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睛。
冰冷，空洞，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像是刚刚从万年冰川下苏醒的远古掠食者，第一次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姜康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感觉到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撑爆他每一根血管的，狂暴的力量。
【生命值：4850/4850】
【体质：285】
【力量：260】
【敏捷：245】
【精神：210】
【状态：完好】
数据面板在意识中清晰浮现，每一个数字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那头正仓皇逃窜的腐蚀鬣狗身上。
就是这个东西，刚刚差点杀了他。
也是这个东西，让他活了过来。
姜康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没有站起来。
他只是躺在地上，双腿微微弯曲，然后猛地一蹬。
“轰！”
他身下的混凝土地面，瞬间炸开一个浅坑。
而他的人，已经消失了。
林雪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她只看到一道残影。
一道快到让她的大脑都无法处理的残影。
那头拖着断腿的腐蚀鬣狗，刚刚扑到厂房的破洞边缘，还没来得及跃出去。
一道黑影，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它的面前。
是姜康。
他挡住了它唯一的生路。
“吼……？”
怪物的脑子里，充满了混乱和恐惧。
它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刚才还是一具尸体的猎物，现在会站在这里？
为什么他的气息，比刚才恐怖了一万倍？
出于野兽的本能，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团拳头大小的，高度浓缩的墨绿色酸液，像一颗炮弹，朝着姜康的脸激射而去！
这一次，姜康没有躲。
他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滋啦——！”
腐蚀性强到能熔化钢铁的酸液，结结实实地糊在了他的手掌上。
刺鼻的白烟升腾而起。
然而，他的手掌，完好无损。
皮肤上，只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在流转，轻易地就将那致命的酸液彻底中和、蒸发。
【强韧角质】带来的防御力，配合他暴涨的体质，已经让这种程度的攻击，变得像个笑话。
腐蚀鬣狗眼中的幽光，凝固了。
那是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
它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下一秒。
姜康的手，动了。
快如闪电。
一把掐住了怪物粗壮的脖子。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仿佛捏碎饼干的声响。
怪物的喉骨，被他轻而易举地捏成了齑粉。
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庞大的身躯软软地瘫了下去。
一头凶兽级的怪物。
秒杀。
姜康提着那具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可吞噬目标：凶兽级腐蚀鬣狗（濒死）……】
【是否进行吞噬？】
“吞。”
他在心里默念。
【无限吞噬系统激活……开始吞噬！】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头怪物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血肉、骨骼、皮毛……所有的一切，都在化作最精纯的能量，通过姜康的手臂，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
那庞大的尸体，就彻底化作了一捧黑色的飞灰，从他指间滑落。
【吞噬完成！】
【获得血脉特性：腐蚀之血（初级）】
【获得血脉特性：强韧角质（初级）】
【获得血脉特性：初级再生】
【生命精华吸收完毕，体质+5，力量+2，精神+1】
姜康缓缓握了握拳。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里，多了一种陌生的、带着腐蚀性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他的掌控之下，温顺得像一只绵羊。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他愿意，他也能像那头怪物一样，吐出致命的酸液。
这就是吞噬。
这就是……他的力量。
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那个靠在机器上，气息微弱的白裙少女身上。
林雪也在看着他。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骇然，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刚才那一瞬间。
她看到的不是一个人。
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
姜康朝着她走了过去。
脚步很轻，落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雪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她看着那个少年一步步走近，心里第一次涌起了名为“无力”的感觉。
在这个怪物面前，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手段，都显得那么可笑。
姜-康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两人离得很近。
他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看到她苍白的嘴唇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别动。”
他的声音，比之前要沙哑、低沉许多。
说着，他伸出手，按向了她的肩膀。
林雪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抗。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动。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也因为她知道，反抗，毫无意义。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没有想象中的杀意，也没有冰冷的恶意。
只有一片温热。
然后，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缓缓注入了她的身体。
那股暖流，充满了纯粹的生命气息。
所过之处，她体内那些撕裂的剧痛，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
断裂的肋骨，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流血的伤口，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缓缓收口。
林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他在做什么？
这是什么能力？
治疗？
不，不对。
这不是联邦武学体系里的任何一种能力！
这更像是……生命力的直接转移！
他把自己的命，分给了她一部分？
这个念头，让林雪的脑子彻底乱了。
姜康的脸色，也微微白了一分。
【生命值：4550/4850】
这种生命精华的转移，对他来说，同样是一种消耗。
他只是做了一次尝试。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几秒后，他收回了手。
林雪的伤势并没有痊愈，但最致命的内出血已经止住，恢复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能走了吗？”姜康看着她，问道。
林雪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有的问题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可以。”
她挣扎着，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虽然依旧浑身剧痛，但和刚才那种连呼吸都困难的状态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引擎轰鸣声，从远处的天空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