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最先站了出来,她抽出一张库洛牌,轻声念道:“‘光’!”卡牌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只只萤火虫大小的光球从牌中飞出,围绕着篝火缓缓盘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星屑,温暖而不刺眼。
紧接着,小狼拿出他的桃木剑和符咒,低喝一声,几张黄色的符纸便自动折叠成小巧的纸鸟,扑扇着翅膀,灵巧地穿梭在那些光球之间,带起一阵阵微风。
小可见状,不甘示弱地叫嚣道:“哼,这种程度的表演怎么够看!还是看本太阳之封印兽的厉害!”然而它刚准备有所动作,就被小樱一把按住。
“只是这样可不够热闹啊。”哈尔优雅地笑了笑,接过了话头。他对着篝火轻轻一勾手指,从主火焰中分出几缕小火苗,将它们塑造成几个憨态可掬、跳着踢踏舞的火焰小人,在空中翻滚跳跃,引来一片笑声。
苏菲见状,随手一挥,空中便多了些许光球,伴随着火焰小人的舞蹈摇摆起来。
“你要变什么呢?”千寻看着,没忍住和白龙打探。白龙思考一下,伸出手,掌心凝聚起一团水汽:“变些擅长的比较好。”
话语落下,一条晶莹剔透的迷你水龙从中游出,它没有实体,完全由水流构成,身上还闪烁着“光”牌映出的光点。水龙盘旋而上,与纸鸟和光球嬉戏,水花四溅,却在落地前就化作了清凉的雾气,没有打湿任何人。
千寻看得失神,眼前的种种魔法交替,都极具魔法师本人的特色。自己该变些什么好呢?思考着,她不免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她的魔法,不像小樱那样有成体系的卡牌,也不像哈尔那样华丽随心,更不像白龙那样与生俱来。她的力量,更多是来自于内心、来自于她与那个世界的连接。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咒语,而是汤屋门前热闹的灯火,是无脸男为她变出的金子,是锅炉爷爷那些可爱的煤球精灵……是她与那个世界所有温暖的羁绊。
她伸出手,学着白龙的样子,将魔力集中在掌心。没有光,也没有水,只有一些黑色的、小小的颗粒状能量在慢慢凝聚。它们聚在一起,长出了细细的腿和圆圆的眼睛,变成了一个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煤球精灵。它们好奇地眨着眼,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到篝火边,学着哈尔的火焰小人,笨拙地手舞足蹈起来。
虽然样子很朴素,甚至有点滑稽,但那份纯粹和可爱,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千寻也笑了。她看着空中飞舞的光、纸鸟、火焰、光球、水龙,和地上蹦跳的煤球精灵,各种不同体系的魔法,此刻却如此和谐地共存在同一片夜空下,就像他们这群来自不同世界的朋友。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和灵感涌上心头。
她站起身,走到更开阔的地方,双手高高举起。她不再去想自己会什么、能做什么,只是单纯地将此刻心中满溢的幸福、感激和对未来的憧憬,全部注入到魔力之中。
“我想……让天空更热闹一点。”她轻声说。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原本只是环绕着篝火的魔法光点,仿佛得到了指令,齐齐朝高空飞去。紧接着,夜空中,第一朵“烟花”绽放了。
那不是普通烟花爆炸的巨响和火药味,而是一种近乎静谧的、光芒的盛开。一朵巨大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蒲公英在夜幕中舒展开来,它的种子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缓缓飘落,如同流星雨。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一朵是白龙的水龙形态,在空中威严地盘旋一周,才化作漫天水蓝色的光雨。
一朵是小樱的星之杖,闪烁着温柔的粉色光芒。
一朵是哈尔移动城堡的轮廓,虽然模糊,但那份独有的浪漫气息却清晰可辨。
还有一朵,绽开后变成无数嘻嘻哈哈的煤球精灵,在空中打着滚消失不见。
每一朵烟花,都代表着她的一位朋友,代表着她生命中一段不可或缺的相遇。海面倒映着天空的绚烂,一时间,天与海连成一片璀璨的光之海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头望着这片为他们而生的、独一无二的星空。
当最后一朵烟花的光芒散尽,千寻只觉得眼前一黑,魔力消耗过大,双腿一软便要向后倒去。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地从身后环住了她,将她稳稳地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做得很好了,千寻。”白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扶着她,将她带到铺在沙滩上的柔软垫子上坐下。
“哇——!太厉害了千寻!”小樱的欢呼声打破了宁静。
“简直是专业级的烟火表演!”莓玲也大声赞叹。
“不过,光看怎么过瘾!”知世笑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大捆仙女棒和几筒真正的烟花,“大家也一起来放吧!”
瞬间,沙滩上再次沸腾起来。女孩们点燃了仙女棒,在沙滩上奔跑、欢笑,画出一道道金色的光轨。小狼和桃矢则负责点燃了那些真正的烟花,“咻”地一声,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烟花在空中炸开,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将节日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千寻靠在白龙的怀里,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喧闹的光与影,一张张面容神态各异,在火光与烟花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欢喜的氛围多么无形又真实地流淌开。
“今天真开心。”她忽然说话,感慨般地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谢谢你愿意来,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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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片热闹的背景音中,白龙的低语,微风般拂过她耳畔。
“千寻,我才该道谢。”他的声音很轻,“谢谢你愿意介绍你的朋友。”
“如果不是魔法,这个介绍该来得更早些的。”她忍不住有点遗憾。
“是……今天叫我明白,我们之间真的有好多空白。”他的嗓音微哑。
千寻的心一紧,她转过头,只能看到他被烟火照亮的、轮廓分明的侧脸。
“你的世界,我来得太迟了。谢谢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和我分享。”白龙的语气一如既往温柔,但其中情绪与惯常的平和所去甚远,“有时我很害怕,你会察觉到我们的距离,让我去过更‘自在’的生活。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了解这里的规则,看过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去试着用与你相当的身份,融入这里。”
这是千寻从不曾预料的坦诚。字字句句,落到耳边,好似把一切外界声音都屏蔽,只剩下她们彼此的呼吸。
她一直担心自己跟不上他的脚步,却从未想过,他为了跨越世界来到她身边,内心竟也背负着这样的惶惑与努力。
“我不想在和你分别,为了和你一起,我一直在努力。可能步调会有些慢,但请你相信我……”他的声音愈发坚定,“谢谢你,愿意让我再次进入你的世界。”
他说的越多,她越不知怎么回应,只是深深看着他,看他眼底情绪流转,悉数为她而起。“这是我不曾知道的,关于白龙的现在的烦恼。”她忍不住心想道,胸腔的跳动剧烈,快得想要跳出来一样。
她想要说点什么,可一张嘴,又觉得什么字句都难以传达此刻的复杂心情。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重逢那天,开往异世界的列车,她也曾在他怀里感受过。
当时的心跳,现在的心跳,她的心跳,他的心跳,逐渐跨时空重合。千寻闭上眼,学起当时的回应,在他嘴角亲了亲。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龙扶着她的手变得有些僵硬,欲言又止,那些话被她用行动塞了回去。千寻随手开了个屏蔽魔法,把世界和她们彻底隔开了。
烟花,大海,星空……刚刚还触目可及的世界消失了,此刻只剩下彼此。
“……会一直在一起的。”
把手抵在他肩上,撑起身,千寻垂眼看他,纤细睫毛颤动着,逐渐与他贴近。
“直到命定的死亡到来之前,我们都不会再分开。”
她在他眼尾、脸颊、嘴角都细细落吻。面容相贴间,不知是谁的眼泪染湿了呼吸。
但都没关系。
因为这一刻,两颗心跳共振着贴近,不需要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