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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灼灼

作者:鹿桃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嵘国洛京城,东郊。


    彼时正值日夜交替的傍晚,着一身碧色圆领衫八破裙的年轻侍女疾步穿梭在院中。


    祥月左臂上挎着从厨房取来的食盒,正匆匆走向正房。


    忽地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桂花的甜香,她抬眼望去,视线之中桂花花瓣随风飘舞。


    不远处的影影绰绰中,一抹瘦弱单薄的身影倚在窗棂前,祥月更是加急了脚步。


    随着她的接近,视野中的身影越发清晰,勾人眼球的瓜子面桃花眼,长相娇艳至极。


    那便是她家姑娘,瑞国公府的二房嫡女,姜灼璎。


    “姑娘,天气渐凉,您就别坐在窗边了。”


    姜灼璎倚在窗前赏桂花,闻花香,闻声她懒懒抬眼望着自己的小丫鬟:“好祥月,去厨房取些酒来。”


    祥月拧着眉摇头:“姑娘,您面色不大好,今日还是别饮了。”


    她如何能不知晓自家姑娘心中不好受,可近日她饮的酒已然够多了。


    姜灼璎轻笑了一声,扶着窗沿缓缓站了起来,樱唇不知在何时已然失了血色。


    她视线右移,望向院中飞舞的桂花花瓣:“祥月,我想娘亲了。”


    “奴婢晓得,可姑娘啊,您还是得”


    祥月话还未落,只闻见“咚~”的一声,便眼睁睁瞧着跟前纤瘦的身影忽地倒了地。


    “姑娘!快来人呐!祥星……”


    ……


    姜灼璎醒来之时,眼前朦胧隐约,浑身似是浸泡在水中,整个身子都能感受到一股微微向上的浮力。


    她摇了摇脑袋,当即听见了耳旁的对话声。


    “殿下快瞧!灼灼动了!灼灼当真是动了啊!”


    旋即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灼璎不由得抬头向上望,那是方才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咕噜咕噜咕噜!”


    姜灼璎先是被眼前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后又被自己发出的声音给吓了一个激灵。


    她滑动着身侧的胸鳍,在水中不停地乱游转圈。


    她怎地发不出声儿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焦虑慌乱至极,一番动作更是鳍足无措,言行混乱……


    可这一番不知所谓的举动在旁人看来,那便是毫无预兆的“犯了病”。


    姜灼璎的躁动不安使得水缸里的水四散溅开,她的上方旋即出现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人的语气寒冽阴冷:“灼灼怎会如此狂躁?是否你用药过多所致?”


    “这……殿下,下官用药极为谨慎呐!许是灼灼病了许久,这一朝醒来太过兴奋?还望殿下容下官再行观察观察……”


    王岳以宽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他是宫中兽医,为了这条通红的绯鲤,已经来此别院住了近三日。


    满朝文武皆知这尾赤鲤乃是二皇子的掌中宝。


    二皇子虽不得当今圣上的重用,可既身为皇子,若是想拿他一条性命依旧是轻而易举之事。


    也正因如此,他不敢不用心,可他虽身为兽医,却从未医治过这水生的兽类啊!


    在他看来,这尾赤鲤已是凶多吉少。


    他在此日夜守候,也是想着待这尾红鲤当真去了,他也能惹得二皇子少发些怒。


    看在他如此尽心伺候的份儿上,这条小命说不准也就保住了。


    可却没想到,他将这死鲤当成活鲤医,还当真成了!??


    祁凡闻言面色不虞,可灼灼的确是又活了过来……


    他留意观察了一番,发觉这水缸中的赤鲤在一番躁动之后,动作又逐渐缓和了下来。


    他心里微松,嗓音也随之温和了些:“多亏王大人的照料,灼灼才能醒来,那接下来之事依旧是劳烦王大人了。”


    王岳深深作了一揖:“殿下客气了,此乃下官职责所在。”


    ……


    姜灼璎经历了方才突如其来的打击,再一番“发狂”之后,已经游得累了。


    她划拉着尾鳍和胸鳍听完了头顶两人的对话。


    尽管眼前之事太过于匪夷所思,她也万分不想接受,可这终归是事实。


    她竟成了一尾鲤!


    她不过就是忽然间觉着有些头晕,紧接着又似是失去意识晕了过去,怎地醒来就成了一尾鲤?!!


    好在听这两人方才的对话,她应当不是一尾普通的鲤。


    她有名字,也有专人前来照料,甚至这其中一人还被称为“殿下”。


    在嵘国,殿下此称谓并非普通人所能享,必得是宫中那几个最为要紧的主子,除此以外那便是皇子公主以及王爷。


    看眼前此人着了一件玄色长裰,身形颀长,甚至腰间还未来得及配上腰带绶带,刀眉冷眼,气度从容肃然。


    这般年岁,定不会是那几个王爷,当是某位皇子。


    可她已离了那世家权贵圈数年,这些猜测也算不得准。


    “咕噜咕噜咕噜……”


    姜灼璎:“……”


    莫名变成一尾鳍也就罢了,怎地还剥夺了她言语的权利?


    她该不会还是在梦魇之中?


    忽地有了此猜测,姜灼璎越想越觉着可能,便因此下定决心一试!


    她环顾四周,自己应当是在一瓷缸中,这瓷缸算不得大,只及她三个身长。


    听闻在梦中是不会知晓疼痛的,她便鼓足勇气撞一回缸壁,若能回去那也值了!


    姜灼璎酝酿了半晌,忽地一个急速往前蹿了过去。


    “咚~”的一声。


    她在身旁之人的惊呼声中,两眼冒着星花晕了过去……


    姜灼璎再度醒来之际,鱼眼一睁,便知自己还是在那白瓷缸里。


    “殿下,灼灼已往可有此等症状?”


    “从未,你问此事有何用意?”


    “殿下,请恕下官直言。”王岳突地以头磕地,趴伏在了地砖上。


    祁凡眉心微跳,心中忽地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地上之人:“你说。”


    王岳未敢抬头,只盯着地上的砖缝,缓缓措辞道:“灼灼似是……有些不慧。”


    屋内安静,这话姜灼璎也听见了,把她气得够呛,她哪里不慧了?


    “咕噜咕噜咕噜!”


    她在水里吐着气泡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缸外的两人压根儿没人注意到她。


    小肥鲤游到了水面,又瞄准了跪在地上那人的方向,下一刻又用自己的尾巴狠狠拍打水面——


    “唉哟!”


    兜头而下的凉水浇了王岳一脸,偏缸中那鱼还在不停地拍打水面。


    王岳很快便被浇了个透心凉。


    跟前的二皇子殿下一字未吭,他也因此不敢挪动半分,只硬生生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咕噜咕噜!”


    这便是偷摸着说她小话的下场!


    “嗤……”男人浅笑了一声,以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王大人似是看走了眼。”


    “瞧,我家灼灼这不是聪慧得很?”


    “是,是下官看走了眼,灼灼当真是耳聪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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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伶俐。”


    姜灼璎听了这明显讨好的话语,息了些火气,又摇了摇尾巴,沉下了水底。


    不对……茁茁?


    这尾鱼的名字是哪个zhuo?


    总不会正正好又跟她撞上了?


    “王大人衣衫浸湿,还是快些下去换一身吧。”


    “是,多谢殿□□恤,下官这就去。”


    ……


    姜灼璎沉在水底,亲耳听见了一人离开,接着又是另一人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祁凡行至瓷缸前停下,他敛目盯着一汪清水中的赤鲤,这尾赤鲤通体火红,是他年少时母亲的爱宠。


    如今这尾绯鲤已十岁有余,体型已达十五寸,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男人冷冽如霜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母妃曾言你通体鲜艳似火,此名于你最为相配,望你莫要辜负她的心意,必要好生活下去。”


    姜灼璎:“!”


    果真是她的那个‘灼’!


    这宫中的贵人连给一尾鱼起名都如此讲究嚒?


    祁凡盯着一动不动的红鲤看了半晌,又俯身拾起一旁巴掌大的陶瓷罐,用木制镊子从里头夹起一只蚯蚓。


    姜灼璎方才亲耳听见了母妃一词,算是在心里落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是皇子,可却不知是行几?


    她抬头望向站在瓷缸边的男人,原是想再好生瞧一瞧这人,可她却瞧见了什么!


    “咕噜咕噜咕噜!”


    姜灼璎拼命摇着尾巴,别扔别扔!


    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便是这些虫了,尤其是这种软体虫!


    男人扫她一眼:“竟如此兴奋?莫急,知晓你的喜好,这是我特意让人捉的新鲜的。”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喜好?她才不会喜欢如此可怖的虫!


    别扔啊,呜呜,姜灼璎急得在原地游着转圈……


    她一直抬眼紧盯着男人的动作,直到男人当真朝着她扔下来一只蚯蚓。


    说扔其实并不恰当,许是不愿溅起水花,男人亲手用木制镊子将蚯蚓‘放’进了水面,才收回了手。


    祁凡甫一收手,缸中的小肥鲤便似发了狂一般狂躁,一面急速地绕着缸边游,一面不停地拍打着水。


    从瓷缸中溅起的浪花猝不及防地溅湿了男人的面颊,男人霎时黑了脸。


    他抬臂欲要擦拭面上的水珠,可缸中的绯鲤竟就在此时破水而出,硬生生地从水里跳了出来!


    男人脸色一紧,当即飞身接住了这尾通身火红的赤鲤。


    姜灼璎到了男人的臂弯还在不停地挣扎,方才她是因着惧怕那水中的蚯蚓,现下是因着她离了水身子难受。


    祁凡托抱着怀中滑不溜手的赤鲤,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知晓,鲤离了水自是不能活,双臂一个用力,怀中的肥鲤便作一条弧线被扔回了大瓷缸。


    “咕噜咕噜咕噜!”


    姜灼璎见到眼前的蚯蚓,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嗖~”的一声又跃出了水面……


    意料之中地被男人接住,不过这回她没有再行挣扎了。


    她表现得如此明显,这人该知晓她怕什么了吧?!


    祁凡细长眼眸半眯,面色沉沉,朝着门外呵了一声:“来人!”


    门口很快响起来人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男子嗓音略显柔细,且还带着一抹惊讶:“主子爷您这是?”


    祁凡面沉似水:“将那水缸里的地龙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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