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浮现出一种得意。
“何凯,是不是你觉得我进了你的局?你给我那枚优盘难道不就是想让我们内斗?”
“难道没有那枚优盘,你们就不会内斗吗?”
金成眉头微皱,眼神里充满了戾气,但这种戾气很快又消散了。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讶异。
“何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王文东书记失联,我们大家都很意外和担心,你怎么好像话里有话?”
他的表演简直是逼真,要不是何凯也在居中,他也会相信金成的无辜。
何凯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金成那双试图隐藏真实情绪的眼睛。
“什么意思?金成,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别再演戏了!上次你从我手里拿走的东西,不就是等着今天这个机会,用来置王文东于死地的吗?”
金成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但脸上的困惑表情依旧维持得很好,只是嘴角细微的弧度泄露了他一丝得意。
“可我还没来得及用,这王文东就消失了,何凯,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看起来你还有别的盟友,金成,是不是那个马华龙帮你做的?你们可真是好手段啊!”
“何凯,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与那个马华龙又有什么关系?我从你手里拿东西?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交易吗?”
何凯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甚至都想在那张脸上来一拳。
“王文东为什么会失联?”
“王文东书记…他现在只是暂时联系不上,具体情况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我们在这里妄加揣测,不太合适吧?”
看着他这副虚伪的嘴脸,何凯心中的厌恶达到了顶点。
他不再绕圈子,直接撕破脸皮,“金成,你这个人,真是我见过最阴险,最狡诈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你交给我那枚优盘仅仅是为了让我今后放过秦岚吗?”
说着金成得意地站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设一个局吗?怎么,还按照你计划的方向发展吗?”
“金成,你就是个无赖,我还没有时间给你设什么局!”
金成并没有被激怒,他甚至轻轻咳了咳又坐了下来。
他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嘲弄,“何秘书,这怎么能叫无赖?又怎么阴险狡诈呢?这叫做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只是让它们在合适的时候,发挥了应有的价值而已。”
“要怪,也只能怪某些人自己屁股不干净。”
“果然!”
何凯心中冷笑,顺着他的话往下挖,“所以,这段时间王文东察觉到风声不对,想和你们金家做切割,断尾求生,你们就干脆先下手为强,利用这次诫勉谈话,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背叛的下场,对不对?”
金成抬起头,脸上那抹令人作呕的微笑依旧挂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脸上反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何凯,想象力很丰富嘛,不过,这些都是你毫无根据的猜测。证据呢?”
“猜测?”
何凯逼近一步,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冲击力,“那徐守凤主任呢?你们是不是早就通过气了?”
“今天这场所谓的问询,就是你们联手导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打草惊蛇,逼王文东自乱阵脚,甚至…逼他跑路!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推到他这个逃官身上,你们就能彻底撇清关系!是不是?!”
“胡说八道!”
金成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怒容。
但这怒容背后,何凯清晰地看到了一丝被戳穿后的慌乱。
“徐主任是省纪委的领导,她的工作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胡乱揣测吗?何凯,我警告你,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
“行,算我胡说八道!”
何凯见好就收,没有继续硬顶,但话锋依旧犀利,“不过,王文东现在真的失联了,这总是事实,或许…他真是跑路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一跑,会不会带走一些…让某些人晚上睡不着觉的东西?”
金成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阴鸷。
他死死盯着何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何凯啊何凯!”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猜得太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高层之间的博弈,水深得很,你一个小小的秘书,硬要搅和进来,小心…淹死都没人知道!”
“谢谢你的好心提醒!”
何凯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不过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而且…认死理。”
“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啊!”
“当然,不过我的好奇可能会看到某些人的底裤,今天我还真的看到了,谢了!”
金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极其难看和勉强的笑容,“你要感谢我的地方,以后还多着呢!你会慢慢看到的!”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何凯冷冷的回敬,“看来,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说完,他不再看金成那张扭曲的脸,转身,挺直脊梁,大步离开了金成的办公室。
就在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金成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阴沉和狠戾。
他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戏谑荡然无存,紧握的拳头因为极度用力而指节发白,狠狠砸在厚重的办公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何凯竟然猜到了这么多!
金成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杀机毕露。
这个何凯,嗅觉太敏锐了,留着他,绝对是个巨大的隐患!
在原地僵立了足足两三分钟,金成才缓缓松开拳头,脸上恢复了那种属于猎食者的冰冷和决断。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何凯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阴晴不定。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不记名的加密手机,动作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金成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不带一丝感情,“那个姓何的小子…比我们想的更难缠,他刚才来找我,几乎猜到了我们所有的计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而恭敬的男声,“大少爷,我知道了,我一直派人盯着他,这小子确实鬼精鬼精的,反跟踪意识很强,我们的人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他要是继续这么查下去,搞不好…真会坏了我们的大事!您的意思是…”
对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金成沉默了几秒,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狠绝所取代。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再观察观察…但如果…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权衡最后的底线。
随即,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的指令,“…可以让他,意外的…闭嘴!”
他没有明确说出那个字,但那冰冷的杀意已经透过电波,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更加恭敬和决然的回应,“明白,大少爷!您放心,我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保证让他在某个时候,意外的、彻底的…闭嘴!”
“有些事情做得干净点!”
“一定的,我做事情没有不干净的,让那小子到死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