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弓使劲晃了酒坛,将最后一滴浑浊的酒水小心翼翼的倒入碗中。
“让三位贵人见笑了。”
老翁神色尴尬。
“无妨。”
袁昊自袖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坛放到桌上,笑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等吃了张翁的酒肉,张翁也该尝尝小子带的酒水。”
说罢
将坛子揭开,顿时一股清沁人心脾的香味飘出,光是嗅了嗅,就有人手脚酸软,脸色胀红,好似喝的酩酊大醉。
“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
张弓身体颤抖,激动地说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若诸位都去取些杯碗来,将这坛酒分而饮之。”
袁昊笑着说道。
“贵人,这一坛酒怎么够分啊!”
有人疑惑。
“这可不是普通酒。”
颜如玉接过话茬,绘声绘色道:“乃是夫君的祖传配方酿成,叫做一滴醉,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劲大。”
“哪怕是虎背熊腰的汉子,嘴上沾了一滴,顷刻之间也得倒下。”
“若是不信的,可以上来试试。”
“我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独臂男人掏出个缺口的粗碗。
袁昊提起酒坛,不多不少,正好倒了一滴到碗中。
男人喝下之后摇了摇头:“没多大劲啊。”
话音刚落,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还有谁要试试的?”
袁昊问道。
“我来。”
“我也要一滴。”
村民踊跃,无一例外,但凡沾了酒的,倒头就睡,鼾声震天。
他朝张弓道:“张翁,您先给我指了灵山城的方向再喝。”
“往西去二百里便是灵山城。”
老张头说完,迫不及待地将外碗底的酒水舔舐干净,正回味时,脑袋一歪,砸到桌上。
“咯咯”
颜如玉和石青儿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夫君为何骗他们饮下这灵酒?”
石青儿好奇。
没错
袁昊给村民喝的根本就不是自酿的酒水,而是货真价实的灵酒,哪怕在王城,也极为珍贵。
将坛口盖住,收入须弥芥子中,掌心一翻,一口连鞘的青铜战剑出现在手中。
剑长三尺,出鞘的瞬间,冰冷的杀气弥漫,屋子内的温度骤降。
这口剑
不知沾染了多少妖魔的鲜血
指尖抚过剑身,杀气消散,将其收入鞘中,放到张弓的面前。
“张翁”
“若是想活得有尊严,就拿上这把剑,带着他们一路往东,千里之外,天元山下,自有机缘。”
袁昊用的传音入密,直接将声音印张弓的识海之中。
“天元山下。”
“自有机缘。”
沉睡中的老翁迷迷糊糊地重复着两句话。
“天元山下。”
“自有机缘。”
“走吧。”
袁昊背负双手,抬腿迈出破旧的房舍,卷起剑光,带着颜如玉和石青儿赶往灵山城。
剑虹升空,瞬息万丈,西行二百里,在一座巍峨的城池外落下。
“这便是灵山城?”
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城池,青石城墙耸立,绵亘十余里。
墙高二十丈,旌旗招展,城头上,无数披甲士卒巡视。
整座灵山城,笼罩在一座强大的阵法之中,袁昊眼中闪过些许精光,在看时,城头风云变幻,五行灵气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律排列。
“这座阵法有意思。”
他轻笑:“融防御和杀伐于一体。”
“看来灵山城中,有高人存在啊。”
“能高到哪里去?”
颜如玉摇头。
不过就是座四品阵法罢了,以她的修为,也能布置得出来。
跟在人流后面,排队往城门而去。
城头悬挂的一面古镜吸引他的注意,但凡有人从古镜下经过,它都会闪过微弱的光芒。
“有点像照妖镜。”
袁昊开口。
暗中催动九州鼎,将三人的气息遮掩,不紧不慢地来到城门下。
“站住。”
看守城门的兵丁将他们拦下。
见袁昊三人穿着华贵,气度不凡,问道:“外地来的?”
“嗯。”
他点头。
“灵山城的规矩。”
兵卒皮笑肉不笑:“想要进城,每人需得缴纳十两银子。”
“银子?”
袁昊皱眉,装模作样地将手伸进衣袍里,实则在须弥芥子中翻找。
没有
在万妖岭中
谁用那玩意?
看向颜如玉和石青儿,二女也齐齐摇头。
修行中人,谁会瞧得上银子?
索性取出一小块灵玉递过去:“银子没有,用这块玉抵吧。”
感受着玉中蕴含的灵气波动,士卒立马变脸,讪笑道:“够了够了。”
“三位请进。”
目送着袁昊和石青儿颜如玉离去的背影,周围的士卒纷纷投去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小子真好命,坐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有人愤愤不平。
守城的小旗官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有点眼力劲,这种大人物出身不凡,保不准就是哪个世家宗门的子弟。”
“惹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雪泼泼洒洒
宽广的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不复沿途的萧条寂寥之景,反而极为热闹。
走街串巷吆喝叫卖的货郎,摆摊的小贩,街道两旁的商铺,人群进进出出。
“好繁华。”
石青儿好奇地四处张望。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山外世界的热闹。
不过卖的大多是凡人所需的衣食住行,金银首饰药材等等。
袁昊带着二女在一间当铺门前停下。
“三位贵人,可是要典当?”
当铺的小厮热情地招呼。
“嗯。”
袁昊踏入当铺,从袖袍内取出一张虎皮递过去:“看看能当多少钱!”
“好嘞。”
小厮双手接过虎皮,只是一眼,便激动起来。
这等成色的老虎皮,极其少见。
将虎皮送到柜台后,交由典当师傅查验,片刻后,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内探出脑袋。
“这位客人,您的老虎皮虽然成色不错,但有几处损伤。”
男人道:“就算中品,您看二十两银子如何?”
“二十两?”
袁昊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男人心惊肉跳,额头冒出层细密的汗珠。
“三十两。”
“不能再多了。”
男人咬牙,满脸的肉痛。
“两百两。”
袁昊淡淡道:“黄金。”
“不可能。”
男人尖叫出声,脸色阴沉:“没您这么做生意的。”
胖子怒气冲冲地从典当柜台冲出来,将虎皮拍到桌上,不爽道:“这位公子,请便吧。”
“您这桩生意,我们做不了。”
袁昊拿起虎皮,指着上面的一条裂口,冷哼:“我给你们的是好的,过了你们当铺的手就坏了。”
“小子。”
“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吧。”
矮胖男人撸起袖子,眼神凶狠,拍了拍手,十多个精壮的黑衣武士从后门冲进当铺,手持刀剑。
动静立刻引来的外面的注意,小厮赶忙上前,将当铺大门合上,自腰间摸出柄短刀。
“从来只有老子欺负别人,还没有人敢欺负到老子头上。”
男人狞笑:“知不知道这当铺是谁的产业?”
“宁家”
“灵山城四大世家之一。”
“敢在这里耍横,不想活了是吧。”
绿豆王八眼肆意的扫视着二女,目光满是淫秽之色。
“啪”
袁昊抬手,一巴掌抽去,男人的身体瞬间爆炸,化作血雾。
当铺内的武士表情呆滞,手脚发软,连兵器都要握不住。
他们不是没见过杀人,却没见过如此暴虐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