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柱哆嗦着指向外面歌厅的另一头。
施海棠此刻想起，她方才是不是还剩了半杯令人头晕的啤酒在包厢里？
那杯酒是不是也有问题，她刚好想验证一下。
歌厅的另一头包厢里。
何欢十分谄媚的去跟供销社副处长李春握手。周慧琴今晚答应她介绍给李处长认识，顺便说说她弟弟工作安排的事情，还得这个李处长拍板才行。
托人办事，找对了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今天李春请周慧琴在这里唱歌。他早就对她垂涎欲滴，可屡次三番，这女人始终不给他面子。
就因为他丧偶带娃？可他今年不过三十岁，长的一表人才，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又早早升了副处长，以后大好前途等着他，有个五岁的娃又怎样？
现在他就缺个正牌夫人能当他孩子的妈，放眼供销社里，也只有周慧琴长得最标致了，他追求她已经挺久了。
她父亲是部门主任，多少也算个小领导。这些时日，李春不知道有多照顾她父亲，让他捞了不少油水。他还利用工作关系多次跟她单独接触，还承诺工作上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
做了这么多事，李春不相信周慧琴会没感觉。
今晚倒答应跟他单独出来了，还约在这么暧昧的地方。李春感觉到周慧琴多少已经被他感动了。就差临门一脚，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也许就在今天！
周慧琴陪着李春唱了几首歌，这才提出了一个要求。她有个朋友，弟弟想进供销社，刚好她父亲手底下有个空缺，就等他拍板了。
李春闻言，点点头说：“既然是慧琴的朋友，想必你父亲已经考察过了，那就让他下周来找我办手续吧。”
周慧琴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借口上厕所，去找了何欢过来。
秀秀跟她男友早已在旁边找了个空包厢关了门卿卿我我去了。
何欢就留了方玉柱和海棠单独两个人。她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周慧琴朝门内看了一眼，海棠已经昏睡过去，她赶紧拉着何欢离开，告诉她弟弟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听完这天大的喜事，何欢自然是要当面跟李处长当面致谢。
进了包厢，她跟李春刚握完手，寒暄了几句，李春招呼她坐下：“你跟慧琴是好朋友，过来一起唱几首歌吧，吃点东西。”
何欢便贴着周慧琴坐下来，心情十分放松，两人悄悄说了会儿小话，又唱了会儿歌。
李春看着昏黄灯光下周慧琴的脸愈发觉得心情畅美不可言喻。他甚至还成功帮她朋友办成了一件事，举手之劳，却在周慧琴心中增加了自己的份量。
三个人交替唱着歌，时间不觉竟已经过去了许久。待有人咚咚咚拍门时，何欢同周慧琴同时一愣。
李春站起身，说：“我去开门。你们继续。”
门甫一打开。进来一个面目凶凶的姑娘，身后是两个男人。
“何欢你给我出来！”施海棠叫道，她手里还端着之前自己喝剩的半杯啤酒。
在方玉柱的指挥下，他们沿着最后几个包厢挨个敲了门，终于找到这一间。
李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过头对何欢说：“是找你的？”
施海棠可不管那么多，推开面前这个陌生男人，径直进了屋子。她是来找何欢算账的，无关人等且闪到一边去。
她一眼便看见了何欢边上坐着的正是她的表姐周慧琴！
“周慧琴，你怎么在这里！何欢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海棠的大脑快速运转。
上次，表姐在租屋内跟她面前吃了瘪，配合看房那天朝她身上泼的热水，她恍然之间全明白了。原来一切早有迹象，只是她后知后觉罢了。
周慧琴顿时气短，气息不畅说了句：“我跟我单位领导约在这里唱歌而已。何欢刚刚在厕所看到我就过来坐了一会儿。我们认识又怎么了？”
施海棠冷笑了一声，对门口的秦牧喊道：“把方玉柱带过来！何欢，你做了什么，他可是全招了。我等下就会把你们都带去派出所。”
何欢脸刷的一下被吓白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被海棠抓包发现自己干的坏事。
等方玉柱被带到面前，她赶紧给施海棠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摇头道：“海棠，我也不想这么做，我也是有苦衷的。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去派出所！”
周慧琴看见带着方玉柱进来的男人竟然是秦牧，她赶紧往沙发的阴影里挪了一挪。
他怎么会在这里！今晚上的计划全部被打破了，都怪那个方玉柱，还有何欢！
周慧琴狠狠地看着她面前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何欢这家伙究竟有没有道义，要是将她供出来的话，那她弟弟的工作就别想保住了。
施海棠上前一步，蹲下来，视线与何欢平齐，继续问道：“那你说你的苦衷是什么，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何欢哭出声来，她自然不能把周慧琴供出来，毕竟供销社领导还在，她弟弟的工作可不能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走了。她嗫嚅着说道：“是我嫉妒你漂亮，一时间迷了心窍，都是我干的，没有人让我这么做。对不起海棠，我对不起你。求你饶了我吧！”
一旁的周慧琴听完彻底放松下来，她冲海棠喊道：“谁做错的事情，谁负责就好，你赶紧把他们都带走。我们领导还在这里，别影响了他的雅兴！”
海棠知道她从何欢嘴里是不可能撬出真相了。人证物证口证，也就是这样了，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用。
不过她好奇的是，她手里的这半杯啤酒到底有没有特殊作用，既然今天揪不出来周慧琴，那就让她好好孝敬她半杯啤酒吧！
说罢，海棠端起了桌上啤酒，倒了两杯，也顺势给手上这杯斟满了。
三杯混在一起，她装作不经意随意拿起一杯递给了周慧琴，又说道：“既然表姐的领导在，那就让表姐带我一起敬你们领导一杯吧。喝完这杯酒，我就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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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走，绝不影响你们了。”
周慧琴听她说完，只要喝了酒他们就会离开，便赶紧接了过来，点头答应。
海棠对着门口的李春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周慧琴的表妹，今天有些私事打扰了，敬你一杯，我们马上就离开。”
李春赶紧回到桌前端起酒杯。
看到周慧琴端起酒杯正准备喝，海棠突然开了口打断了她。
“你应该很喜欢我表姐吧。”她轻声问李春。一个男人不会跟自己的下属孤男寡女来到这种场合。
李春见她问的这么直白，也点点头坦然道：“自然，我跟她已经两情相悦很久了。所以她今天答应跟我单独出来，慧琴是不是啊？”
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说是自己追她，那作为领导多没面子。既然朋友和家人都在，为什么不能让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周慧琴内心十分苦涩，但这种情况她只能笑着点点头。只要说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那她今夜的所做作为便不成立了，何欢就算不长嘴，也攀不到她身上来，她没有动机这么做。
至于李春，她可以先用完再冷处理。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在相亲对象和追求者里，李春的条件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但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有个五岁的儿子，这也是她不会考虑他的主要原因。如果没有这个存在，她说不定愿意同李春作一处。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们两情相悦，长长久久了！领导我敬你，以后对我表姐好一点。”海棠一饮而尽。
李春在旁边看到周慧琴低下头腼腆的模样，越看越欢喜，今日是个好日子，他就要得到周慧琴了！
周慧琴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她迅速喝完那杯啤酒。李春喜不自胜来到她身边，轻轻搂过她的肩膀，垂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施海棠从地上拉起何欢，跟他们告辞，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临走时，海棠看了一眼周慧琴，眼底无波。
出了包厢门。
何欢仍在苦苦哀求着：“能不能不要抓我去派出所，海棠你要多少钱我都能赔给你。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老妈妈，我弟弟刚刚毕业还没工作。我要是坐牢了，他们两个怎么办。我一家人都会因为我毁了的。求你了，我给你当牛做马可以吗！”
海棠闷不吭声，只拽着她的隔壁往楼下走。
到了马路上，方玉柱也哀嚎起来：“我知道我做错了，我家里也靠我养呢，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求你们放了我吧。”
海棠顿住了脚步。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想到会有败露的一天。你们确实是咎由自取，别求我，没有用！”
秦牧刚刚心里也一顿，还以为海棠被他们说动要放了他们。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大街上有人零星路过，对着没穿上衣的方玉柱指指点点，他赶紧将脸埋在秦牧的肩膀下。
两人被押到派出所。值夜班的民警接待了他们。
“咋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