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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骗过头了

作者:烧栗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大人?” 白奇梅脸色铁青,声音里淬着冰:“先不论这位顾大人是谁,云耕,你这番行径究竟是何用意?非要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才算给我们云家长脸吗?”


    “嫂子,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云耕痛心疾首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泥足深陷。”


    “分明是你将我们置于泥潭。”白奇梅气得发抖,摇摇欲坠,“云耕,看在你死去大哥的份上,看在我们亲戚一场,不要闹了。”


    云耕觉得白奇梅没救了,堪称天字第一号糊涂人,他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将自己塞进椅子里,“晚了,我早打点好顾大人,料来此刻已在途中。”


    荀风闻言立马想跑,可众目睽睽下只能强装镇定,暗自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顾彦鐤他一定认不出来,淡定,淡定,不要露出破绽。


    “好,我倒要看看这位顾大人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白奇梅恢复平静,朝荀风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必惊慌。


    荀风回以一笑,朗声道:“姑姑说的是。真金不怕火炼,便是圣上亲临,我也无惧。说起来,还要多谢二爷今日之举,待真相大白,往后谁也不敢再置喙了,您说对吗,二爷?”


    云耕冷哼一声:“小子,休要逞口舌之快,有你进监牢哭的时候!”


    嘴上虽硬气,心里却早已打鼓。这厮未免太过坦然,难不成真是自己弄错了?还有那位顾大人,真能辨出真假吗?瞧着年纪轻轻,当真有这般能耐?先前在顾府,对方也未曾给出肯定答复…… 万一今日闹成一场大乌龙,自己往后该如何收场?这一回,可是结结实实把她们母女都得罪透了。


    云耕暗暗盘算其中利弊,心头发紧,忍不住朝云彻明望去,只见她端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稳如泰山,唯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扶手,那细微的声响落在云耕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他这个侄女可不好对付啊,打小就心思深沉,当年大哥去世,愣是一滴泪没掉,转头就把账房里的假账理得清清楚楚,今日这般沉得住气,莫非……


    “爹。”云关菱扯云耕衣袖,小声道:“你这回在胡闹什么?怎不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云耕正心烦意乱,被这声质问激得怒火中烧,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你还教训起我来了?别以为你在外经商有了几分薄面,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还差得远呢!”


    云关菱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背脊抑制不住地微微抽动。


    荀风素来见不得美人落泪,当即嗤笑一声,“不知道的以为二爷在朝为官呢,好大的官威啊。”


    云彻明叩击扶手的手指骤然一顿,视线先扫过白景,又落在云关菱脸上,脑海中竟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二人初见的场景,那日在花厅,白景笑盈盈地举着玉佩,云关菱又是嗔怒又是羞恼,瞧着十分登对,白景还错把他认成了云关菱。


    “你个泼皮无赖!” 云耕被荀风的话激得怒火中烧,猛地站起身要去打他,众人见势不妙,赶紧上前阻拦,正乱作一团之际忽听门外唱道:


    ——顾大人到!


    荀风只觉汗毛根根竖起,一颗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着,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跟着众人起身看向门外,那人刚从毒日头里进来,袍角还沾着些微金粉似的阳光,光线正好斜切过他的侧脸,将下颌线刻得愈发清瘦锋利,黑沉沉的眸子抬起掠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荀风身上。


    “顾大人!”云耕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浑浊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疾走几步就要去扶顾彦鐤:“大人,麻烦您跑一趟了。”顾彦鐤做了个停止的手势:“闲言少叙。”


    “是是是。”云耕头如捣蒜,手一指荀风,“大人,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骗子,冒充我嫂子家内侄,哄骗我家侄女!”


    顾彦鐤静静听着,同时漫不经心顺着云耕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向荀风,单是看,从上到下,眼中一点感情也没有,其实应该叫审视。


    荀风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下意识朝对方弯了弯唇角,顾彦鐤表情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那双原本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竟慢悠悠浮起一丝探究,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云彻明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对时局十分敏感,早有耳闻顾彦鐤不日上任,于是打探底细,知晓顾彦鐤冷酷无情,公私分明,断不会为了寻常乡绅动用人脉。可今日他为何要帮素无交情的云耕?又为什么和白景看起来有些渊源?难道其中真的有他不知情的内幕?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涌,云彻明的目光落在顾彦鐤冷峻的面庞上,而顾彦鐤依然在看荀风,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荀风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擂鼓般狂跳起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宽袖下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大人说笑了,我等小民哪有福分见大人这般的贵人。”


    顾彦鐤忽然向前迈了半步,他盯着荀风的眼睛,补充了半句:“尤其是这双眼睛……”


    荀风:“!”


    成也眼睛,败也眼睛,悔也!晚也!


    正在此时,白奇梅冲上前来将荀风护在身后,“大人好眼力,景儿这双眼睛跟他娘一模一样,大人,此乃云家家事,实在不敢让您劳神。”


    荀风望着拦在他前面瘦削矮小的背影,她好像过分信任自己了,傻,真是傻子,他是个骗子,一个没良心没人性的大骗子。


    “何为父母官?”顾彦鐤微微一笑:“关怀民生、解决疾苦,此乃本官职责所在,既然你们各执一方,互不退让,不如本官先将这嫌犯带回衙门,细细审问一番。”


    “大人说的对!”云耕激动道:“给这骗子上刑,不怕他不招!要是十八般武艺全过一遍还不改口那我就信了他。”


    “如何使得?”白奇梅拦道:“景儿不是铁打的,这岂不是屈打成招?”


    “咳……咳咳咳……”


    “彻明,是不是又犯病了?”白奇梅担忧道:“这里人多杂乱,不然你先回去?”


    云彻明执起素白帕子按在唇上,剧烈的咳嗽让他肩头不住震颤,指缝间渗出的血丝落在帕上,如寒梅缀雪,他缓缓直起脊背,泛着潮红的脸上虽带病容,眼神却清明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


    “我没事。”云彻明摆摆手,将染血的帕子仔细叠好收入袖中,声音因咳喘略显沙哑,却字字掷地有声,他对顾彦鐤道:“顾大人,此事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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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是云府内宅的纠葛,本不该劳动大人亲临。” 他微微颔首,动作从容有礼,不见谄媚,“大人心系百姓、躬亲庶务的心意,云某与全府上下都看在眼里,也由衷敬佩,只是,”


    一阵轻咳再次袭来,他抬手抚了抚胸口,气息稍匀后继续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古往今来的常情。大人掌管一方政务,肩头担子沉重,辖下万千百姓的生计福祉都系于一身,实在不必为我云家这点私事分神。”


    “容我云家自行料理,待事情有了分晓,云某定会亲自登门向大人说明原委。今日,便请大人回衙,大人新官上任想必有许多公务急需处理。并非云家有意怠慢,实在是家事当由家人自了,才合情理。”


    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荀风对云彻明刮目相看,表妹果然不是寻常人。


    顾彦鐤还未有反应,云耕倒先急了,顾大人若真被云彻明说动转身离去,他便没了依靠,云家母女俩联手对付他一个,自己孤掌难鸣,哪还有半分胜算?眼下他被逼上梁山,不管白景是不是骗子,这场戏必须唱到底。


    “不行!” 云耕猛地往前蹿了半步,袖子扫过案几,带得茶盏 “哐当” 一声撞在桌面,“白景必须带回衙门盘问清楚,今日得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包庇。”


    荀风垂下眼帘,浓密睫毛遮掩乱动的眼珠,暗暗盘算着退路,若是跟顾彦鐤去衙门有几分胜算?想来是没几分的,方才顾彦鐤那句 “尤其是这双眼睛”,分明是起了疑心,只是还没抓到确凿的把柄罢了。


    顾彦鐤心细如发,心思敏锐,万万不可在他身上赌。那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云彻明身上,若是顾彦鐤执意将自己带走,云彻明会保自己吗?她会为了相处不久的‘表哥’得罪顾彦鐤吗?


    “云姑娘。”顾彦鐤目光扫过云彻明苍白的脸,眼眸里没有半分波澜,“本官食的是朝廷俸禄,管的便是这辖境内的家长里短、是非曲直。”他向前半步,腰间玉带扣碰撞的轻响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凡事都以‘家务事’三字搪塞,那律法何用?官衙何设?”


    话音刚落,顾彦鐤眼底的平静骤然碎裂,锐利的目光如出鞘的刀,直直射向荀风:“近来衙门接到报案,有江湖骗子屡屡在江南一带作案,涉案金额庞大,若这位白景不是真的……”言外之意一目了然。


    “所以请云姑娘让开,若真如你所说只是家务事,审明之后自会送他回来,可若有半分牵涉诈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便是圣上来说情,本官也断不会徇私。”


    打鹰的被鹰啄了眼。


    荀风后悔不已,早知不该招惹顾彦鐤,谁能料到他那么小气,不就是被骗了一下,至于如此斤斤计较?贬官可以再升,他命没了可就真没了,由此可见,顾彦鐤这厮好没风度。


    白奇梅慌了神:“什么江湖骗子,景儿只是我的侄子,顾大人,民妇愿以性命担保……”


    “慢。”顾彦鐤有些不耐:“不管是不是真的,带回去一审便知。”说着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两名侍卫上前就要去押荀风。


    荀风看着云彻明,柔声道:“表妹,不必为我担心,照顾好姑姑,还有你也要珍重。”云彻明嘴巴张了张,似要说话,但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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