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窗外看到神奈川的海,和奏才有种自己回家的实感。
临海的小径正是她从前上学的必经之路。
虽然现在是寒假,但路上仍有穿着社团制服背着运动包的学生,当一套土黄色运动服进入视线的时候,和奏不由怀念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好好继承“王者立海”之名。
现在想起来,虽然她国中的时候对网球部敬而远之,但家里有个网球部正选,她不想知道网球部的辉煌事迹都难。
而且,能让比吕那个行走的“礼仪教科书”都热血沸腾,并改变志向将运动纳入未来职业规划。她当年对立海大网球部也是肃然起敬的,尤其是那位手段了得的幸村部长。
和奏对着夕阳下的中学生感慨时,车已经拐进了一片独栋别墅区。
为了保护隐私,每栋别墅都隔了相当一段距离,唯有他们停车的这两栋有些特殊。它们中间只隔了6米左右的日照间距,几乎是挨着的,仔细看会发现两家连车库都是共用的。
两家门前的表札上都写着“柳生”。
下车的三人默契地没有看左侧大门紧闭的那栋,径直进了右边敞开着大门的院子。
“吱——”,主屋的门应声而开。
和奏眼尖地刚看见一个脚尖,就已经快步跑了过去,甜声叫:“爷爷!”
柳生老爷子硬朗挺拔的身形才刚露出来一半,他耷拉着眼皮,对着凑近谄媚的大孙女“呵”了一声,转身又进屋“啪”地关了门。
铁门关闭带起的室内暖风擦过和奏的鼻尖,她悻悻地回头看见后面捂嘴闷笑的母女俩,只能无奈地撇了撇嘴。
哄呗。
在和奏终于把老爷子哄得气顺了之后,最晚回来的柳生比吕士也赶在晚饭前进了家门。
他一进玄关,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妹妹,站在客厅入口背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过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她站在那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看他弯腰,一丝不苟地脱下皮鞋,整齐地放入鞋柜后,和奏语气懒洋洋地道:“回来了啊,我们家的‘模范生’。”
她说话带着一丝故意的拖长音,这样调侃的意味就更浓了。
比吕士直起身,推了推眼镜,镜片在白炽灯下泛着白光:“站在这里充当门神,是你在德国新学的礼仪?另外,‘模范生’的称号更适用于获得过最多次年级第一的人。”
和奏摇了摇食指:“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呐比吕。”
堂兄妹两个的生日只差了17天,比吕士是10月19日,和奏则是11月5日,所以从小到大上学都是同一学校同一年级。
那时候,年级第一永远姓柳生。
两人刚对峙了片刻,柳生未来从餐厅探出头,像是有些头疼地抓着自己的短发扬声说:“我亲爱的姐姐大人、兄长大人,快要开饭了,两位要不要先进来?”
一般来说,家里有两位学霸兄姊在,未来应该会被笼罩在他们的阴影下,感到不小的压力。但是她家这两位,在外面时一位淑女,一位绅士,转身回到家就优雅地掐得天昏地暗,因此她除了感到他们优秀背后的辛苦和活该外,只会偶尔头疼,完全升不起一丝妒忌。
未来甚至还要感谢兄姊的优秀,让她可以随心所欲。
柳生家说是医学世家也不为过,除了在神奈川经营着一家大型私立医院外,他们家的职业选择也说明了这一点。
未来的视线,顺时针绕长方形餐桌转了一圈,这一桌子上坐着的分别是:已经退休的优秀医生,在职的优秀医生,以及未来的优秀医生。
但她自己除外,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刑警。
对于她的选择,家里人唯一反对的理由是觉得警察这个职业太危险。不过这唯一的理由在看到她徒手劈碎了四块砖头而站不住脚了后,变成了持保留态度。
可想而知,这样的她经常在家里听到他们把晦涩难懂的医学话题当成家常来聊的时候,有多无聊。
家里太和乐也不好,他们家怎么就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呢?!
听着家人现在谈论的内容,未来又夹了一块儿炸鸡块安慰自己的耳朵——他们甚至连饭桌上也不放过她。
柳生老爷子听完小儿子柳生智仁讲完今天的手术细节,进而非常不满地质问孙子:“怎么那老家伙放假了还叫你去打下手?”
他口中的“老家伙”正是比吕士的导师,也是在读书时候跟他争抢第一名、实习名额、出国名额等等的死对头。
比吕士无视爷爷对自己导师的称呼,沉稳地回答:“是临床实习的事情,先前筹备的和德国合作的项目下周开始,老师让我去帮忙确认一下日程和人员安排。”
老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连带着对一向合他心意的孙子都不满了起来:“要我说,你跟着我和你爸爸学心外多好,非要去学什么运动医学。运动医学就算了,难道全日本没有比那老家伙更权威的老师了?”
「还真没有。」
比吕士坐姿端正地保持沉默,没在爷爷面前把这话说出来。
眼见着老爷子要拍桌而起,柳生静香打岔道:“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项目呢。”
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无波:“是的,妈妈。是一个关于运动神经损伤防护与救治的德日联合项目,很有意义。”
正埋头喝味增汤的和奏,动作突然顿住。她好不容易哄好了爷爷,本来打算隔岸观火,现在感觉越听越不对劲。
她神情小心翼翼地悄声打探:“比吕,你们合作的大学是?”
“海德堡大学。”一说完,比吕士满意地看到对面和自己相似的紫色眼睛瞪大了几分,接着他打破了对方的最后一丝侥幸:“项目全称是《德日神经创伤与运动医学研讨会及网球戴维斯杯国际医疗协作项目》。说起来,今天在参与名单里还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和奏放下手中的木碗,眯起眼看着堂兄,总觉得在他脸上看到了曾经那个白毛同桌的影子。
比吕士已经回忆到参与人员履历了:“对方GSC昏迷评分考核满分,大二已经拿到ALS证书,被特许越级参加第二次国家考试并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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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担任这次医疗翻译,真是相当优秀。”
听到这里,桌上所有“柳生”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和奏身上。
如芒在背的和奏慢慢挺直脊背,认真提议:“……先听我解释?”
向来添乱第一名的未来替她注解:“读作解释,写作狡辩。”
和奏朝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未来识相地抬手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
其实,大家介意的倒不是和奏先斩后奏,毕竟柳生家都知道她从小就主意大,无论是留学还是选专业,都是和奏自己决定的。
他们介意的是,听比吕士说这个项目要耗时一个月,这样算下来,寒假她就只能在家呆这一周。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尤其是老爷子,他越心疼过分独立的孙女,就越气那个还在北海道出差的大儿子。
和奏当然也明白,她只好彩衣娱亲,跟爷爷炫耀着自己一个大三学生能参加这个项目有多了不起。
“爷爷~这可是难得一个集实践培训、医疗实战为一体的精英项目!这样汇集了两国顶尖神外医生,把世界级比赛当做实验室,把顶级运动员作为实验观测对象的国际项目多难得啊!你想想,我才大三,就有机会对像脑震荡、脊椎损伤、心脏骤停后脑保护这些病例进行最前沿的评估和处理——”
“停——”最后老爷子不耐烦听她在这儿背书,手点着她的额头把她推远:“一心虚就开始卖乖,你爱去就去,别在这儿乌鸦嘴咒人家运动员。”
好吧,实践上来讲,医生的机会就是运动员的灾难。
不过也算过了爷爷这一关了,那就要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她睨着堂兄:“我就说这次怎么一定要让我回国……这是算准了我不会错过这个项目啊?这个两校合作的提议不会跟你也有点儿关系吧?”
柳生又抬手推了推眼镜,这次的他语气无比诚恳:“那倒没有,我还没这个本事。不过,想必你很久没有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了……”他停顿一瞬,压低了声音道,“MSF(无国界医生组织)正在筹备日本分部,这个项目只是前哨。你知道的,毕竟海德堡大学每年都有MSF申请直通车,所以这次合作是必然的。”
比吕士的话,让和奏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但也仅有一瞬,随即她歪头看着自己这位堂兄,挑眉露出嘲弄的表情:“我倒是不知道要继承医院的比吕还有兴趣了解这些,对我的大学也这样关心。”
柳生暗自叹了口气,抬起手在露出锋利眼神的堂妹后脑勺拍了拍:“我的个人兴趣有很多,只是你没有好好了解过。果然比起我,mero更喜欢未来多一些。”
和奏怒气被拍散了一些,她微笑着捏住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将它用力甩开,毫不留情地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可爱的妹妹谁不喜欢?”
赢了一局的比吕士很绅士地勾了勾唇角,重复她的话:“是啊,可爱的妹妹谁不喜欢。”
“啊?”对面竖着耳朵的未来抬头:“可爱,我吗?”
她家兄长也冲她温柔一笑。
未来:“……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