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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文学城独家

作者:稗官笔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两个字眼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炸在方初耳边,他瞪圆眼睛猛地抬头,“重写?!”


    他在开玩笑吧!


    虽然一整个下午他也就只写了第一遍的三分之一,可那也是他的心血啊!


    周屿川怎么能上下嘴皮一碰,就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方初大惊失色,急得声音都有些变调,“怎么能重写呢?只是字有点丑而已,我真的有一笔一划地写,您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


    这番明目张胆的指责如同凉风穿堂,叫边上几人面色微凝,笑意轻敛,目光下意识瞥向周屿川。


    这位掌权者坐在这个位置上十多年,看似优雅淡泊,实则最是矜傲,容不得旁人半点忤逆和僭越,更不要说来自一个小辈的指责。


    这和老虎身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可下一秒,他们却看见周屿川半蹲下去,将周拾安呈递过来的三份宣纸一一放在方初桌子上。


    笔迹各有不同,却都赏心悦目,整齐有力,连涂改都没有。


    方初:“……”


    偏偏都这样了周屿川还不放过他,压着眼皮从一堆乱糟糟的宣纸中挑了一张最好的出来,排在最后。


    铁画银钩和歪七扭八的鬼画符,对比相当惨烈。


    此时无声胜有声,连方初都有些挂不住脸,原本气汹汹的架势如今像泄气的皮球,抿着唇瓣掀起眼皮飞快看了周屿川一眼。


    没有他想象的严肃,反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食指点了点他的“作业”,语气轻缓。


    “理由还需要我解释吗?”


    自小被捧着长大的小少爷很容易就能察觉到对方的纵容。


    既然能纵容,就说明有商量的余地,这样位高权重的老男人,心思深,猜疑重,油嘴滑舌还可能会引他反感,所以直来直往地耍一些小性子才能将他的纵容利用最大化。


    这对于方初来说简直手到擒来,发脾气嘛,他很擅长。


    笔往桌子上一扔,抱着跪到酸痛的膝盖像个不倒翁似地往旁边一倒,彻底摆烂。


    “我写不完了。”


    他叹了口气,“饿死我吧。”


    周屿川有些忍俊不禁,“谁要饿死你?”


    方初幽怨地掀起眼皮瞪他,也不说话,又气又凶,跟只龇牙的小猫一样。


    站在边上的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从这三言两语中就清楚了周屿川对方初的纵容程度,惊诧之余心思彻底活络起来。


    有人重新挂起笑,打起哈哈:“年轻人嘛,犯错总是难免的。”


    另一个立马福至心灵地接话,唱起了红脸:“但是该罚还是得罚,长点记性才好。”


    唱白脸的男人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这小同学一看就知道没学过书法,叫他硬写不是故意为难人家吗?”


    “就是!”


    方初一骨碌坐起来,点头如捣蒜,“而且要抄十遍,我就算抄到猴年马月也抄不完。”


    “那你闯祸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这些?”


    “红脸”大叔语气有些凶,“犯了错就是该罚,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借口。”


    边上扮演白脸的人做戏很足,没好气地拽了拽好友,白他一眼。


    “人家小同学一没学过宗规礼法,二没个环境给他言传身教,性子顽劣些也能理解,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一味苛责,得多理解理解。”


    “哼!”


    “红脸”大叔表情严肃,“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往他闹上天那是他方家的事,现在既然回了周家,就该磨磨这性子,书法不会就学,规矩不知道就背,什么时候有周家人的样子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剩下几人纷纷附和,吓得方初一脸惊悚。


    让他待在周家这死气成成的地儿,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只是千般理由哽在脖子里还没挤出来,另一道声音就匆匆替他回绝道:“各位叔伯,我弟弟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留在这儿平添打扰,书法和宗规回去我们家会请老师专门教授的。”


    和在方初面前的小心翼翼不同,此时的梁归不卑不亢,步伐平稳地靠近方初后十分自然地将自己弟弟托抱到怀中。


    两人体型差本来就大,方初下颌搭在他肩膀上,酸痛的小腿挂在他腰侧轻轻晃着,裤脚被蹭短了几分,露出被长袜勒着的小腿肉,细腻白皙得如同玉瓷一般。


    数道视线不轻不重地刮过那点颜色,毫不自知的方初略微疲惫地耸拉着眼皮,一边听着梁归有来有回地和那群人周旋,一边想着去看周屿川的反应。


    只是眼皮才将将撩开,他就正巧看到周厌剜过来的目光,如同沁着血般憎恨,那瞬间扭曲的杀意狰狞到几乎能叫人下意识尖叫出声。


    方初在那一瞬间头皮都是凉的,耳边声音模糊了一秒,再回神的时候对方已经敛了视线,低低垂着眉眼,站在阴影处轻轻发着抖,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


    鬼使神差的,方初又想到了系统说得那个期限——


    三年后,有人会杀了他。


    联想周厌刚刚那个眼神,方初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猜忌。


    会不会就是周厌?


    毕竟他是一个纯种直男,这辈子都不会娶男人做老婆的,周厌求而不得,最终心理变态杀了他,这很合理。


    越想越有理的方初拧紧眉头,憋着口气猛地直起身子,扭头气汹汹地一锤定音。


    “好!我留在这儿,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回去。”


    待他仔细探寻一番这个小白眼狼,搜集好证据,提交到系统那儿得到准信后,他一定要把他揍到他爹都认不出来!


    方初胸腔中像是燃着一把火,也不管梁归猝然着急的可怜表情,直接蛮横无理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从始至终不掺一语的周屿川似乎对这场幼稚的闹剧突然失去耐心般,冷冷淡淡地敛回视线,丢下一句“随你”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气氛古怪地沉凝了下,空气中像是无故生了一层冰茬,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连着方初也有些莫名其妙。


    周屿川是在生气吗?


    应该不是吧,又没人惹他。


    心底奇怪了一秒之后方初便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一直捏着梁归的嘴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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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腿疼就理直气壮地把人当坐骑使,回客房的一路上脚尖都没挨过地。


    等没了外人,梁归这傻大个便委委屈屈地红了眼,方初才松开手他便急切地哀求道:“初初,我们不要留在这里好不好?”


    “你又不用,你着急什么?”


    窝进沙发里的方初像只懒洋洋的猫儿,漂亮的眸子轻轻眯着,斜斜睨着梁归,那股骄矜的劲儿勾得人头皮发麻。


    梁归呼吸重了几分,喉结攒动,痴痴地跪在方初面前,弓着腰背藏起身体的变化,如同犯病的瘾君子那般轻轻喘着,仰头拉着方初的手贴在自己脸侧,长眸湿红一片。


    “宝宝,哥哥离开你会死的……”


    “……不要留在这儿好不好,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


    粘腻的祈求已经带上了哭腔,听得方初都有些应激。


    梁归这个毛病是一个月前那场车祸引起的,当时方初和他一起过马路,有司机酒驾闯红灯,情急之下方初把人推出去,自己却被撞得在空中飞了好几圈。


    砸在地上的时候他人还是傻的,那个狗屁系统又在他脑子里滴滴答答叫唤着什么绑定成功,晕头转向之际他听到了一道极为粗乱的呼吸声。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却又嗬嗬喘着,断断续续拼凑不出个明晰的字眼。


    方初眨了下眼睛,这才看到跪在他面前手脚无措脸色惨白的梁归。


    他在哭,瞳孔空洞洞地撑成一个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崩溃绝望到浑身都在发抖,想碰他又不敢,喉腔中的气音古怪又破碎。


    当时方初昏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马仔,没白罩!


    等他再醒来,事情就变得有些乱套,梁归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黏他黏到了几乎病态的地步,一见不到他就会不自觉地发抖,惊叫,甚至自残。


    去看了医生说是重度分离焦虑症,到现在虽然能靠药物控制,可一旦受了刺激他状态就会变得很不对劲。


    近一个月来方初已经很习惯他这副模样了,也根本没往其他地方想,在他眼里,梁归是个从小被拐卖,虐待,欺辱,甚至长期霸凌的小可怜,精神状态本来就不正常。


    况且如果不是他占据了方家少爷这个位置,梁归根本就不用受这些苦。


    因为心底抱有愧疚,以至于方初对待这位找回来的哥哥几乎是纵容式的退让。


    此刻也一样,梁归这样可怜兮兮的求他,方初立马就心软了,不过他爱面子,哄马仔的事儿向来做不出。


    于是别别扭扭半晌,他面上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脱了鞋袜的脚轻轻踢了踢面前的大块头。


    “哭什么哭?我有说要和你分开吗?”


    梁归眼前一亮,喜色才攀至眉眼,门外就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方初下意识抬头,并没有看到跪在他面前的梁归在刹那间猩红下去的眸光,渗着血一样的嫉妒。


    然而待方初看过来后,他又温驯得像是一条最忠心的狗,痴痴黏黏的缠着方初嗅了好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开门。


    很不巧,外面站着的是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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