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天已大亮，地铁内凉意十足，刚停靠的站台进入一批同校的学生。
郁晚带着耳机站在角落，耳机里的单词隔绝了周遭的噪音。
地铁上有几个同样制服的女生，眼神往她身边瞟了几下。
“咔嚓。”
手段确实不高明，偷拍还要带着声音。
郁晚顺着声音瞬速找到镜头，没有躲闪，没有质问，她扬起下巴扯起笑容直视镜头，意思明显，想拍可以大胆拍。
被看向的女生，收起动作，用笑容代表歉意。
郁晚收回笑容，戴上耳机继续听单词。
照片瞬时被发到校园论坛，轰动一时。
十几分钟，一场投票不知被谁拉起。
标题明晃晃写着“莱尔首美投票”，上榜的三个名字里，郁晚的名字旁，赫然挂着那张地铁里偷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她靠在车厢壁上，侧脸迎着隧道里透进的微光，连耳后的碎发都透着点清冷。
名单里的三位分别是：郁晚、商枝、林晚琼。
这场投票很有意思，就连已经失踪的林晚琼都没有放过。
校园群内已然传开，票数疯涨，不分上下。
车上冷气充足，有点冷。
到学校时，正好碰到季寻从家中车上下来。
两人走在一起往教室走，季寻把手机递到郁晚面前。
“什么？”
“你自己看，论坛上的投票。”
郁晚顺着视线看过去，屏幕上正是刚才她在地铁上的照片，像素算不上清晰：“你别说姐颜值还是挺抗打的。”
她说完给自己投了一票，刚按下去才反应过来这是季寻的手机，抬头看向季寻：“我投票了，你总不能不投我吧。”
“当然要投你。”
话音刚落，前方的石板路上走来两个人。
是林泾和商枝。
商枝看向不远处的郁晚，眼睛微眯，原本站在林泾身边浓情蜜意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商枝是在一班，尖子生班，竞争性很高，首要看的就是成绩。
她朝两人走过来，倒也自来熟：“我是商枝，听说你前几天有事情没来参加迎新会，还挺遗憾的，我想和你做朋友。”
郁晚莞尔一笑，没有说话，耸耸肩表示同样感到十分遗憾。
季寻在一旁提醒：“快上课了，咱们先回班吧。”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班了，至于你说的我们有空聊。”
郁晚说完拉着季寻的手，往教室走去。
商枝站在原地，缓了一下情绪，回头给林泾抛了个媚眼：“我先走啦。”
林泾目光越过她，看向前方的郁晚，生面孔挺有意思。
郁晚回头看了一眼，林泾站在原地，两人有过短暂的对视。
回到教室，老师已经站在课堂上，正在整理资料。
季寻和郁晚落座，课本摆在桌面上。
“商枝的成绩怎么样？”
“她在一班成绩自然没得说，已经是学院的佼佼者，不过听说她心态差，成绩总是在一班成绩线的边缘。”
成绩好心态差，致命弱点。
“了解了。”
“不过自从和林泾在一起后，成绩比之前好了很多。”
“林泾？就是那天在礼堂讲话那个？”
季寻点点头：“林泾家中挺有钱，他姐姐是林晚琼，不过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弟弟，林泾成绩很好，二年级的第一名，商枝为了能和林泾在一起也是下了功夫，总归不能让林泾失了面子。”
“这样啊，那还真不容易，”郁晚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不是好事，“也挺好的，谈个恋爱也能提升自己。”
郁晚起初成绩中等，和沈寒霙在国外这段时间，两人除了补课就是在床上，导致有一段时间她都不想见到他。
因为两方面沈寒霙都太认真了，郁晚真承受不住。
不知不觉下课铃声响起，课间郁晚带着季寻复习今天的课程。
正当两人认真复盘着，桌上突然多了两杯饮品，她俩抬头看到的是向翊。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阿晚在给我讲题。”
“你要不要一起。”郁晚不跟他客气，拿起饮料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顺带邀请他。
“不了，不了。”
季寻和郁晚相视一笑，随后就看到向翊走远了，说到学习这人就跑。
大课间时间比较充裕，郁晚出门上卫生间。
路上她遇到了林泾，他正站在教室门口。
林泾面上没什么表情，扣子依旧是扣在最顶端，不禁让郁晚想起一个词———循规蹈矩。
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符合校规，往往这样的人才貌合神离。
有趣。
郁晚经过他身边时，卫生棉掉落，她低头去捡。
没想到林泾快她一步先行弯腰，帮她捡起。
“谢谢啊。”郁晚留下明媚一笑，转身要走。
“你叫什么名字。”
“郁晚。”
郁晚留下名字之后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林泾的声音：“你不问我叫什么?”
“学生代表林泾，想不认识都难。”
她说完转身走进卫生间，消失在林泾的视线。
林泾看着她背影，她已经穿上了统一的校服，短裙扬起留下一抹淡香。
郁晚回班的路上，发现林泾已经离开了，商枝正娇俏的围绕在他身边。
看样子，两人感情很不错呢。
商枝看到了郁晚，笑容瞬间凝滞了几分，随后又转过身，笑着挽上林泾的胳膊，往教室走去。
林泾动作有些闪躲，但商枝并未察觉。
当天晚上放学之前，商枝来到了他们班。
班内的同学止不住抬头查看，毕竟是一班的学生以及来的人是商枝，凡是和校园人物沾点边的都足够赚人眼球。
商枝走到郁晚座位前面坐下，正好前位的同学已经走出教室了。
“晚晚，今天我们有聚会，要不要一起去。”
看样子商枝很想和她做朋友呢。
季寻侧头看着郁晚，她开口道：“可以啊，长夜漫漫，正愁没地方去呢，带我一个可以吧。”
商枝依旧带着微笑，转头看向季寻：“人越多越好玩嘛。”
他们订的地方是一家酒吧，商枝他们先行离开，郁晚跟着季寻家的车子一起过去。
“谢谢你，寻。”
季寻回头，很意外她会这么说。
“商枝她们有固定的团体，一次又一次的邀请你总归没什么好事。”
郁晚笑了：“她有求于我。”
“什么？”
季寻看着她的笑容，试图找到一丝答案。
“她不希望我发挥正常水平，你说过她心态不好，长久地待在舒适圈内的她，现在恐怕已经跳脚了。”
季寻瞬间get到郁晚的想法，她扬起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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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酒吧离学校不远，车子停在门口时，就能听到里面震耳的电子乐。
推开门，彩色的频闪灯在烟雾里晃得人眼晕，舞池里的人贴着彼此摇晃，吧台后的调酒师甩着酒瓶，冰块碰撞的声音全被音乐盖了过去。
商枝包了整个二楼的卡座，她们进门时，里面已经全然嗨起来了，看到郁晚和季寻进来，都停下了说笑，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
郁晚和季寻找了角落，季寻点了杯气泡饮，郁晚则是要了一杯水，她轻易不在人前去碰这些让人失控的东西。
整个酒吧里有熟面孔居多。
“我去个卫生间。”
“要不要我陪你？”
郁晚摇头，独自一人起身。
三分钟，酒吧卫生间的拐角处，她等到了商枝。
“好巧。”郁晚主动打招呼。
“你很聪明。”
“你也不赖。”郁晚说完指尖停留在太阳穴处，眉头一紧，“太遗憾了，这几天一直感觉不舒服，明天的分班考试我可能参加不了了。”
商枝展露笑颜：“你帮了我，我也不亏待你，我会满足你一个条件。”
“我想要的你恐怕不想给。”
商枝听到这个回答，首先想到的是一个人：“你想要林泾？”
“噗嗤。”郁晚笑出声，“看样子商枝同学很在乎他。”
商枝站在原地没动，郁晚则是进入卫生间。
等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在哪，一会我去接你。”
“位置我发你手机上。”
简短两句，电话挂断。
郁晚则是回到季寻身边，季寻正在抬头寻她，看样子挺担心，等郁晚坐回身边时，才松下一口气。
音乐嘈杂，炸得郁晚脑瓜子嗡嗡的，反而有了一丝困意，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奇葩的。
手机屏幕亮起，震动声导致手机在桌面上晃动，但声音早就和酒吧的音乐相融。
她把电话挂断，站起身来，眼神和人群内的商枝对上。
商枝自然明白，点点头。
这场局郁晚已经被利用完了，她的去留已没任何意义。
郁晚和季寻走到门前，季寻问她：“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有人来接我。”
两人在酒吧门前分开，季寻上了自家的保姆车，她则是等在风中。
她从口袋里掏出烟，一年没吸了，她被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黑色车子停在她面前，向翊从车上走下来，手中还拿着外套。
放学前换了衣服，身上穿着一件吊带裙，放学那会还很热，这会突然刮起了大风，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酒吧旁边是一家高级club，这会门内走出几个人。
向翊把衣服披在她身上，随后拿掉她手上已经点燃的烟含进嘴里。
烟雾四溢飘散，发丝也随风动乱了，她侧头将头发整理到耳后。
一道目光似乎灼痛她，她抬起头。
旋转门刚停下，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走出来。
最外侧的那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衬衫扣子松开两颗，露出一点锁骨，手里夹着个银色的打火机。
昏黄的路灯落在他脸上，勾勒出熟悉的轮廓，冷硬的下颌线，深邃的眼窝。
四目相对。
郁晚动作一滞，将手收回。
沈寒霙，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