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原剧情中的洛道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然而江月没料到的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麻烦不是剧情里那些毒尸和红衣教教徒。
麻烦简单粗暴地砸在了江月面前。
他牵着马,以一种郊游的心态跟莫老五唠嗑扯闲,路旁的灌木丛里晃了晃,一道黑影便裹着腥风猛冲出来。
是一头体型硕大、獠牙外翻的野猪,红着眼,不管不顾地撞向了他们的马车厢。
砰!
巨响声中,车厢被瞬间顶翻。江月反应极快,在撞击发生的刹那便一把拽住套车的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借着惯性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那马匹受惊,希律律嘶鸣不已。
而车厢里的莫老五显然没这么好的身手,他本来在矿场里就被虐待得够久了。伴随着一阵呻吟和咒骂,他从翻倒的车厢里艰难爬出来,额角肿起一个乌青发亮的大包,显然是撞得不轻。
“哎呦喂……这、这畜生这么横吗?”莫老五捂着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那野猪冲进道路另一侧的树丛,几百斤重的蹄声飞快远去。
江月眉头紧锁,正要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但他目光扫过方才野猪冲出的方向,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林间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身影。
她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总共六人,身形被宽大的红袍笼罩,面容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其中一人身姿尤为高挑,红袍上的纹饰较其余五人华丽些。
莫老五看到这些红衣人,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额头的肿包,死死抓住江月的衣袖,牙关打颤:“红……红衣仙姑……”
那几名红衣女子并未发难,为首那高挑女子声音柔和,“二位受惊了,此地多险阻,野兽横行,我等红衣教徒略通医理,可愿让我等为这位老丈疗伤?”
不等江月回答,其中两名红衣女子已轻盈上前,一人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扶住莫老五颤抖的肩膀,一人取出个巴掌大的白玉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混合着草药与某种奇异甜香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将里边的药膏抠了一坨,细致涂抹在莫老五的伤处。看莫老五神情畏惧不减,但总算和缓了些,大约的确是有效用的。
为首女子这才看向江月,眼神澄澈:“我教奉阿里曼大神为主宰,悲悯众生,愿引迷途者脱离苦海。我观阁下气度不凡,却似心有迷惘。不知可否容我等,为您介绍吾主阿萨辛的无上荣光?若蒙不弃,可愿随我等回归圣坛听取教主讲学,可以领一斤白面。”
江月一愣。
要不说老祖宗的智慧呢,上课领米面粮油从这时候就搞上了。
那女子的邀请真诚而柔和,毫无逼迫之意。然而,莫老五听到“圣坛”二字,脸上惧色更深,偷偷拉扯江月衣角。
“好了老莫,急着回家看你老娘吗?眼看天色不早,洛道晚上不太平,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江月转过身拍拍他的手掌,很是自然地将手中拽着的马缰塞进莫老五手里,顺势还轻轻推了他一把,朝他眨了眨眼。
“快去吧,路上小心点。等我这边事了,若有机会,再去江津村找你讨碗水喝。”
莫老五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江月的用意,连忙接过缰绳,笨拙地爬上马背,结结巴巴地应道:“哎…哎!大侠,俺…俺先走了!”说罢,不敢再看那些红衣女子,一夹马腹,沿着官道而去。
红衣女子们并未阻拦,只是微笑目送。
“在下对贵教圣道颇感好奇,愿往圣坛一观,聆听教诲。”
江月对那为首女子拱手道,脸上已挂起微笑。
“善。”女子含笑点头,“请随我来。”
——
所谓圣坛,是依着一处陡峭山壁开凿而出的建筑群,三座依“品”字形而建的木楼正坐在半山腰开辟出的宽阔平台之上,以悬梯相连。然而这样黑瓦红墙、飞檐斗拱的建筑藏于荒凉山势之中,难免有几分诡异。
平台边缘即是万丈深渊,山间云雾缭绕,向下望去,一片迷蒙,只有一条依附着崖壁开凿出的、仅容一人通行的险峻石阶,将此地与下方的人间勉强连接起来。
江月跟随红衣女子们踏上平台,走向“品”字形布局中位于最上方、也是最为宏伟的那座三层主楼,主楼入口处悬挂着一块匾额,以朱砂写着“祭神殿”三个大字。
内部甬道深邃,烛火摇曳,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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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祭神殿的尽头,供奉着一尊笼罩在阴影中的巨大雕像,那雕像材质似石非石,似木非木,形象模糊,只能隐约看出一个拥有众多手臂和非人面孔的轮廓。
雕像之下,一名身着繁复金纹红袍的女子静坐于蒲团之上。
“吾乃洛道红衣分坛主教,沙利亚……迷途的旅人,你可愿摒弃凡尘污浊,沐浴在阿里曼大神无上荣耀之中?”
沙利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着。
然而,江月却像是没听懂那套文绉绉的说辞,他挠了挠头,显露出一种近乎淳朴的困惑,甚至往前凑了一步,很是认真地问道:
“那什么,我爬山爬到现在有点饿了,咱这有面条、扁食、羊汤、胡饼没有?你能先把白面给我吗?”
他这话问得太过突兀,与大殿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脚步刚一动,两旁侍立的红衣教徒立刻上前伸出手臂,交叉拦在他身前,阻止他进一步靠近沙利亚。
沙利亚那悲悯庄严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错愕与愠怒。她遇到的乡巴佬从来都不敢在这种场合大声说话,也从未见过先索要食物的莽汉,这完全打乱了她预设的布道节奏。
但她毕竟是红衣教的资深员工,脸上重新挂上那抹悲悯的微笑,只是这笑容似乎比刚才僵硬了一丝:“心诚则灵,肉身的饥渴,不过是凡俗的羁绊,待你心灵得到净化,自然……”
“别扯那些虚的嘛,”江月打断她,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指了指肚子,“俺饿死了,你们这圣坛看着气派,总不至于连点招待客人的吃食都没有吧?先来碗面,吃饱了才有力气听你讲道理,对不对?”
沙利亚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看着江月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沉默片刻,终于对旁边一名教徒微微颔首。
那名教徒躬身退下。
沙利亚重新看向江月,语气依旧空灵,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稍后自有斋饭奉上。现在,可否静心,聆听圣音?”
江月心里暗笑,面上却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拍了拍拦在身前的手臂:“哎,这就对了嘛。先让开点,我站着听累得慌,有没有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