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沃驶入核心城区一片闹中取静的街区,停进地库。沈暮白取下贺洛的行李,带他乘上电梯。
轿厢平稳地上升,可贺洛的心脏都快冲到喉咙口。身旁的男人却淡定自若,反让贺洛不禁自问:借宿而已,你紧张什么?
电梯抵达,沈暮白轻按指纹锁,拉开房门。
没有开灯的房间昏暗一片,贺洛一眼望到客厅尽头落地窗外,城市灯火恢宏的夜色。
沈暮白先一步进到玄关,对着空气低语一声,屋子里所有灯光应声亮起。
有如白昼。
贺洛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是JF智能家居中枢,沈暮白竟然在家里用。
可他又蓦地好奇,用着自己一手筹划推进,最终投产问世的产品,会是怎样的感觉?今后他也将深度参与这个项目,说不定就会与沈暮白感同身受。
沈暮白煞有介事地躬身,风度翩翩做了个邀请动作:“请吧,小贺。”
贺洛换上客用拖鞋踏上地板,跟在沈暮白身后参观。
沈暮白的家整体偏空旷,深色调的现代风装修和内饰,间有绿植点缀,像家居杂志上的时髦样板房大片。
唯有皮质沙发上随意放着的iPad和杂志、茶几上的水杯,给这个家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但也就那么一点点,大体还是整洁得令贺洛咋舌。
客餐厅相连,有放着咖啡机和烈酒的边柜,宽敞的开放式西厨岛台,再向里是封闭式中厨。
主卧没有关门,贺洛不慎看到一张尺寸可观的双人床。
墨色的床品泛着长绒织物的光泽,看着就很舒服。而且……很像成熟男性会睡的那种。
想起家里还是老妈买的那些小孩专用四件套,要是让沈暮白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笑……等等,不对。
这人进过他的房间,绝对看到了他的四件套!!!
贺洛顿住脚步,羞赧又气愤地瞪住沈暮白。一世英名毁于床品,好想鲨人灭口。
沈暮白莫名其妙。第一次带人回家住,客人却盯着他的床面红耳赤,还羞愤地瞪他,让他很是迷茫。
贺洛不是把醉酒那夜发生的事情忘光了吗?不然见到后视镜上的挂坠又怎会毫无应激反应。
主卧旁边是大门紧闭的书房,再向里走是盥洗空间和储藏室,之后参观竟然结束了。
贺洛的脑瓜子连着涨红的脸一起嗡嗡作响:沈暮白的家竟然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那他要睡哪?
沈暮白可最好别告诉他睡沙发,敢让他睡沙发的人还没有也永远不会生出来。
而沈暮白就像读出他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说:“你就睡我床上吧。”
贺洛一连后撤三大步:“那你睡哪?”
这男人该不会故意把他骗回家,要睡一起吧?那场诡谲的梦境又一次汹涌袭来,贺洛不由得胡思乱想。
可沈暮白说:“书房有张沙发床。我经常工作到很晚,有时候还要开会,怕吵到你。”
贺洛愕然,顿时为自己的歪心思懊恼不已。而且,沈暮白这人怎么反主为客?
“这太打扰你了……”
他连连摇头,甚至萌生了要走的想法。
反正他只要回去跟父母老实承认租房翻车,又不至于真的流落街头。
留在这里却要被沈暮白时而尖酸刻薄、时而温柔过火的态度折磨,只会越来越搞不清他们的关系。
直到此刻他才懊恼起来: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偏要打给沈暮白?这手怎么就这么贱!
沈暮白却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你找新房子也要不了太久吧,没什么。”
贺洛闻言眼睛一亮,一团乱麻的心绪瞬间理清。
有房人士暂时收留一个租房失败的家伙罢了,知道不会长久,所以愿意为他让步。仅此而已。
心底竟有一丝丝的失落,却又觉得本应如此。
“好吧。”他垂下头。
“让你睡床你还委屈上了,真难伺候。”沈暮白直摇头。
“你说什么?!”贺洛抡起鲨鱼猛砸沈暮白。
沈暮白挨着打却一步不退,反而问他:“你喜欢这条鲨鱼吗?”
“啊,我出国那年买的。没它我睡不着。”贺洛坦言。
沈暮白若有所思地点头,心中疑虑却像投石入水泛起涟漪。
那天贺洛哭过之后,可是在他的怀里睡得很好。是酒精作用?还是……
他不该再想下去。
-
贺洛借了沈暮白的浴室,洗去一身惊惧和疲劳。
出浴后他换上睡衣回到客厅,叫沈暮白接着去洗,就横在沙发上玩手机。然而听着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他逐渐心不在焉。
水声停息后不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贺洛抬头看了一眼,就再没能挪开视线。
沈暮白竟然随意披了件浴袍出来,垂顺的丝质面料勾勒出躯干健硕的线条,前襟缝隙袒露大片胸膛,湿漉漉的皮肤,饱满的肌肉。
及膝浴袍下是笔直修长的小腿,行走间肌肉的轮廓分外鲜明,一步一步,沈暮白径直向他走来。
“小贺,你的头发……”
贺洛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坐直身体。
头发怎么了?他已经留了多年长发,快要想不起来自己短发的样子……沈暮白不喜欢吗?还是对长发男有偏见?
沈暮白却面色复杂:“堵下水口了。你这狗怎么还掉毛啊?”
贺洛瞠目结舌。
自己独占一个浴室惯了,他甚至没想过头发会困扰他人。
脸颊逐渐烧了起来,他小声说:“你放着别管就行!明天下班我叫家政上门。”
沈暮白双唇微启,却语塞了半晌才说:“我捡起来了。”
贺洛听后更是尴尬,有种想要缩成一团,或者弹射逃离这个地球的冲动。
缠在下水口的长发而已,跟吃剩的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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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冰箱里要扔的食材又有什么区别?厨余垃圾还要更恶心,沈暮白都上手帮他收拾了,他也更多是在感慨这人竟然会做家务。
可一想到洗澡时脱落的头发被沈暮白拾起,他莫名有种私生活被侵入的感觉……即便这是在沈暮白的家中,他自己才是那个入侵者。
沈暮白却像对他九曲十八弯的心理活动浑然不觉,随手捞起一个抱枕,坐到他身边。
一股潮湿的水汽味,混着浴后身体的微热席卷而来,贺洛顿时浑身绷紧。
“为什么是长头发呢?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沈暮白问。
贺洛眨了眨眼。这个问题十个人有九个混熟了之后就会问他,可他没想到,沈暮白不是剩下的那一个。
说出来大概又要遭嘲笑。可沈暮白问了,他还是有点想说。
“其实没什么。我刚出国那年霓语英语都不好,害怕去理发店,后来头发长了,去上学就扎起来,我同学夸我很……漂亮。所以就一直留着了。”
贺洛说着,偷偷观察沈暮白的表情,却见男人一脸欲言又止。
“你笑吧,我批准了。”贺洛没好气地说。
可沈暮白歪着头打量他很久,最后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确实很漂亮啊。”
贺洛微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沈暮白说了什么,立刻手脚并用爬到沙发另一端,离沈暮白最远的角落,抓起一个抱枕挡在自己身前。
“你……我要告你性.骚.扰!”
沈暮白缓缓挑起眉梢,一脸难以置信:“你对我意见就这么大?别人能夸你,我就夸不得?”
贺洛也愣住了。是啊,为什么沈暮白夸他,他就觉得别扭,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他把脸埋进抱枕里:“你……你不是连和解都不愿意吗?那还夸我干什么,不该往死里嘲笑我?”
沈暮白还真的笑了,是那种无奈轻笑,可贺洛朦胧地感觉到,他不是在笑自己。
下一刻,手中抱枕骤然被撤走,沈暮白对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小贺,我没有不愿意和解。”
贺洛茫然地眨了眨眼。
沈暮白沉吟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我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你要退回到上下级关系。只谈公事,没有私交,不挑我刺,不打我不骂我,不哭也不笑……那对你和我来说,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我不想那样。”
贺洛听得是两眼一黑,天旋地转。
原来他精心筹划的一场全蟹宴,蟹蟹的谐音梗,完全没能传达到。他恨沈暮白像块老木头!
以及在沈暮白心目中,他的形象竟然有这么差……
可沈暮白宁可他这样,也不想他做个乖顺员工和正常朋友。
思量至此,他竟萌生出无穷无尽的底气。似乎他只要肆无忌惮地做他自己,不论好坏,沈暮白都会全盘接受。
那,他是不是也该接受沈暮白的全部?刻薄和温柔,或许都是这个男人的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