“阴阳有序,岂容尔等野鬼肆意妄为?府君法旨已下,岂容你狡辩!拿下!”
阴兵加速上前,锁链哗啦作响,带着禁锢魂体的力量,套向李四喜。
“我看谁敢!”
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与磅礴龙威的断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响!梁春瑜一步踏出,将李四喜护在身后。“一心”剑感受到主人的怒意,自行出鞘半尺,凛冽的剑气纵横交错,将那两名阴兵逼得连连后退,手中的锁魂链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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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目光如电,直视那红袍判官,周身散发的皇道龙威与鬼府的森严鬼气分庭抗礼,甚至隐隐压制:“孤之陵寝,何时轮到你鬼府指手画脚?李四喜乃孤之属臣,其行止,自有孤来论断!鬼府欲加之罪,也要问过孤手中之剑答不答应!”
他话语中的“孤”字,带着千年前储君的威严与不容置疑,那源自血脉和位格的压迫感,竟让那红袍判官和他身后的阴兵队伍都为之一滞。
红袍判官脸色变幻,显然没料到这位前朝太子如此强硬,其龙气之盛,远超寻常鬼王。“梁春瑜,你虽为前朝太子,但既入阴冥,亦当受鬼府节制!莫非你想抗旨不成?”
“抗旨?”梁春瑜冷笑,剑气冲霄,“尔等构陷忠良,觊觎孤之产业,此等旨意,不抗何为?!回去告诉你们府君,万灵山,非他鬼府之地!李四喜,孤保定了!若要不服,尽可派兵来试,看孤这千年沉寂的太子陵,能否葬得下他鬼府的虎狼之师!”
话音落下,一心剑彻底出鞘,龙吟之声响彻四方,煌煌剑光,映照得那队鬼府阴兵脸色发白。涂苏的金色骨弓再次满弦,庄维的逐云鞭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连受伤的摸金都挣扎着握住了柜台下的桃木剑。
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红袍判官看着杀气腾腾的四只老鬼,尤其是那龙威赫赫、态度决绝的梁春瑜,心知今日难以强行拿人。他冷哼一声:“好!好一个前朝太子!尔等抗旨不尊,袭击差役,藐视鬼府!此事,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走!”
说完,他卷起法旨,带着一众阴兵,如同潮水般退去,那庞大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强敌暂退,但气氛依旧凝重。
李四喜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挺拔如松的梁春瑜,心中五味杂陈,有感激,也有更深的忧虑。她低声道:“殿下,为了我,与鬼府彻底对立,值得吗?”
梁春瑜收剑回鞘,转身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孤说过,你是孤的属臣。动你,便是动孤。”他顿了顿,望向鬼府阴兵消失的方向,语气斩钉截铁,“更何况,鬼府府君此举,名为拿你,实为试探,甚至……是想侵占孤这龙气滋养的太子陵。此事,已非你一人之事。”
庄维收起鞭子,咂咂嘴:“这下乐子大了,直接把阴间‘官府’给得罪了。”
涂苏面无表情:“兵来将挡。”
摸金咳嗽着,苦笑道:“几位老板,我这小店……以后怕是没安宁日子过了。”
李四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既然躲不过,那就接着!想动我们的心血,管他是鬼府还是天庭,都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从今天起,全面戒备!我倒要看看,这位眼红的府君,还有什么手段!”
鬼府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让万灵山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而梁春瑜那毫不犹豫的维护与宣战,也让他与李四喜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风雨欲来,这片三不管的阴间之地,即将迎来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