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协议的那天,周听肆还很困惑到底要如何做好这份兼职,她问新上任的老板,老板也是第一次招员工于是也陷入沉思。
然后他出了个馊主意,“每天分享生活。”
“就这!”
周听肆表示怀疑,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个大活人,她都要担心是诈骗了。
但赌约压在脑袋上,当时的气氛又太好,周听肆答应的很痛快,然后到了晚上第一次上班,她冥思苦想,只能蹦出来,“今天加班了”五个大字。
裴泊舟还在加速,风呼呼地几乎被压缩成一把利剑劈头盖脸地打进来,周听肆只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的声音。
从小到大她心里憋了很多气。最能够大肆发泄的地方是ktv,可每次和别人一起去她都不敢痛快放开自己,只能凭借着歌里的情绪叩问天地。
她被压抑的太狠了,害怕影响别人,害怕打扰别人,从小的打压教育告诉她:你得乖你得听话。
从没有一阵风能锁住外界的声音然后告诉她你可以随意发泄。
裴泊舟仿佛说了什么周听肆也没有听清,她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偷偷瞥了一眼裴泊舟,她在很专注的开车不断加速加速,似乎要把景城晚间的风都装到车里。
周听肆顿时有一种不被她人看到和听到的安全感。
她用力再次喊,“啊——不想加班——”
风很犀利的锁住她的声音,前面的视野很开阔,马路上没有车没有人,只有不断后退的倒影。
周听肆鼓起勇气,豁开命似的去打开自己的心口,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样,很用力很用力的告诉这个世界,“我绝对不会屈服的——”
她和风抗争。
心里的那口气好像被大喊扔了,心口出去豁然开朗起来,发泄让她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把脑袋收回来瘫倒在座椅上不住的喘息。
裴泊舟扭头看她,到了嘴边的话却硬生生的停住了。
周听肆在哭又在笑。
在风里不觉得,车窗重新关上来,周听肆才发现视野模糊,她抹了一把眼睛抹到了一把眼泪,她擦干净对上裴泊舟欲言又止的表情。
周听肆真心实意的笑出声来,眼角两旁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还在流,可她确实笑得很开心,她说,“这方这方法挺好,确实很痛快,你压力你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这么在马路上制造噪音吗?”
裴泊舟默不作声的给她递手帕。
周听肆有些错愕的接过来道谢。
裴泊舟说,“天才作家哪里有压力。”
周听肆哼笑一声,流眼泪大概跟流汗的作用是一样的,排毒解压,她窝在椅子里还没忘记自己的兼职,“我还有挺多压力的,读书的时候总是被恐吓说如果我不能考上高中就要去打工,那会儿我可害怕了,每天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后来上了高中,路余市你知道吧,那是我第一次去市里,我刚去的时候还不会说普通话,闹了很多笑话,也听不懂老师讲课,当时物理老师口音很严重,全靠我同桌给我翻译,就这么过了一个月,我才勉强适应高中生活。”
“后来来景城读大学,又被这里的繁华所震惊,高中的时候,我以为我是井底之蛙看到了天空,到了景城才发现这世界可太大了,我的自卑就一直如影随形,但也是在景城,我发现了人生的选项不止一个,从小恐吓着我到大的那些话被这个真实的世界一点一点击碎,我才走出困扰自己很多年的那个地方。”
周听肆说着忍不住一笑,“是不是很无聊,其实你说得对,重男轻女的每个女孩都一样,你亲眼见过阿妹,该知道我们是一样的。”
裴泊舟说,“不会,很……很震撼,也能触及我——你跟阿妹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的故事和她的故事都值得被听到。”
“还想听这个吗?”
“想啊,我想你走过来一定经历了很多。”
第一句话磕磕绊绊说出了口,后面的就容易了许多。
周听肆平时不喜欢去回想那些费力摆脱的累赘,对她来说那些记忆都是带着毒的。
可不知怎的,站在现在的时间点再去回忆从前。无论曾经多么歇斯底里,绝望痛哭,现在却能够云淡风轻。
周听肆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她的童年没有什么趣事,都是苦难,可如今能够轻松的说出来,都变成了自嘲的素材。
她越说越慢,哈欠连着哈欠。
等旁边没了声音,裴泊舟扭头看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裴泊舟降低了车速。
到了地方裴泊舟喊她,周听肆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到了吗?”
“到了,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周听肆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故事明天给你补。”
裴泊舟嗯了一声。
周听肆下了车要走,裴泊舟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叫住她,递过去一个红包,“日结。”
周听肆笑起来,“大少爷,你来真的啊。”
裴泊舟很坦然,“当然了,言必出行必果,再说我有钱,跟我这种到处败家的人不用客气,这样我占用你的时间就能够心安理得了。”
周听肆每天都不懂大少爷的心思,“你不会打算每天都给我发红包吧。”
裴泊舟大方承认,“我想,你从小到大应该没有收过拜年红包吧。”
周听肆心里一抽。
裴泊舟钻出车窗,求表扬似的摇头晃脑,“我在江城应该会待大半个月,每天一个红包这么算起来,你从小到大的拜年红包都给你补齐了——仪式感懂不懂!转账多没诚意!”
周听肆几乎是有些虔诚的接过红包,她一直不喜欢别人的施舍,读书的时候遇到贫困生补助她也从来没有去报名。
因为她觉得接受他人的施舍其实是用自己的自尊去交换。
但裴泊舟没有给她这种感觉。
他需要她的时间,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他坦荡大方的付费。
周听肆接受的毫无负担。
她笑起来,手一拱,“多谢甲方爸爸,明天我会继续努力。”
看着周听肆上了楼,裴泊舟才钻重新装回车里,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
目光随意撇过后视镜,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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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有一道黑影飞快闪过。
裴泊舟不自觉看向还在上楼的周听肆,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收,露出担忧又严肃的神色。
他没犹豫,径直下了车。
不一会儿黑影走到光下,还真的是个人。
年轻的男人面容凶狠戒备,手里捧着一把凋谢的花,穿着一身正装。
“你跟周娣什么关系?”那男人毫不客气的问,一开口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三更半夜,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裴泊舟一挑眉,男朋友?没听说呀。
周娣?
看来灵感姑娘跟他说的是个行走江湖的化名啊。
裴大少爷很快找到借口,这部分故事周听肆应该还没有来得及讲,再说出门在外提防陌生人总是有必要的。
不过这人说的对,深更半夜被看到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是个男人都要诘问。
不过男朋友刚才就会冲过来了,等到她上楼,一看就是没名分
“恕我冒昧。”裴泊舟语气平和,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快,“你竟然知道她有男朋友,那你深更半夜蹲在她家楼下?”
“我叫刘见农。”那男人很自信地自报家门,“她应该跟你说过我吧,我们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我就是她男朋友。”
那还真的没有说过!
裴泊舟上下一打量,张嘴就是毒舌攻击,“逗我玩呢?你这样子可不像她男朋友,倒像是阴暗爬行的的暗恋者,还是被拒绝的那一种。”
他怎么知道!
刘见农一下子被踩住了兔子尾巴,声张虚势的大吼一声,“你胡说什么!大半夜跟我女朋友不清不楚,你个人渣。”
他一嗓子喊的裴泊舟还没开口,1楼还是2楼传来烦躁的怒骂,“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了?”
裴泊舟彬彬有礼地说,“听到了吧,大半夜了,告白失败不要紧,觉还是要睡的,你既然不是变态,那我也就放心了,至于你,都蹲了一夜了吧,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刘见农低头一看,手里的花都蔫了,怪不得他知道他不是周娣的对象,被戳穿心思,刘见农气急败坏地突然冲过来,裴泊舟没往后退,硬生生地用左手顶住他的双手,然后优雅地把整个人都推开了。
刘见农震惊,看着小白脸,怎么这么大力气!
开玩笑,他们这等富家子从小就被各种人贩子绑架觊觎勒索,除了身边不间断的保镖以外,自己也是从小接受各种武力训练。
刘见农说又说不赢,打又打不过,他眼睛都红了,开始口不择言,“你给了她多少钱!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傍上了一个金主了!你个冤大头还不知道吧。”
裴泊舟皱眉,在他生活的圈子里从没有听到过这么下三滥的话,他不知道跨出了安全区,竟然有人对女孩子如此肆意诽谤。
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背后有一声怒斥。
“刘见农!”
裴泊舟扭头,看到周听肆不知什么时候下楼了,她站在黑漆漆楼道里。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她这句话陡然亮起来,她脸上的瞬间难堪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