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周听肆和沈亦月还在悠闲的饮酒八卦裴泊舟,然后突然门开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探头进来。
“现在营业吗?”
调酒师不在,酒保也没上班,偌大的酒吧就一个看论文的沈亦月和客人周听肆。
高中生人太多,为首的那个一拍胸脯,“我们毕业了,要喝酒!”
沈亦月戳破他,“毕业了还穿校服?”
那男生说,“我们在学校拍了毕业证留念,所以统一穿的校服,班上有同学要去留学,今天聚会。”
沈亦月奇了怪,“现在高中生聚会都不去ktv包场了吗?到酒吧来做什么?”
“有人好奇这地方就来了——到底有没有酒啊?”
一穿着校服的女生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温柔,“讲礼貌。”
刚才还拍着胸脯叫嚷的男生顿时便拘束起来,再开口声音都低了八度,“我们成年了。”
“看看身份证。”
一群人茫然了,你看我我看你谁出门带这玩意儿。
沈亦月一笑,从吧台下搬出大桶果粒橙,“高中生,你说你成年了,可保不起你们中间有未成年人,要喝的话只有果粒橙,也可以点其他无酒精饮料。”
那男生性子急,脸色一沉扭头就要走,被旁边的女生拉住,那女生微微摇了摇头,“照成,他们说的有道理,再说,也不是所有人能喝酒的,要真的喝多了回去说不定有人要被责骂。”
叫照成的男生回过头,“可以,不过我们要喝调酒,像真正的成年人那样,可以不加酒精。”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裴泊舟把托盘的橘芝放在桌子上,那桌的高中生就新奇地凑过去,旁边有人嗤笑一声,“看他们稀奇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没见过什么世面,酒吧都没来过。”
手里捧着橘芝的高中生脸都红了,几个人顿时又吵起来。
裴泊舟看的稀罕,这三句话就要吵起来的人,关系真的好到一起出来玩吗?
周听肆一把拉过头伸出去几里看热闹的裴泊舟,“喊你呢?”
沈亦月喊他的声大如鼓槌,大作家化身聋子,收获了沈亦月十万伏特杀人目光。
裴泊舟一低头,看到周听肆的手还抓在自己的胳膊上,被触碰到的肌肤立竿见影的起了鸡皮疙瘩。
裴泊舟头重脚轻走不动道,平日伶牙俐齿的一下子笨拙起来连话都说不全,“我……”
周听肆默默松开了手。
她往前走,裴泊舟就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吧台前。
沈亦月调酒的动作快出了残影,她恶毒的盯着裴泊舟,“大少爷,要是我没记错,你才是老板。”
裴泊舟懒散地靠在吧台那,“我最多是个股东,你哥才是老板,四舍而入你是老板的妹妹,多干活是应该的。”
周听肆却看的稀罕,“我没调过酒,我可以来试试吗?”
沈亦月求之不得,她让开了位置给周听肆教学。
“其实很简单,他们只能喝不含酒精的,那这一排有度数的都不能用,那调酒其实就是其他基础款饮料按照比例配比,这里有具体的比例,按照这个来就行。”
周听肆扫了一眼,无酒精的调酒就两个,橘芝和棉木,她依次将基础饮料倒入调酒器,摇晃、装杯、点缀橘叶和配饰。
“只有两种无酒精吗?”
裴泊舟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过酒吧卖无酒精饮料的,这是沈大小姐还没有成年的时候的成果,她看着别人都喝酒,缠着他哥也要,就有了这两款,这种无酒精饮料可以凭自己的口味调,我教你。”
说话的功夫,三杯橘芝已经好了。
沈亦月自己不动指使裴泊舟,“大少爷,干活。”
裴泊舟撑着手看周听肆调酒,定在原地拔也拔不起来。
沈亦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模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你调酒你不干,让你送酒你不干,大少爷,盯着我们干活不合适吧。”
裴泊舟目光都没有移开,刻薄话张口就来,“你刚才还说我是老板呢,你什么时候见过老板干活?”
周听肆抬起眼,她眼睛亮晶晶的,是对新事物的好奇和逐渐熟悉的放松,这种状态裴泊舟前几次没见过,没法觉得不稀罕。
他抬了抬头,“喜欢调酒?要不要试试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调一杯?”
周听肆眨眨眼,“怎么试?”
她望着跟前琳琅满目的饮料无从下手。
裴泊舟来劲了,“随意搭配,不过是需要一个试味道的白老鼠,巧了,我愿意尝试新事物。”
沈亦月踹开他自己去送,还不忘叮嘱周听肆,“周听肆,记得给他下毒。”
裴泊舟心如打鼓,他缓着那股劲,一字一顿小心翼翼的问,“你叫周听肆啊,名字不错。”
周听肆抬起眼,睫毛在晕光下颤动,她一笑,眉头跟着舒展,生人勿近的冷气顿时变得甜丝丝的,“是啊,大作家,听了你很多传闻了。”
裴泊舟顿时有些无措,还记得自报家门,“裴泊舟。”
他对上周听肆一瞬间惊讶的目光,不知怎的,顿时又找回来平日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场,他露齿一笑,跟满场的高中生比也有着不遑多让的少年气,“我说我叫裴泊舟。”
周听肆敷衍着礼尚往来,“好名字。”
裴泊舟臭屁一样炫耀,“我的名字来自白居易的一句诗,潇湘瘴雾加餐饭,滟预惊波稳泊舟。”
周听肆看着他眼底放光的幸福模样,在脑海里无师自通的勾勒了某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在爱意里出生长大,就连一个名字都充满了无限的祝福和期待。
周听肆心里顿时生出了的酸楚。
她好像那阴沟里的蛆一样阴暗张望着每一个幸福的孩子。
周听肆拿过最里面的酸涩配酒,勾兑,摇晃,倒出来是酸香扑鼻的浑浊棱晶。
沈亦月正好回来看到这一杯,她狐疑开口,“他们不能喝酒精的。”
裴泊舟从容不迫接过来,“谁说个给这群高中生的,我们不是人呀,这是给我调的。”
沈亦月表示不信。
大少爷嗜甜如命什么时候尝试这种酸涩果酒了。
周听肆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胡乱调的,味道可能不太好,还是我来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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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吧。”
裴泊舟护崽似的抱住了酒杯,“我已经预定了。”
他一饮而尽,笑容挂在脸上一动不动。
喝完才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周听肆,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周听肆心里生出了被看透的慌张。
“怎么样?味道如何?”沈亦月是真的好奇,这杯闻起来就酸涩逼苦,裴泊舟怎么这个表情呢?
裴泊舟不慌不忙放下了酒杯,他从周听肆的手里接过调酒器,一边动手一边说,“味道不错,既然周听肆调出了新口味,那我也来试试——都说调酒就是调出当下的心情,猜猜看,我在想什么?”
沈亦月是个务实的理科女,一听男主拽文嚼字讲意义论哲学就头疼,“酒而已,有什么心情意义的,要是能从酒里看出一个人当下的心情,那你说说你刚才喝了她的酒,来猜一她方才是什么心情?”
周听肆头皮发麻,她有些紧张的看着裴泊舟,生怕真的获得了什么神的审判。
裴泊舟一仰头,“调酒是一种心思,喝酒的人也会喝出不同的感受,大作家的感受岂能随意告诉你,我给我的书冲销量去,里面都有。”
沈亦月白了他一眼,任由他在这里胡闹不干活,从酒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调酒器开始喂养嗷嗷待哺的高中生。
才调了十杯,二十多个人呢。
周听肆双手交叉支撑着脸,意外的发现裴泊舟调酒的动作熟练且颇具美感,“所以你才会在不同人身上寻找灵感吗?”
裴泊舟挑起眉,手里的动作没停,“嗯?怎么说?”
周听肆说,“你刚才说调酒人当时的心情会影响酒的味道,不同情绪的品酒人,会从相同的酒里品出不同的感受,那写作是否也如此,一个普通的人,不同的作家会汲取不同的灵感,但就算是同一个灵感,作家也会有不同的描述。”
裴泊舟乐不可支,“怎么把我们说成了汲取精气的妖怪似的。”
他总结得有趣,周听肆笑弯了腰,“好像确实挺奇怪的。”
“给。”裴泊舟把手里的酒杯一推,“按照你说的,作家岂不是窃取许多人的经历进行汇总,那让那些写神魔妖怪的作家要如何是好?”
周听肆心里蓦然一松,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是钻牛角尖了。
“尝尝。”裴泊舟微微仰头,目光含笑,倒是没有被误解的生气。
周听肆手耷拉在酒杯上,她没喝,指尖有节奏的,用指尖敲击着杯壁,她注视着裴泊舟的眼神,“那为什么是我呢?”
裴泊舟收敛了笑容,他认真的想这个问题,回忆初见时候的吸引和好奇,心脏在鼓动,他闭着眼睛感受左心房的颤动。
退却这几日被鼓动的执念,被打趣的懊恼迁怒和顺风顺水下骤然受挫的较劲,裴泊舟很轻易想起最开始的好奇心。
裴泊舟认真地望着周听肆的眼睛回答,“是矛盾感。”
“每个人对旁人都有第一眼的判断,职业使然我们会更刻意去观察,我觉得——”
他撑着手往前凑。
周听肆无意识抓紧了酒杯。
裴泊舟居高临下地审判,“你心里藏着火,泛着红热、却还没有彻底燃烧起来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