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线透过窗户打进来,在房内落下斑驳光影,嵇禾眼皮微微动了几下,随即缓缓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帐与陈设,他怔忡片刻,又晃晃脑袋,昨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被掳、花轿、观音...?
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一阵虚软无力感袭来,又令他跌回枕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醒了?”
清冽的声音自窗边传来。
嵇禾循声望去,只见那位名唤赫连华的少年仙子正临窗而坐,指尖轻叩茶盏,面朝窗外,并未看过来。
逆着光看不清脸,只有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浅黄色的、柔和的轮廓。
很像圣光呢,果然是仙子吧...明明两个人在同一个屋子,却感觉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仙子、呃...赫连道友,”嵇禾斟酌着称呼,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昨日还要多谢...”
“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扶容抬手虚按,止住了他的动作。
“感觉如何?”她的声音不高,也没什么情绪,却无端有种让人想要把自己从小到大所有事都一股脑儿吐露出来的感觉。
嵇禾细细感受了一番,体内那灼人的燥热已褪去大半,只是四肢仍旧酸软无力,现下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好多了,多谢两位道友相救。”他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眼神真诚而带着几分后怕,水润润的眼睛望着扶容,像只可怜小狗一样蜷在被窝里,想到那日可怕情景时,身子还微微发抖。
“若不是仙子出手,在下恐怕...”
话未说完,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晓朝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到嵇禾醒来,她脚步微顿,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方才继续上前布菜。
“赫连姐姐,我让厨房备了清粥和小菜,”她将碗筷摆放整齐,特意将一碟腌菜放在扶容手边,“这是店家自家腌的,说是这的特色,别的地方都没有。”
嵇禾素来能敏锐地察觉他人情绪,这位赵道友好像对他有点戒备,当然也可能是不满。
“嵇公子既然醒了,也来用些吧。”
晓朝日带了三份碗碟筷子,将其中一份往嵇禾方向推了推,自己则挨着扶容坐下,
嵇禾忙露出友善的笑容:“有劳赵道友了。”
接着歪歪扭扭地坐起来,仅是这个简单动作,都让他额上出了层薄汗。
晓朝日淡淡点头,并未多言,默默盛好三碗粥,将最满的一碗放在扶容面前,又轻轻搅动几下,让它凉得快些,动作可以说得上是极为细致周到。
嵇禾喘了两口气,用手撑着床慢慢挪动下来,脚步虚浮,眼看要摔在地上了。
啧,好弱。
耽误吃饭。
看他这着实艰难的样子,扶容直接抛了白练,缠在他的腰上,微微用力将他拉了过来,有灵力护着,也没叫他受伤。
“道友还能自己用膳么?”她的目光落在嵇禾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嵇禾本就是个身娇肉贵的少爷,自然是能懒则懒,再加上又想和扶容多亲近一下,便张口就要撒娇,但转眼瞥见晓朝日警惕的眼神,到嘴边上的话又转了个弯儿:“那就多...不敢再劳烦赫连道友,我自己能行的。”
粥香扑鼻,嵇禾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米粒软糯,火候恰到好处。
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忍不住赞叹:“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种粥,太香了。”
为什么都看他...?
说完这句话后他发现面前两人都朝他投来疑问目光。
嵇禾犹犹豫豫开口:“怎么了吗?我刚才说的哪里不对吗?”
难不成这粥其实很难喝,是他嘴巴怪尝不出来?
晓朝日停了筷子,“这粥是月稻米,阁下从未吃过吗?”
见他愣住,又补充道:“月稻米不挑地方,产量也多,只要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皆能种植,是北境种植最多的作物了。”
见他讷讷不知道说什么,扶容淡淡开口替他解围:“嵇公子想必是南方人士,月稻多产于北境,未曾尝过也是常理。”
嵇禾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正是正是,我就是从南边来的,这等北地风味确实初次品尝。”说着又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掩饰般地夸赞,“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他很自然地用公筷夹了一筷小菜,犹豫片刻,最终小心地放在扶容碗边:“仙子尝尝这个?看着很是清新爽口呢...”
晓朝日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但眼神中的戒备并未减少,见他动作后撇了撇嘴,将自己面前的一碟小炒往扶容那边推了推:“赫连姐姐,这个也很鲜嫩爽滑,好吃的紧。”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较劲。
嵇禾的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笑道:“赵道友推荐的一定也好,”然后再若无其事地伸筷子过去,“我也尝尝。”
......
扶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下,最终落在碗边的小菜上,淡淡道:“多谢。”
便不再多言,执勺用膳,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好像并没有发觉刚才两人暗处的争执。
餐桌上陷入沉默,嵇禾吃得很快,显然饿极了,但动作依然保持着几分世家公子的优雅仪态。
不过他依旧时不时偷瞄扶容,而晓朝日则不满地看着他。
三人很快用完膳,晓朝日自然起身收拾碗筷,嵇禾想要帮忙,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嵇公子是客,坐着便好。”这话一下子就把他和另外两人隔开,晓朝日利落地收拾妥当,端着托盘出去了。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只剩二人,嵇禾心跳微微加快。
是个套话的好机会。
“赫连道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昨日多谢相救。不知...那些歹人如何了?”
扶容指尖轻抚茶盏边缘,语气波澜不惊:“已经处置了。嵇公子不必再忧心。”
“那就好...”嵇禾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色,“只是他们说什么奉剑尊之命...仙子,你知道为...”
话未说完,扶容抬眼看来,却让嵇禾莫名止住了话头,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让他有些心虚。
“并非她指使。”她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其它情绪,只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仙子怎知?要知道这世上许多人皆是人面兽心,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再度被打断,“她若是想要人,何须用这种手段,况且她对情爱并无兴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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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打着她名号为非作歹的宵小之徒罢了。”
扶容说完这一长串,似乎有些微微生气,不太想继续搭理他的样子。
...坏了,这狗屁剑尊不会是仙子偶像吧。
嵇禾心下微动,正欲再探,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越鸟鸣。一只纸鹤穿透窗隙,轻盈落在扶容掌心,那纸鹤通体雪白,唯鹤顶一点朱红,栩栩如生。
嵇禾好奇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忍不住问:“仙子,这是...”
“师门传讯。”那纸鹤落在她掌心后就自动摊开抚平,供人阅读。
“我们需得提前启程了。”快速看了几眼后,她的神色似乎凝重了几分,让嵇禾觉得事情可能很严重。
恰在此时晓朝日返回,见到扶容神色,立刻问道:“赫连姐姐,是燕师兄的来信?”
扶容微微颔首:“事情比预想的复杂。那些贼人背后有个组织,除了掳掠美人之外,似乎在还搜寻特殊时刻降生并有特殊体质之人。”她看向晓朝日,“那些人的共同特点...和你很像,都是有灵根却无法修行。”
晓朝日脸色顿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留着兽纹的痕迹。
嵇禾听着,虽不甚明了,却也知事态严重。他小心翼翼地问:“仙子,那在下...”
扶容目光落在他身上:“嵇公子有何打算?我们要去的地方凶险异常,你一个凡人...”
虽然昨夜他疯了似的一定要跟着她,但是到底是神志不清时说的疯话,做不得数。
嵇禾立即表忠心:“在下愿追随仙子!虽没有修为傍身,但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暖床叠被我统统不在话下!”
晓朝日在一旁幽幽的盯着他:“嵇公子多虑了,修真之人无需这些外物。”
嵇禾话一出口也觉不妥,脸颊微热,急忙找补:“在下的意思是愿为仙子效犬马之劳,端茶送水,绝无怨言!”他眼神恳切,“况且赵道友昨夜也说我身上这毒一时半会也解不了,还需要仙子帮忙化解...”又露出一幅颇为可怜无助的情态。
嵇禾这张脸极易招惹是非,何况又无自保之力,与她又很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同一般,凶险异常,即便是我都可能性命难保,即便这样你也要去吗?”
以剑尊之力,在这片大地上还没有她保不住的人,这样说只是想看他到底有多坚持。
嵇禾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只要有仙子在,在下无所畏惧,”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若离了仙子,在下才真是...生死难料。”
呕。
晓朝日在一旁偷偷做了个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既然如此,便同行吧。”扶容终是应下,“但需约法三章:第一,不得擅自行动;第二,一切都要听我的。”
嵇禾连连点头:“第三呢?”
“还没想好,想到了再说。”
晓朝日似乎还想说什么,见扶容答应,只得咽了回去,不太乐意地瞥了嵇禾一眼。
三人收拾停当,离了客栈。
嵇禾身体尚未恢复,步履有些虚浮,眼见身子一歪便要倒在扶容怀里——
被晓朝日拿一根棍子拦住,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嵇禾:“拐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