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小子是不是进步得有点快？”姬叁零倚在二楼窗台看后院两人打架，伸手从叶济手心里捏了几个瓜子来磕。
“看不出来，剑耍得跟棍子似的，轻功也一般般。”
叶济将那包瓜子往前递了递，捂着嘴吐出两瓣瓜子皮，“能拼掉董虎纯粹是因为香山寨的山贼都是蠢猪，你让他跟董龙拼一个给我看看。”
“你从小是在藏剑山庄里长起来的，你不能拿自己跟他比啊，”姬叁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看那小子刚来的时候，那手嫩的，像是摸过剑吗？”
“所以我才奇怪。”叶济斜眼看下去。
“学的是空冥诀，不使刀剑，不善拳脚，不会轻功，这肯定不是王婆婆教出来的，难道他行走江湖靠的是一声令下，王霸之气散发，四下里钻出四大法王八大护法。”
“哎哎哎，越说越没个谱，你不怕传出去明教找你麻烦。”
“没事儿，我辈大。”
姬叁零翻了个白眼：“摊上个晚婚晚育的爹你还得意上了。”
“瓜子你给我留点……刚接到风，稻香村那边的事了了。”
“嗯嗯，怎么说？”姬叁零稍稍站直了些。
“除了匪首都死干净了。藏剑山庄那边听说是有个叫刘大海的猎户带着村民，趁夜摸上山，一把火把贼窝烧了个干净。”
叶济从袖口里又掏出一包油炸果，语气平淡：“咱们这的消息说的靠谱一点，王婆婆把刘大海和这小子拎过来之后，八成是折回头找那帮山贼算账去了。”
“董龙怎么跑的，他功夫可差远了。”
“早跑了。”
叶济嗤笑一声：“老二老三一死，他带着几个心腹就跑回了八角寨老窝，剩下的山贼全让王婆婆剁了，所以说这小子，”他用下巴点了点后院正挨打的江月，“命大。”
姬叁零深以为然地点头。
后院里头，江月正被李仲逼得险象环生。
他紧盯那截树枝，李仲专挑他招式衔接的破绽处攻进来，一刺或是一搅就能逼得他不得不变招。
破招之后，那截树枝立即挑准小臂手腕猛抽猛打，响声极其清亮。
所以需要退，在出剑的时候就留好一口轻功的气。
“哟呵，”姬叁零用扇子虚掩着嘴，又从叶济手里掏了把果子，“瞧见没，又躲一下。”
“那勉强给他算个三流轻功高手，跳得高跳得快，哎……冲过头了这是。”
这时，场中李仲似乎加大了力度，树枝带起尖锐的风声，逼得江月连连后退，几乎要撞到墙根。
“诶诶！要撞墙了要撞墙了！”叶济看得有点紧张。
姬叁零眯起眼：“等等……”
只见江月退无可退，眼看撞上墙壁之时，蹬墙发力，身体擦着树枝向侧前方一窜，虽然姿势狼狈，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李仲志在必得的一刺。
剑光闪过，江月反手一剑撩向李仲手腕。
啪。
江月又挨了一下。
“呵，这招不错。”叶济惊讶地叫出了声，“山穷水尽笨鸡突进式，他就这么干掉董虎的？”
“嗯……有点蠢。”
“叁零哥，要求别那么高嘛。”叶济笑嘻嘻地贴过去，“我看他学挺快的，让仲哥操练个把月，到时候再给我玩玩呗？”
“你闹什么，你会教人吗？”姬叁零用扇柄敲他脑袋，重新变成了懒洋洋的眯眯眼。
“就怕到时候你打不过他。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辣眼睛。走了少爷，干活去！”
姬叁零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朝外走去，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场无聊的猴戏。
后院里的江月，自然不知道二楼有两个偷窥狂盯着他看了半天。
他正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李仲永无止境的进攻，每一分精力都用来躲避和思考剑路。
这种近乎实战的训练，太有用了！
技能经验值甚至不再是+1+1的往上跳。
几日苦练，江月自觉已经掌握梯云纵的实战发力技巧，没能打翻李仲，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运转内力加持，只不过……李仲的剑术水平多少有一些离谱罢了！
他心血来潮，平递长剑与李仲树枝交剪错开，虚晃一招，立刻向其咽喉点刺，被李仲面无表情地格住后，那截树枝便以更轻捷的姿态疾刺而来。
江月提气纵跃，脚尖正点在树枝上，随后借力一跃，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跃上屋顶。
“李兄，如你这般拜入纯阳宫中，修习太虚剑意，究竟算是凌雪弟子还是纯阳门下？”
李仲闻言，斗笠往一侧稍偏。
然而回答江月的，并非言语。
李仲的身形鬼魅般忽闪了一下，原地仿佛留下了一道极淡的虚影。
下一瞬，江月甚至没能看清他是如何动作，只觉背后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寒意已然贴上后心。
那截树枝，轻轻点在后颈。
此招名孤风飒踏，正是凌雪阁《冲云链》下的高深武学。
江月僵在原地。
“我以隐龙诀心法对敌，便是凌雪弟子，以太虚剑意对敌，便是纯阳弟子，何来门户之见？”李仲那平淡无波的声音这才从身后传来。
“那你认谢云流，还是认李忘生？”江月拱火。
“……皮痒了？”
点在他后颈的树枝似正吞吐锋芒。
下一秒，那截树枝向前一送，却未刺中，江月以梯云纵身法直直跃向另一侧，单脚踩住湿滑瓦片，在院墙上摆了个金鸡独立的造型。
花了区区一千八百余点修为，他的基础轻功便被拔高至第七重，小小一个李仲！
“休息，下午继续。”
李仲摆了摆手。
江月叉腰露齿微笑，已然得胜。
站在屋顶，视野开阔，心情极好。
他忽然瞥见隔壁街的巷口，一名少女正费力地挂起一个简陋的布幌，上面写着“一百文一件甩卖”，旁边的木板车上堆着一些成衣。
江月瞧了瞧自己，两件粗布衣裳换着穿，这怎么中。
他跃下屋顶，凑近前去，挑起一件看起来料子还不错的淡黄色宽袍，问道：“姑娘，这衣服多少？
少女看着年纪不大，圆脸，眼睛却亮得出奇。
“一百文，摊上所有的衣服都是一百文。”
江月摸了摸布料，手感确实比想象中结实，试探着问：“诚心要，能便宜点不？多少钱进的货啊？料子摸着还行。”
哪知道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少女顿时泪水盈眶。
“这件是万宝楼上挂二百文的限量绸云……成本就两百！谁知道出货量太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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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散户的货根本卖不出去，这才挂的一百文一件，亏本卖了！”
白捡！简直就是白捡！
“买！这件我要了！”
他立刻将手往怀里一探，假装摸钱，实则心念一动，系统背包里的“一银”立即变成一枚四方银锭出现在手上。
还剩2银56铜，好穷啊。
他将钱拍在少女的板车上。
“你这，你这我不一定找的开。”
少女皱着眉：“再买点吧客官，我给你优惠。”
“有腰带没有？我听说上次哪办活动的时候，有个天策府的小兵没穿腰带就上场，结果枪舞到一半裤子掉了。”
这少女显然也是知道的，但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这都小本生意，不单卖腰带，您手里这件衣服自带有束绳的。”
“哦……”
江月有点失望，又指着旁边一件黑底绣金的劲装，“那再给我挑一件那个，两件一起拿什么价？”
“夜斩白？这件带靴子和腰带的……看你诚心要，你再加八十文，算我饶你二十个铜子。”
“成交！”
江月拿起两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均是合身，大喜过望。
那少女从板车下摸出一吊钱，当面扣出一百八十文，剩下的都塞到江月怀里。
“多谢姑娘！祝生意兴隆，早日发财。”
“对了，镇上有铁匠铺吗？”
“你出巷子左拐上大道就能看见，铁匠铺很大一间的。”
江月依言而行，出了巷子走上主干道，没多远果然看见一间颇为气派的铁匠铺，炉火正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门口挂着各式农具和几柄样式普通的刀剑。
他在铺外站定，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在捶打一块烧红的铁条，头也不抬地粗声问道：“买什么？农具挂外面，刀剑在里面架子上自己看。”
江月走到内侧的武器架前，目光扫过那些刃闪寒光的兵刃。
比起之前从山贼那里抢来的普通铁剑，这里的兵器显然精良许多。
他挑了一柄剑身修长、泛着均匀青灰色光泽的长剑，剑柄称手，重心正好。
“师傅，这柄剑怎么卖？”他开口问道。
铁匠停下锤子，瞥了一眼：“现货两千钱，要定制的话等三天，两千五百钱。”
“饶一百个铜子吧，没有带那么多。”
“不饶不饶，买不起那边有八百钱一柄的。”
江月把身上那吊还剩八百二十个的铜钱拎出来，又摸出系统里的一个银锭。
那铁匠只瞥着他。
江月掏出最后一个银锭。
铁匠笑起来。
“除了这柄剑，给我弄一个剑鞘，还要一个腰带！”
江月毫不客气地开始抠铜板。
“那你得多付二百。”铁匠招了个小工来替他干活，大手一伸，将案板上的钱全摸走了。
刚好剩666个铜板，真吉利。
江月咬着牙点点头，再从铁匠铺出来后，腰后已经悬上一柄利剑。
他扶稳了自己的剑，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荡出胸怀。
除了每日两顿打，他竟想不出还有什么必须去烦恼的事。天地之大，他似乎可以拔脚就走，去任何地方。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