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6日，是端午节，是文清30岁生日，也是晓枫考试前夜。为不打乱她的节奏，这天过得格外简单，没有庆祝，没有聚会。
6月9日，晓枫结束最后一门考试，一头扎进文清怀里撒娇：“要是考不上宁海大学，你养我啊？”
“遵命。”文清顺了顺她的头发和后背，“辛苦了，宝贝儿。现在最想干什么……”
他后面的“我陪你”，与晓枫脱口而出的“睡觉”重叠，两人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晓枫嗔怪：“以后说话不许大喘气。”
“我错了，请你吃东西赔罪？”
“勉为其难答应你！”
……
“干杯！”
“干杯！”
“好香、好滑、好软，So far so good……”
“慢点吃……”
“文清，生日快乐！”
“我不想过生日，过了今天就三十了，你才十几岁。”
“只过生日，不长大嘛。”
“好，有礼物吗？”
“有，等我下。”晓枫找服务员要了纸笔，洋洋洒洒写完递过去，“你的礼物。”
文清展开纸条，上面是“礼物一份”四个大字，旁边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他凑近她耳语：“哪有你这样当别人女朋友的？”
“你可不是别人。”
“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我想了好久，你什么都不缺……”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我还想过，给自个儿脑袋扎个蝴蝶结，把自己当礼物……”
文清的脸颊泛起好看的粉色：“这个礼物我最喜欢。”
晓枫借着酒劲傻笑：“会的，会的，我还小呢……我也是为你着想，我生日时你把纸条给我就行，现在先收着……”
晓枫醉倒在他怀里时，发梢的蝴蝶结发夹滑落到锁骨。代驾把车停稳，她已醉得不省人事，文清公主抱她上了床。
第二天中午，晓枫迷迷糊糊醒来，手摸到文清炽热的胸膛，本能地缩到床沿。文清理了理她的乱发：“小醉猫，昨晚喝多了。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我想天天看……”
晓枫低头不语，文清转而说起自驾旅行的事。
“我不想去旅行。”晓枫的话掷地有声，文清愣了愣，试探着问：“那你放假有什么计划？”
“我想去参加摩托车队训练。”
“行，去玩玩。”
“我是认真的，不是去玩。”晓枫嘟着嘴强调。
“这么认真？那我得重视起来，这就去打电话。”
2011年6月13日，晓枫开始了车队训练。和多数人想的一样，她原以为第一天师傅就会传授绝技，没想到要从基本功和理论课学起，车队训练也不例外。
晓枫觉得挺有趣，上午理论课认真记笔记，下午体能训练奋力跟上。看着摩托车在赛道上飞驰，听着引擎轰鸣，她畅想着自己某天也能站上赛道，接受欢呼。
训练结束，四叔送晓枫回家，文清早已急不可耐地开了门，一连串问题涌出来：“累不累？能适应吗？中午吃的什么？”
四叔笑着解释：“没虐待你女朋友，她适应得不错，训练基本能跟上。放心吧，就是平衡能力得额外练。”
“平衡能力怎么练？”
“舞蹈，芭蕾舞，你说找谁教她？”
“知道了，那肯定没问题。”
“入室弟子，她肯定愿意。”
晓枫听着他们的暗语没多问，径直上桌吃饭。
第二天早晨，文清刚发动汽车准备上班，就接到晓枫的电话。
他诧异接起：“小懒猫？”
“文清，我不能动了。”
“什么叫不能动了？”
“下不了床，好像是腰疼。”
文清冲进家门，大跨步上二楼推开晓枫的房门，语气满是急切：“怎么了？”
“不知道……我想去卫生间，可……可翻身就好疼。”晓枫说着，眼泪不自觉滑落，“好疼……文清。”她紧攥被角，额角的冷汗让文清意识到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别怕，我叫救护车。”
等救护车时，文清蹲在床边，一手握她的手，另一手轻拍她的背，仿佛这样能分担她的痛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晓枫的呻吟被救护人员的动作打断，她皱眉咬住下唇，深吸浅呼。文清的喉咙突然哽住，声音破碎成恳求：“轻点，慢点……”
救护车上，文清向四叔详细询问前一天的训练情况，四叔反复念叨：“训练强度明明在安全范围，昨晚还好好的……”
文清在急诊室门口踱步，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反复搜索“急性腰痛”的科普。
等待检查结果时，爸妈和四叔也赶来了。
当周勇说“骶骨骨裂，先保守治疗，卧床休息。如果神经症状不严重，大概三周能自行愈合”时，四叔背过身，深深叹了口气。
周勇没跟姜恒、姜婉、姜涛多寒暄，直接质问姜文清：“怎么搞的？”
“昨天是她在摩托车队训练的第一天，晚上回家还好好的，今早突然起不来了。”姜文清的语气里满是自责与疑惑。
“晚上干什么了？”周勇明显的重音，暗示意味十足。
众人齐刷刷望向姜文清，他依旧从容：“我们分房睡。”
“在医院观察几天吧，生活基本能自理，但翻身、去卫生间需要专人陪护。你要是不方便，我来安排人。”
姜婉迅速移开目光，插话：“我来吧。”
姜恒拍了拍文清的肩膀：“你就在医院，别的事不用管。”
周勇走出病房前交待：“多观察下下肢活动情况。”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晓枫背对着门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腰部阵阵酸胀。她轻轻喊：“文清……”
文清立刻凑到她面前，食指下意识绞住她的发梢——这是两人独处时他的习惯动作，“还疼吗？”
晓枫摇头，余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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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的影子先落在床尾，接着是姜婉俯身的剪影，四叔站在文清身后半步，手掌始终插在裤袋里。
“爸爸、妈妈和四叔来看你。”文清的声音顿了顿。
晓枫又惊又喜，还有点害羞：“叔叔、阿姨、四叔，麻烦……”
“晓枫，很高兴见到你，要是不在医院就更好了。”姜婉俯身，温柔地打招呼。
“阿姨好！不麻烦你，我自己可以的。”
“听医生的。阿姨正好跟你聊聊天，愿意吗？”
晓枫重重点头：“麻烦了！”
“我们是一家人，别说‘麻烦’。”
“嗯。阿姨，你真漂亮！”
姜婉开怀大笑：“晓枫，你这话让我太开心了。”
在医院的几天，周勇又安排了骨盆CT和三维重建，确认移位没超过2mm，不需要手术，只需腰间用固定带，口服止痛药即可。
晓枫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姜婉在床头陪她聊天，讲得最多的是文清小时候的糗事：“他两岁半才会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吃意面喜欢用叉子卷成佛祖头上的肉髻，再一个个吃掉”“小时候爱玩芭比娃娃”……
两个女人的笑声像浪涛，身体的抖动牵扯到腰间的固定带，晓枫止住笑，咬了咬下唇。文清递来一个桃子，假装嗔怪：“叫你笑。”
两人相视又浅浅一笑。
晚上，晓枫侧躺病床上，姜婉用温水毛巾轻擦她后背时，晓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是不是弄疼你了？”姜婉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
晓枫摇头，吸了吸鼻子：“阿姨，我小时候住院，妈妈给我擦身换衣服，就像现在这样，你跟她一样温柔。”
姜婉眼眶湿润：“你要是愿意，就喊我妈妈。爸爸、妈妈都喜欢你，见面礼、生日红包都准备好了，等你出院回家就给你。”
夜查护士提醒该休息时，文清正用枕头给晓枫垫高腰部，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一堵沉默的墙：“明天再聊吧。”
“休息吧，文清该吃醋了。”姜婉笑了，晓枫也轻轻颤了颤。
能下床活动后，晓枫出院回家。玄关处堆叠的礼盒泛着暖光，她疑惑地看向文清，他解释：“见面礼。”
姜婉一边展示一边笑盈盈地说：“爸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买了项链、手链、钥匙挂饰、小零食、保温杯、丝巾、衣服、香薰、书签……”她拿着一本相册跑到晓枫面前，“这是文清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他的黑历史，你看看他长残没？”
晓枫扶着腰轻笑：“这个礼物我好喜欢。”
“我好像有点多余。”文清撇着嘴，眼角却藏不住笑意。
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晓枫笑得合不拢嘴，文清的宠溺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目光相遇时，两人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嘴角上扬，心底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康复后，经周勇同意，晓枫重新开始训练。她格外认真，因为四叔安排了队内比赛，晓枫也在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