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王老爷子缓缓抬手，示意那几个穿制服的人退下。
“年轻人，确实小看你了。”
王老爷子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不过，你觉得凭一段录音就能扳倒我？”
江城收起手机，平静地说。
“当然不能。但这足够让省厅立案调查，到时候您那些藏在海外的资产，怕是经不起查。”
王老爷子眯起眼睛。
“开个价吧。”
“我不要钱。”
江城说。
“我只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偏偏盯上我？”
“因为你太显眼了。”
王老爷子直言不讳。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富豪，带着十八个侄女，出手阔绰，还不懂规矩。”
“在有些人眼里，你就是块肥肉。”
“规矩？”
江城冷笑。
“是你们那个圈子的潜规则吧？”
“商场上，站队比能力更重要。”
王老爷子站起身。
“既然你不愿意加入，那就好自为之吧。”
离开写字楼，小李紧张地问。
“江先生，他会不会报复？”
“肯定会。”
江城系好安全带。
“但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对手是谁。”
第二天，报复果然来了。
先是俱乐部的供水被莫名其妙切断，理由是管道维修。
接着网络也断了，电信公司说是光缆故障。
“他们在用这种小动作试探我们的反应。”
江城对会员们说。
“大家保持冷静，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让员工用移动网络继续办公，从超市采购大量矿泉水解决用水问题。
下午，更严重的打击来了。
“江先生，出事了！”
王总急匆匆跑来。
“我们那个物流园项目，土地手续突然被卡住了！”
紧接着，其他会员也陆续传来坏消息。银行贷款被拒、供应商突然断供、客户无故取消订单……
“这是系统性的打压。”
小李整理着损失报告。
“他们动用了所有关系网。”
江城沉思片刻，拨通了陈老的电话。
“我都知道了。”
陈老语气沉重。
“这次他们动真格了。王老爷子虽然退休了，但在司法系统的人脉还在。”
“有什么建议吗？”
江城问。
“两条路。”
陈老说。
“要么低头认输，离开云城。要么……”
“要么什么？”
“找到比他们更硬的关系。”
挂断电话，江城看着窗外。
“小李，准备一下。”
江城突然说。
“我要去省城。”
“现在？可是……”
“就现在。”
江城拿起车钥匙。
“既然云城的水太深，那就去找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三小时后，江城抵达省城。
他按照陈老提供的地址，来到一栋不起眼的老式办公楼前。
“我找刘主任。”
江城对前台说。
被称作刘主任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办公室里练习书法。
他是陈老的老战友，退休前在省里担任要职。
“坐。”
刘主任头也不抬。
“陈老已经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江城安静地等着。
老人写完最后一笔，才放下毛笔。
“云城那个圈子，我早有耳闻。”
“但你要明白，没有确凿证据，谁都动不了他们。”
“如果我有证据呢？”
江城问。
刘主任终于抬眼看他。
“什么证据？”
“王老爷子儿子在海外公司的股权结构，还有他们通过云建集团洗钱的完整证据链。”
刘主任沉默片刻，走到窗前。
“年轻人，你可知道王老爷子的亲家是谁？”
江城摇头。
“是省里某位即将退休的领导。”
刘主任转身。
“动他们，就是打那位领导的脸。”
“所以就要任由他们无法无天？”
“当然不是。”
刘主任走回桌前，写下一个名字和电话。
“去找这个人。他是中央巡视组的联络员，正在省内暗访。”
江城接过纸条，心中一震。
“记住，”
刘主任郑重地说。
“这条路的代价，可能是你的一切。”
返回云城的路上，江城一直在思考。
深夜到家时，他发现晚晚还没睡，正抱着小熊在客厅等他。
“小叔叔。”
晚晚揉着眼睛。
“今天我们幼儿园来了个新老师，她老是问我你的事。”
江城心中一紧。
“问你什么了？”
“问小叔叔每天做什么，问我们家有多少人……”
晚晚靠在他怀里。
“她还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把我送到很远的幼儿园去。”
江城抱紧侄女，眼中闪过寒光。
第二天，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李组长吗？我是江城，有重要情况向您反映。”
一小时后，江城在约定的茶楼见到了巡视组联络员。
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穿着朴素，但眼神犀利。
“江先生，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
李组长仔细看着材料。
“但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
“我会继续收集。”
江城说。
“不过我的家人现在受到威胁。”
“这个你放心。”
李组长写下一个号码。
“有紧急情况打这个电话，会有人保护你们。”
就在江城准备离开时，李组长突然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理说，以你的财力，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江城停下脚步。
“刚开始，我只是想保护那些菜市场的摊贩，但现在……”
他想起晚晚害怕的眼神，想起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商户。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回到云城后，江城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监视更严密了。
但他按照李组长的指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经营俱乐部。
一位做进出口贸易的会员提供了王老爷子儿子公司的报关记录，显示有大量资金通过虚假贸易流向海外。
另一家会计事务所的会员，帮忙分析了云建集团近五年的财务数据，发现至少有十亿资金去向不明。
这天晚上，江城正在整理证据，突然接到李组长的加密电话。
“情况有变。王老爷子可能察觉了，正在准备外逃。我们需要立即收网。”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李组长说。
“但有个问题，我们缺少最关键的行贿记录。”
江城沉思片刻。
“给我一晚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