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杯吗?”
手冢坐在更衣室的休息凳上接着电话。
他刚训练结束,问话时的气息有些乱,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还没有来得及擦拭,不过即使这样,他看起来依旧整洁清爽,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丝毫不耐。
对方打电话的时间卡得很准,显然对手冢的训练安排有一定了解,有备而来的。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似乎也有些歉意:“抱歉手冢君,事关下届奥运会荣誉,尽管知道手冢君的行程非常满,还是希望您能回国参加这次比赛。”
戴维斯杯,是国际男子网球团体赛的最高荣誉,被誉为“网球界的世界杯”。
这个称号听起来挺唬人的,但似乎很少有人听过这项赛事,毕竟网球是一项高度职业化、个人化的运动,团体赛对职业运动员的经验积累作用不大,而且这项比赛也不会获得ATP世界排名积分,对顶尖球员来说,只会加重比赛负担,性价比为0。
由于这种种原因,网协一般会安排新人球员去练手。
不过,尽管戴维斯杯平时存在感非常弱,它作为国家级的团体赛事,还是有一个无法被忽视的间接作用:即通过参与比赛,获得更多奥运会的参赛席位。
简单来说,一个国家在奥运会网球项目上的初始席位只有2个,满席位则为4个。那么如果想要获得满席位,该国至少在奥运会开始的前4年内,组织国家队参加2次戴维斯杯比赛。
划重点【参与即可】。
如果仅为了获得席位,就只需要参与2次比赛,结果晋不晋级都没有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比赛原本是职网新人展露头角的舞台,日本网协为什么一定要召回远在德国,且世界排名已经升至前5的手冢?
手冢的职网起点很高,他是一年内就拿到足够积分,直接进入参与世界排名的ATP系赛事,并没有参与过戴维斯杯,但是也多少猜到了这通邀请电话的原因——戴维斯杯的排名还关系到种子资格,四年间比赛排名太低的国家队将会失去奥运会种子资格。
体育竞技中,种子资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目前日本网协面临的严重问题就是,由于过去三年的决策失误,如果这次戴维斯杯附加赛再掉级,他们将失去种子资格。这也意味着,来年奥运会日本队将面临高强度赛程的天崩开局。
日本网球自越前南次郎后,活跃在世界网坛的选手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最近三年,当年被称为黄金一代的少年们开始进入职业网坛,并取得了亮眼的成绩。如果是以前,日本网协对奥运会的排名是没有抱太多希望的,种子资格有与没有,差别不会很大。但是如今本国选手在世界网坛占据了一席之地,他们也觉得能够拼一拼了。
事关本国荣誉,手冢没有理由拒绝,或者说,他早已预料到了这个邀请。
戴维斯杯在2月底进行,他先前已经请教练删掉了与之相冲突的墨西哥公开赛。
网协的工作人员对手冢的责任心或许还不够了解,根据他以往的工作经验,这种明星球员都很难搞定,手冢国光更是新一代中的领军人物,所以他事先准备了大段说辞。
他在电话里极力游说:“这次附加赛是我们的主场,不会加重手冢君的身体负担,而且我们还会邀请远在法国的幸村君以及美国的越前君,比赛压力也不会很大。”
手冢礼貌地听对方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都讲完后,简洁地回复:“好。我会参加。”
“啊?”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他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答应了,平时没少被傲慢的职网选手折磨的社畜本畜热泪盈眶,激动补充道,“谢、谢谢手冢君!基尔俱乐部那边我们会去协商耽误ATP赛程的补偿事宜,协会也会为您提供高额投保。另外按照惯例,比赛前会有一周的集训,具体的行程安排我稍后发到您团队的工作邮箱。当然,手冢君如果时间不方便的话,只参加两三天也是可以的。”
总之就是,只要手冢国光能够参加这次戴维斯杯,保下日本队的种子资格,日本网协什么都能代为搞定!颇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
除了选手本人,他们还需要搞定的就是选手所在的俱乐部。
根据德国网球联合会规定,所有职业球员需通过俱乐部注册才能获得比赛资格,也只有加入俱乐部才能够得到更精密的训练体系支持。
手冢在德国参加职网比赛,必然要加入德国俱乐部。
原则上,球员应召回国参加比赛无需俱乐部同意,但为了无关紧要的比赛损耗运动员宝贵的运动寿命,俱乐部自然不乐意,也出现过俱乐部以此为由对球员进行施压的事例。
目前手冢签约的基尔俱乐部虽然知名度不高,但对球员的约束力是一样的,日本网协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也是先前他们担心手冢拒绝的顾虑之一。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手冢本人在基尔俱乐部的话语权,手冢的团队在他拒绝墨西哥公开赛的当天已经与俱乐部进行了博弈。
实际一点来说,俱乐部同意与否无非是利益相关。手冢现在的排名,已经是基尔俱乐部的招牌,俱乐部管理层无论如何不会因为一场比赛而真的去打压手冢,损害自己的利益。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告诉对方,手冢只颔首礼貌道:“费心了。集训我会按时参加的,俱乐部这边也不需要担心。”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工作人员趁热打铁,“您方便通过一下我的LINE申请吗?我建立了一个群聊,方便后续共享联络事项。”
“好。”
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工作人员就看到LINE通知栏显示他已经添加上手冢国光,这让他对接下来的两通电话充满了信心!
先前他和那位转行成为记者的井上前辈打听的时候,井上前辈一脸感叹地说对方是非常温和的人,他当时以为是反话,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球场帝王竟然真的这样好相与,说话沉稳冷静,处事果决,态度也非常礼貌,而且对方今年才二十岁,比他小上许多,真是让他惭愧。
听说手冢君在德国还在继续学业,不是说德国大学课程都很严格,比赛会不会影响他的学业啊?
不知不觉,他开始像网上的粉丝那样为手冢操心了。
同样操心手冢课业的还有他的教练科贝尔。
见手冢那边挂了电话,靠在更衣室门上回消息的科贝尔头也不抬地说:“先前你们学校找你做核心观察目标的医学项目可以启动了,有这样一个权威的医疗团队在,俱乐部那边该彻底放心了。”
这算一个好消息。
学期末的时候,海德堡大学神经科学实验室那位安特伯格教授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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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希望作为职业运动员的他能够协助实验室进行一项运动神经相关实验,在训练和实时比赛中提供给他们一些监测数据。同时,实验室的数据结果也会共享给他,作为他论文的支撑数据。
这个合作对手冢来说,不仅正解决了他的学业难题,同时也相当于为他提供了最顶级的医疗保障,这是能够让俱乐部放人的条件之一。
“真是个好消息,不过,”手冢收起手机,忍着扶额的冲动站起身对自己的教练说,“科贝尔,这里是更衣室。”
科贝尔动也没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你的私人更衣室又没有别人。你换你的,我对你这种小屁孩又不感兴趣。”
手冢:“……”
没听见他的动静,科贝尔有些不耐烦地又催一下他:“快点,我的宝贝约德尔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三年来,手冢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教练私下里的神经大条。他推了推眼镜,神色无奈地摇摇头走到衣柜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拐进了更衣室配套的洗浴间。
安吉莉克·科贝尔,36岁,手冢的现任主教练。
从职业履历上来说,她是德国前四大满贯得主,拥有超过15年的顶尖巡回赛经验,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职网老将;从打法上来说,科贝尔是女子网坛著名的“反击大师”和“防守专家”,同样左手持拍,拥有无比精准的落点控制力,以及坚韧的防守能力,这些特点与手冢本身的球风几乎完美契合。
唯一需要磨合的,大概是师徒两人一内敛、一外放的性格。
在见到科贝尔本人之前,手冢只看过她的比赛,根据正常情况来说,擅长防守、球风稳健的人,性格应该也偏沉稳才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退役后可以彻底放飞自我了,这位前世界冠军现在的性格和她曾经的球风完全是两个极端。
比如,在等手冢的几分钟里,科贝尔已经看了好几次时间了。
今天是周六,只需要训练半天,她本来训练结束就可以马上回家的,但是出来前答应了约德尔要带她的“国光哥哥”一起回去用午餐,现在只好耐着性子等徒弟一起。再一想到下周要去东京出差,又要大半个月见不到女儿,她就郁卒无比。
这时,手冢一身黑色运动服单肩背着网球包走过来,他手上还拿着一枚腕表,眉心微蹙问道:“科贝尔,你知道哪里有修腕表的老店吗?”
科贝尔看着他手上明显是女款的腕表,奇道:“你哪里来的这块表?”
“先前捡到的。”
科贝尔了解徒弟的性格,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倒也没追问。
“坏了?”她看了那表盘两眼——银色金属表带被保存的很好,光泽依旧,但是上面的划痕还是能够看出来有些年头了,她提醒道,“这种老式的配件可不好找。这不是你们日本的牌子么,刚好你这次回国带回去修呗。”
手冢看着指针停滞的腕表,想到那双带笑的眼睛,没来由得心有些慌。
发现指针不走的时候,他也找了几家修理店,都说没有匹配的配件,也只能回国的时候在碰碰运气了。
这样想着,他将腕表收进网球包内侧,同科贝尔一起朝外走去。
两人走出一段路后,科贝尔突然想到一件事:
「先前捡到的?他没事儿整天把捡到的东西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