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透过藤蔓缝隙,在洞内投下斑驳的光影。雨后的空气清冷湿润,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沉重凝滞的氛围。
褚离那句“谢谢”轻飘飘的,落在寂静的岩洞里,却带着千钧重量。她眼底冰封的壳裂开,露出的不是脆弱,而是一种淬炼后的、带着痛楚的清醒。
沈梦舟没有回应那声感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身体的疲惫和精神力的枯竭让她如同被掏空,但意识却异常敏锐。
褚离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却又被强行压稳。她不再回避沈梦舟的目光,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晨光,也映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基金会……‘织梦者’……它们的目的,从来不只是窥探‘彼岸’。”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字句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剖析感,“它们真正想要的,是锚定。”
“锚定?”沈梦舟眉头微蹙。这个词触动了她最深的神经。
“嗯。”褚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沙地上划着扭曲的线条,仿佛那是她脑中混乱思绪的外显,“‘织梦者’投射意识过去,不仅仅是为了窥探,更是为了在那边……留下坐标。它们认为‘彼岸’才是更高等、更纯粹的维度,蕴含着超越我们理解的能量和知识。它们想彻底打开一条稳定的、可供物质通过的通道,而不是仅仅意识投射。”
“而‘墙’……”她顿了顿,指向洞外的方向,尽管看不到,但那无形的压力仿佛依旧存在,“……哭泣之墙,在基金会的研究里,它不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屏障或者封印。它更像是一个……伤口。一个古老到无法想象的、时空结构上的巨大疤痕。”
“疤痕?”
“一次……失败的‘锚定’留下的。”褚离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与恐惧,“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到可能在我们文明出现之前,有‘东西’试图从‘彼岸’强行锚定到我们的世界,但发生了无法控制的灾难,锚定失败,巨大的能量反噬和规则冲突撕裂了时空,形成了这道‘墙’。而那些失败者……它们的‘回响’、它们的怨念,就永远地被禁锢在了墙的附近,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东西。”
沈梦舟的心脏猛地一沉。失败的锚定?难道……和克罗诺斯有关?和她的“使命”有关?
“基金会……想重复这个过程?”她声音干涩地问。
“不完全是。”褚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讽刺,“它们更狡猾,也更疯狂。它们不想强行从‘彼岸’那边锚定过来,那样风险太大。它们想……从我们这边,反向锚定过去。”
“利用‘织梦者’在那边留下的坐标,再利用‘墙’这个现成的、不稳定的‘疤痕’,注入巨大的能量,强行将它‘撑开’,‘熨平’,将它从一个失败的伤疤,变成一个……受它们控制的、稳定的‘大门’。”
反向锚定!撑开疤痕!
沈梦舟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这是何等疯狂的计划!一旦成功,门那边的东西汹涌而来……
“那需要难以想象的能量……”沈梦舟喃喃道。
“是的。”褚离的眼神变得幽深,“所以有了S-114,用活人生命能量作为‘钥匙’试图强行开门。所以有了‘织梦者’,用意识探路并留下反向坐标。所以……”她看向沈梦舟,目光复杂,“……所以他们那么想要你。”
沈梦舟瞳孔一缩。
“你身上的‘锚点’特质,你那时空双系的异能……”褚离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沈梦舟心上,“……在基金会看来,你是最完美的……活体锚定器。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设备和能量,你本身,就可能直接与‘墙’或者‘彼岸’的坐标产生共鸣,甚至……直接稳定住一条通道。这才是他们对你志在必得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
所有的追捕、所有的阴谋,最终都指向了这个目的!将她作为一个活的工具,去完成那疯狂的反向锚定!
“而你……”沈梦舟看向褚离。
“我?”褚离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苍白而苦涩,“我是‘钥匙’,也是‘门扉’……这是那个‘回响’说的,某种程度上没错。我的精神特质很特殊,能一定程度上感知甚至影响‘墙’和‘回响’。基金会最初抓我,是想研究我这种特质,试图复制,用来更好地控制‘墙’。后来……‘织梦者’项目需要高强度的精神能量作为稳定剂,我就成了……‘电池’之一。”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那个‘回响’……也是他们实验的副产品。他们试图将‘彼岸’的低语和能量碎片强行植入我的意识,想制造一个可控的、能与‘墙’沟通的桥梁……结果,弄出了那么一个怪物,平时沉睡,一旦我虚弱或靠近‘墙’就会苏醒,反而差点把我变成它们的通道。”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两人淹没。基金会的野心和残忍,远超最黑暗的想象。
岩洞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晨光又明亮了几分,但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更加清晰的绝望图景。
忽然,沈梦舟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褚离:“你刚才说……你知道基金会的一个秘密?”
褚离点了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个……关于‘锚点’本身的秘密。也是基金会最高级别的机密之一。”
她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仿佛怕被什么无形之物听去。
“基金会的研究认为,‘锚点’并非自然觉醒的异能者那么简单。他们从一些极其古老的‘遗物’(可能是克罗诺斯留下的)中解读出信息——‘锚点’是被‘播种’的。”
“播种?”沈梦舟的心跳漏了一拍。
“嗯。在遥远的过去,某个或多个高等文明(克罗诺斯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为了某种目的(可能是维护时序,也可能是监控维度),在地球甚至更多星球的人类基因库中,埋下了一种‘潜质’。这种潜质通常不会显现,只有在特定的、巨大的时空能量冲击下(比如……全球性的灾变),才有可能被‘激活’。”
“而被激活的‘锚点’,其最终走向,似乎有几种固定的‘模式’或者‘路径’。基金会根据那些残缺信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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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推测出了几种……他们称之为‘锚点进化方向’。”
沈梦舟屏住了呼吸。这或许能解释她为何会觉醒,甚至……那模糊的“使命”感!
“哪几种?”她急切地问。
“我知道的不全,而且信息很破碎。”褚离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似乎有‘时序守护者’——偏向稳定时间线,修复时空裂缝;‘维度旅者’——能在不同维度间相对安全地穿行;还有……‘界碑’……”
说到“界碑”时,她顿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
“界碑?”沈梦舟追问。
“……‘界碑’……信息最少,也最诡异。似乎……是某种极其被动、甚至残酷的路径。‘锚点’本身会变成一個固定的‘坐标’或者‘屏障’,永远地固化在某处,用来封锁危险的通道,或者引导某种能量流……代价似乎是……彻底的失去自我,变成真正的‘物体’。”
沈梦舟感到一股寒意。界碑……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牺牲品。
“基金会……想让你成为哪一种?”她声音干涩地问。
褚离看着她,眼神复杂:“他们不在乎哪一种。他们只想控制你,把你当成工具,强行将你‘催化’成他们需要的样子,去完成那个反向锚定。至于你会变成什么样,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关心。”
工具。自始至终,都是工具。
沈梦舟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冰冷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内涌动。
不是为自己可能被利用的命运,而是为基金会这种将一切生命视为棋子和耗材的、彻头彻尾的疯狂!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藤蔓,望向洞外逐渐明亮的天空。
迷茫依旧存在,前方的道路依旧笼罩着浓雾。
但有些东西,变得清晰了。
敌人是谁,目的为何。
以及……自己绝不能成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看向褚离:“还能动吗?”
褚离愣了一下,点点头:“死不了。”
“那就走。”沈梦舟站起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脊背挺得笔直,“这里不能久留。”
她向褚离伸出手。
褚离看着那只沾着血污和泥泞、却异常稳定的手,犹豫了一瞬,然后缓缓地、坚定地握了上去。
两只冰冷的手握在一起,仿佛传递着微不足道的暖意,和沉重的、共同的命运。
“去哪?”褚离借力站起身,轻声问。
沈梦舟看向西方,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
“去找答案。”
“也去找……结束这一切的方法。”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岩洞,踏入雨后清冷而危险的世界。
阳光刺破云层,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早已结束。
现在开始的,是生存者与毁灭者之间的战争。
而第一站,或许就是彻底弄清楚,所谓“锚点”,究竟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