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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烦恼解决?并非。

作者:巫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严格来说,千寻对于来访者的猜想,两个都正确。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白龙依旧穿着那身干净清爽的浅色衬衫和长裤,坐姿端正,只是神情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和为难。


    而坐在他旁边,姿态更为放松,甚至带着点优雅慵懒的,赫然是哈尔。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现代休闲装,那头耀眼的金发在室内灯光下依旧醒目,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千寻妈妈正笑着给两位客人添茶,看到女儿和苏菲进来,笑容更盛:“哎呀,快坐下,刚好聊到你们呢。”


    “妈……妈妈?”千寻一时有些懵,目光在白龙和哈尔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白龙身上。白龙也看到了她,眉眼间的拘谨神色转瞬化开,换作熟悉的温和。


    哈尔同样看见她们,一下站起身,非常自然地走向苏菲,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思念:“苏菲。”他张开手,苏菲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靠过去,两人短暂地拥抱了一下。


    “哈尔?你怎么……”苏菲又惊又喜。


    “实在是太想苏菲了,所以一忙完马上过来了。”哈尔的回答直接得让旁边的千寻妈妈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会意的笑容。


    这时,千寻妈妈的目光重新回到白龙身上,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探究,嘴上还不忘点到千寻:“这位琥珀君,刚才正跟我聊着呢。千寻,你也是,交了这么优秀的朋友怎么也不跟妈妈细说?早知道在乡下时该去拜访一下人家的——琥珀君,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呀?一个人在东京吗?还是一家子都在这边?”她显然对气质干净、谈吐得体的白龙印象极好,忍不住打听更多。


    白龙的脸色又浮现起几分拘谨。从进门起,因为见过一次,千寻妈妈的话题主要就在他身上,像这样关心的话问了不少。他当然不希望给千寻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关于“家庭”和“工作”……


    他既不想撒谎,又难以用常理解释清楚,只能靠着哈尔岔开话题勉强应付着。幸好千寻她们没多久就回来了。他眼眸里掠过犹豫,看向千寻。


    千寻看着白龙略显窘迫的样子,又看看妈妈热切的眼神,瞬间明白了白龙刚才的处境。她赶紧走过去,脸颊微红地拉住妈妈的手臂:“妈妈!你问这么多干嘛呀……”


    “哎呀,关心一下你朋友嘛。”妈妈笑着拍了拍千寻的手,眼神却在她和白龙之间微妙地转了转,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怎么,还瞒着妈妈?”


    对上妈妈那促狭又了然的眼神,千寻只觉得“轰”的一下,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整张脸瞬间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羞赧地低下头。


    妈妈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再追问白龙了。扫视过两对明显关系匪浅的年轻人,她善解人意地站起身:“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聊,正好家里菜不够了,我去趟市场买点新鲜的。琥珀君,哈尔先生,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啊!”她拿起购物袋,又对千寻和苏菲眨了眨眼,便心情很好地出门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四人。


    千寻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她清了清嗓子,挪到白龙身边坐下:“白龙,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哈尔先生,你怎么也……”


    白龙语气诚恳地回答起来:“抱歉,千寻,这几天让你担心了。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事情,也多亏有你的联络印记,我才顺利找到这里。”


    千寻蜷起手掌,稍加感受。印记依旧安稳,白龙此刻也安安稳稳坐在眼前,一切确实如他所说,没有遇上什么情况。确认到这个,她想起白龙之前的话,追问道:“那么白龙去做的事情,现在可以细说吗?”


    白龙看了一眼这会也坐下的哈尔苏菲,欣然开口:“哈尔之前拜托我,于此世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方便他为城堡创建通道。”


    “啊!所以当时城堡才那么容易就被我给……”苏菲想起来当时满目魔力线条,恍然大悟,她看向哈尔。


    哈尔带着一丝歉意,但眼神坦率,承认道:“是我的错,苏菲。本想给你个惊喜的。”


    苏菲轻轻叹一口气,没有生气,但语气染上点无奈。


    “惊喜是有了,不过下次这种大事,还是提前告诉我一声比较好,好吗?”说完,她看回白龙,略带歉意,“抱歉打断你了,白龙先生,你继续说吧。”


    白龙微微颔首,继续补充:“要建立坐标,需要我也对此熟悉……于是我去了当初琥珀川的河床旧址。那里虽然被填平盖了建筑,但在附近的一座小神社里,竟然还保留着我的神位。”


    琥珀川的河神,在白龙重塑本身后,已然算是前生的此世落点。但还有人记着他,立一牌位,记其本真……多么难能不易。千寻听得心酸,她伸手,轻轻覆上白龙手背,没有出声。


    白龙顿了顿,望着千寻的目光沉沉,在叙述中似重新回到那日。


    阴云天色,楼厦高立的围土中,林立之森光线更显暗淡。他觉察到一股与自己本源的魔力指引,顺着深入,最终停在一小座陈旧神社。那其中端立的牌子书他姓名,材质虽旧,可没有什么灰尘,显然是有人常来打理。


    他一时无言,静立片刻,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再回头,与一张陌生面庞相对,对方眼中惊愕不过几秒,又换作滔天欢喜。


    “真的还有人记着这里啊。”其人言语,一句说完白龙心中所想。多少前世今生感慨,尘归尘土归土的,就此圆满扣合。


    白龙从那回忆中再次开口,语气也带上了难得外显的复杂情绪。


    “原先生活在河边一户人家,至今仍时来打理。我与他们无意相见,便多停留几日,解决了些……嗯,算是守护地界上的小麻烦。今天才有空赶来东京。他们很感激,知道我要在东京落脚,主动帮我联系了住处。”


    不会有比千寻更能理解白龙心境之人。她心上酸涩此刻全然消散,软成一滩,轻声回应:“真好。这几天白龙也辛苦了!”


    白龙手一翻,指尖反扣,与她掌心相贴,轻轻摇头。明明重逢之后,也没有一起呆多久,此刻掌心的温暖传来,却叫千寻产生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整颗心都安稳下来。她抿着嘴又挪了挪,和白龙坐近了些,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靠着。


    哈尔趁此接过话头,语气轻松:“至于我嘛,就比较戏剧化了。今早一把城堡的迁移魔法弄好,我就准备过来——但也想体验一下坐列车的感觉,所以还是用了车票来。”


    大概习惯了哈尔直表思念的说话风格,苏菲面色不变地提出疑问:“今早?在森林出站离东京还有不短路程,你是飞来的吗?”她说着,表情因为猜想而挂上了几分担忧。


    “不,这就是戏剧性所在了。我出站的地方其实离这不远,是东京某个废弃的地下通道的站点。”哈尔笑着摊开苏菲握紧的手,否认了她的猜想,“我正发愁怎么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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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残留的空间波动就被恰好在附近熟悉环境的白龙感应到了。这不,就请他带我来找你们了。”他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苏菲当然没被他态度糊弄过去,都用上“发愁”了,哈尔当时下站的情况想必没有这么轻描淡写。她刚张开嘴想问,话没出口,被哈尔伸手轻轻虚掩着拦下了。


    “真的没什么事,我这不是在这了。更何况,有什么能难倒我这样的大魔法师呢?”他笑眯眯,朝苏菲眨眨眼。


    好吧,起码是误打误撞回答了苏菲之前的问题。这个世界果然还有更多站台,到此的车票则会根据目的地选择最短路线。


    听完哈尔的话,千寻把两人的话整合得出的信息消化完,心里默想。


    白龙平安无事,也在东京有了落脚点;哈尔来了,或许可以找个时间再为他引荐艾利欧聊聊;苏菲的魔法学习更是不必担心,她、小樱还有艾利欧都可以帮忙。


    关于魔法的事情,似乎暂时没有什么可烦恼的了。


    “怎么了,千寻?”温热呼吸拂过耳尖,千寻下意识侧目,发现白龙的脸近在咫尺。此刻距离过近,人影堆叠,于他眼眸沉出格外浓郁色调,她抬眼望进去,像迈进一汪幽深谭水。


    她想起那么久以前,误入油屋而恐惧,在阴暗角落蹲下的自己,因为肩上被人触碰而惊慌抬头,也曾这样望进他眼中。


    时间流转,过去与此刻,处境是多么不同。但白龙还是那个白龙,每每察觉她情绪变化,第一时间就靠近,轻声询问。


    “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千寻弯起嘴角,头一歪就靠在了他肩上。因为想要更亲近而做出的举止,下一秒又控制不住地害羞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放轻几分。


    旅途的终点是家,她已到达。可在途中新获得的身份,她或许还需要些日子去适应。千寻的视线悄悄落到苏菲和哈尔身上,他们同样坐的很近,但不同的是,他们的交谈不曾停止,不知道说到什么,苏菲还有些无语地戳了戳哈尔。


    她的视线很快就被发现了。苏菲轻咳一声,哈尔坐直了些,稍微正色说道:“既然城堡的落点开通了,我们可以‘回家’住,就不多打扰千寻你了。”


    “正好,我到时可以直接带些衣服去找知世,方便她参考。”苏菲朝千寻笑


    是哦!外出度假!提到这,千寻雀跃起来,她坐直,目光炯炯地看向白龙。


    “我和苏菲刚刚去和小樱她们见面,聊了些魔法的事情。然后就是,小樱她们准备下周去海边度假,听上去很有意思,”她顿了顿,带着期待问,“你想一起去吗,白龙?”


    对着千寻因盛满期待而格外明亮的眼睛,白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唇角自然地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点了点头:“一起的话,当然。”


    另一边,苏菲也看向哈尔,眼神询问。


    哈尔优雅地一摊手,笑容灿烂:“阳光、沙滩、还有苏菲?这组合听起来简直完美!当然要去。”说完,那手又非常自然地握上苏菲的手,“就当是我们在这个新世界的第一次约会。”


    约会!?这个词出来,先把千寻吓了一跳。是哦,这不就是外出约会吗?


    她忽然紧张起来,努力克制起想去看白龙的视线。因为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大概已经红完了。


    是啊,魔法的烦恼暂告一段落……可关于所谓恋爱,至今还没找到方法——


    到底要怎么和恋人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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