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
她其实一直记得。
网络上的键盘侠、节奏大师，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
学校里关于她是一位霸凌者和恋爱脑的流言蜚语，也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公司规定了偶像不能恋爱，她百口莫辩。
在公司的无端示弱下，她就被扣上了莫须有的帽子，在网上发布澄清视频。
面无血色，发丝枯槁。
那样子看起来是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她无力反驳。
只能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躲在练习室的角落里偷偷哭泣。
就在那时，她们自个儿班里和相邻班级的一群男生，在林天等人的自发组织下。
一股脑地在学校的贴吧和论坛上为她澄清。
他们没有M公司、没有公关团队。
只是愣头愣脑的，用最笨拙却最真诚的语言。
去维护她、去温暖她。
网暴施暴者用买来的自动发博程序换着号变着法进行诬陷。
他们就傻到在一个个的相关内容评论区里复制粘贴。
周紫瑜看着眼前的林天，鼓起勇气，开口道。
“林天，你……还记得吗？高二那年，谢谢你。”
林天一愣，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哦……你说那事啊！”
“嗨，多大点事儿，谁年轻的时候没遇上过几个傻X呢？再说，咱们全年级的男生都去给你应援了，我就是嗓门大，声音大了点。”
气味不对！
秦雅雅这个猎人嗅觉灵敏肯定不用说。
却没想到连顾嘉莹也跟着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嗯？”
秦雅雅她嘴角依然挂着笑，“原来我们家的小天，上学的时候还是个英雄救美的护花使者哟？”
这声“小天”叫的是一个百转千回。
亲昵中还夹杂着宣示主权的味道。
林天还没听出味儿来，顾嘉莹的筷子便“啪”一声。
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她一拍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算什么！我跟林天那才叫过命的交情！”
“想当年在学校外的小卖部里头，我跟他在买辣条，有个女孩的钱包被小偷给偷了！”
“我们俩一起追贼，他帮我堵人，我绕后砸板砖！”
她手掌“啪”的一声拍桌叫好道，“默契！那叫一个默契！”
说着，她还刻意用胳膊肘撞了撞林天。
仿佛在说，“咱俩才是铁哥们”。
林天被撞得七荤八素，毕竟现在的顾嘉莹不说虎背熊腰，警校里高低历练了四年。
那身板还是硬朗得很！
他哭笑不得，“嘉莹，你那板砖要是再用点力，咱们现在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顾嘉莹她还继续说着，仿佛像是爆料一番。
“我们基本上是晨跑要再多跑一倍圈数的那伙人！”
“而且那年高三的一次晨跑，我当时重感冒缠身，跑完就晕厥了，醒来的第一眼，就是林天……”
“那会儿我就猜到了他会堕入医门，因为在之后我听说在我晕了以后，是林天给我做的心肺复苏……”
“BOOM！！！”
心肺复苏！！！
那就是说，林天是夺走顾嘉莹初吻的人！！！
秦雅雅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精彩了！
周紫瑜见状，也不甘示弱。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那甜美笑容的笑容足以让万千粉丝着迷。
“默契固然重要，但心灵的慰藉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呀。林天，我们团下个月在海城万人体育馆有一场演唱会，我向公司申请给你留第一排正中间的VIP座位，好吗？”
第一排！正中间！
这可是多少黄牛挤破头都抢不到的天价位置！
“哇！真的吗？！”
林天还没说话，旁边那两个和周紫瑜交好的女孩已经激动地捂住了嘴。
秦雅雅轻笑一声，放下了酒杯。
她不紧不慢地从自己的爱马仕手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演唱会听别人的多没意思……”
话说了半，她转头便沉着脸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小天，海城万人体育馆未来一百年的所有权转让协议，我已经让助理起草了，到时候你签个名，以后你想听哪个明星进去唱，就给谁开绿通，让人家免排号。不想听的，你直接拉入申演黑名单。”
“……”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到能听到火锅里气泡破裂的声。
周紫瑜：“……”
顾嘉莹：“……”
林天下巴点着桌面，双手抱头。
这他喵的是什么神仙剧情？！
还一百年……
我有这个命么，姐们求你别开玩笑了好吗！！！
“咳！”
顾嘉莹反应最快，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既尴尬又充满火药味的死寂。
她指着秦雅雅，又指了指周紫瑜，最后指着自己，一脸严肃地对林天说。
“林天，你看啊！”
“秦董，有钱！能给你物质上的极致享受！”
“紫瑜，有名！能带你体验精神上，那来自偶像团体的歌舞享受！”
“而我！”她一拍桌子，豪气干云。
“我能带你……去派出所录口供啊！你想录几份录几份！保证不重样！”
“噗——！”
旁边的周紫瑜忍不住，直接笑喷了。
就连一直保持着冰山女王姿态的秦雅雅，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林天更是哭笑不得，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求你快别说了啊……
这哪里是吃饭啊？
这是要吃我吧？！
……
车上。
林天靠在座椅上，还对刚刚的同学聚会，意犹未尽。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同学聚会最受冷眼的他”，万能工具箱目前进度解锁99%，由于宿主存在感已降低至临界值，待解锁进度达到100%时，工具箱被强行唤起的死亡惩罚将被解除！】
【额外提示：“无能的他”任务系统目前已关闭，届时宿主的所有能力将被关闭，如强行自行开启，或将导致宿主因过低存在感而被抹除！】
林天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释然，因为困扰了他这七年的噩梦，就快要结束了。
没想到，这个“无能”系统虽然让他的尊严碎了又碎，却帮了他的大忙……
但问题是，还差1%是什么鬼？
当林天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
身旁的秦雅雅，此刻却不像在饭局上那般精神。
她略显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一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竟有些微微蹙额。
“秦小姐，你……不舒服吗？”
此刻，林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不得不提到的是，林天他的本科专业，是全日制且长达五年的生物医学器械工程。
一门包含“临床医学”+“电子学”杂糅在一起的四不像专业。
而他却没有在毕业后进医院，更没进医疗器械行业。
可纵使这样，眼前的这些情况还是秦雅雅的描述，都掩盖不了。
他林天在诊断上的敏锐嗅觉。
“没事。”
秦雅雅眼眸微微睁开，摆了摆手。
“下次记得叫我姐姐，不然小心我揍你……”
她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连威胁都显得如此有气无力。
“可能是今天喝了点酒，有点头疼。”
林天看着她，心里嘀咕着，这不应该。
秦雅雅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苍白了一些，连那总是带着一抹红润的嘴唇，在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头疼。
林天的心，没由来地揪了一下。
……
待回到别墅后，一进门，秦雅雅便脱下高跟鞋。
她踮着脚尖略显踉跄地走向客厅，一把倒在那高档沙发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那双腿内侧恰到好处地并在了一起，虽说样子妩媚到了极致，但此刻，林天见着那身粉色西装上出现的许多汗痕后，他也不愿再多想些什么。
因为他已经确认清楚，这是过度疼痛刺激下的激素调控反应。
简而言之。
剧痛到全身冒冷汗。
而眼前秦雅雅这个弱女子模样却在忍痛，承受着她本应无法承受的痛。
“雅雅姐！”
林天快步上前，在她身边蹲下。
脸上尽是担忧。
“你脸色现在很难看，你也别逞强，你信我这个医学生的直觉吧，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
秦雅雅的声音有些虚弱，她摆了摆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老毛病？
林天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知道秦雅雅的性格，要强，从不轻易示弱。
她说没事，那可能就是事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