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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割舍

作者:饭青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真能忍啊这人,腰上是没有痒痒肉?也对,肉都没剩什么,哪来的痒痒肉。


    “我爹之前还说我犟,我看你才是真的倔驴,”沈清梦拉着楚望舒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今天没下雨,出去坐一会?”


    楚望舒终于开了口:“暂时,别让其他人知道我看不见了。”


    “呀,舍得和我说话了?”


    楚望舒长舒一口气,又不再说话。


    “行,那咱俩就闷在这屋里,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楚望舒是真的很能忍,或者说是沈清梦真的服了他,他又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动。


    不过这人如今身子亏空得很,体内的余毒尚未排清,醒着的时候属实也不算多,还要在少有的清醒时间喝药、被沈清梦调戏。


    百试不爽,沈清梦离开时又装作被烛火烫了一下,楚望舒竟一着急踉跄着下了床。


    “没事没事,我装的,国师大人好好睡觉吧!”


    沈清梦合上门走出去,又换了一副面孔。


    连着三天晚上被赶出暖阁,宫里跟来的嬷嬷便着了急。


    “公主您怎么又出来了?不与国师一同……”嬷嬷看着沈清梦的脸色,便不大敢再说下去。


    十一公主虽说一直流落民间,但气场竟不亚于宫中的主子。


    沈清梦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女孩,用眼神询问着:【你也想问?】


    那宫女好像是叫秋生,好草率的名字。


    秋生怯生生低下头,并未言语。


    沈清梦阴沉着脸回到自己屋子中,重重地关上门,把嬷嬷和秋生隔在了门外。


    沈清梦点了盏油灯,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一脸凶相。哼,不就是装凶吗,姑奶奶杀山匪的时候你们那些主子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她本不喜欢带头饰,但为着让楚望舒能听见她在身边,这几日叮叮当当带了不少有流苏的发饰。


    沈清梦把头饰一个一个从头上拆下来,又净了面,只穿着里衣在床上像只小□□一样趴着。


    明日该对楚望舒做些什么呢?


    虽然这几日楚望舒一直这副模样,但沈清梦倒觉得逗着很好玩。


    要不给他摸摸腰上的绷带吧……算了,该心疼了。


    对了,口技!


    沈清梦小时候和街头卖艺的老伯学过些口技,她学术不精再加上嗓子发不出声,只会学一些鸟叫,后来又给说书先生配过景物的声音,当初“哑巴说书”还是颇有几分名气的,只是沈清梦玩了几天后感觉口干舌燥,发觉还不如去王家饭庄后厨混着更舒服。


    第二日,沈清梦是被嬷嬷的敲门声叫醒的。


    “公主您快去看看!国师吐血了!”


    沈清梦猛地睁开眼,衣服也未换,穿着里衣赤脚便跑去了暖阁。


    她刚推开门,便松了一口气——人血根本就不该是这个颜色。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谋划些什么,沈清梦还是装作悲痛万分的样子扑到楚望舒身边,这时她不得不感叹,哑巴也有好处,至少她现在只用埋在楚望舒身上装哭,不需要想哭着喊些什么。


    待人群散去,沈清梦才低声问李太医:“鸡血颜色深,你们就欺负这些下人没见过人血什么颜色是不是?”


    “总得装装样子。”


    李太医扶着楚望舒漱了漱嘴,沈清梦还趴在楚望舒身上,他未推开,她也没动。


    楚望舒的手虚揽在沈清梦腰间,隔着薄薄的里衣摸到了里面的绷带,“你……怎么了?”


    沈清梦抬起头,看着他唇边未擦净的血迹有些想笑,“黄鼠狼大人,我这伤是赶回来见你那天弄的,你发现得有些晚了。”


    楚望舒的手轻搭在沈清梦腰间,像是想要摸一摸那伤口,却又怕弄疼了她,完全不敢动。


    “你就是这么把一个伤员无情地推开了整整三天,有没有感觉,良心难安。”


    “为什么……不告诉我?”昨日他下床时还撞到了沈清梦的腰,可沈清梦除了逗他玩笑说的那些话以外,什么也没说。


    沈清梦的指尖颇有规律地在楚望舒胸膛轻点:“告诉你的话,你就理我了?”


    “还疼吗?”


    “疼,可疼了,你得让我抱一会,要不然这辈子都好不了。”


    楚望舒自是知道沈清梦在耍无赖,但还是揽着她,轻轻拍了拍。


    沈清梦紧紧抱着楚望舒,深吸了一口气,活像个色鬼,“楚望舒,你是香的。”


    楚望舒手顿了一下,瞬间红了脸:“你,胡说些什么?”


    “我,我可能,现下……不太方便出去。”李太医也被沈清梦的话惊得有些磕巴。


    “唉,这屋里现在鸡血味太重了,”沈清梦没有再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伸出手轻轻蹭着楚望舒的嘴角:“你们俩搞什么呢?都把我们国师大人变成黄鼠狼了。”


    李太医道:“沧宁归降了。”


    “沧宁降了……和你吐鸡血有什么关系?”沈清梦不解。


    “那,那也不能真让他吐血吧?你还想回顾一下那天的场景?”


    沈清梦忙摇着头,不想,真太吓人了。


    楚望舒有些无意识的把沈清梦的发丝绕在指尖,又散落,然后再捏起一撮继续绕在指间。


    沈清梦本觉得把头发全披散下来太热了,但看见楚望舒这个样子,她也没在动,难得国师大人不闹别扭了,得顺杆爬一爬。


    楚望舒低声解释道:“不能让皇上发现,沧宁本就想降,所以此时,我该遭些不测,比如吐口血,瞎了眼。”


    沈清梦这才意识到,与沧宁这一战正是当初楚望舒半死不活的源头,“你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所以现在没事?”


    “嗯。”


    “那沧宁想做什么?”沈清梦还是感觉这些皇室斗争,太复杂了,勾心斗角的争着去管制谁,当真无趣。


    楚望舒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沈清梦听见楚望舒的肠鸣音,不禁坏笑起来:“但我清楚,你好像饿了。黄鼠狼大人今天想喝鸡汤吗?”


    楚望舒手微微一顿,就不该让这丫头趴在身上,“都行,但可以不吃黄连了吗?”


    “好的,今天给你挖点莲子心吃。”沈清梦伸出手捏了一把楚望舒的脸,肉好少。


    楚望舒突然感觉,惹了沈清梦,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沈清梦离开后,楚望舒还在床上掐着小六壬。


    “在算什么?”李太医问道。


    “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事不太对。”


    “别算了,好不容易养好些……”


    “叫清梦,带着云墨再派些人,去接她父亲!”楚望舒突然慌乱地抓着李太医,“快去!”


    “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和她说,别自己乱动听到没有!”李太医忙跑去厨房和沈清梦转达楚望舒的话。


    沈清梦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云墨是谁,便和一行人一起快速下了山。


    蒸锅上还留着那一笼莲子糕,一旁瓷碗中,放着许多绿油油的莲子心。


    沈宁带着镖队回京的路,正是沧宁和亲公主进京的路。


    沈清梦一路策马狂奔,却只撞见了一片血腥。她自一蒙面人手下救出沈宁时,沈宁只剩下了一丝气息。


    沈清梦抱着沈宁,泣不成声,“爹,爹我能说话了,你别走,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爹……”


    “梦儿,乖……不哭……”


    沈清梦眼睁睁看着沈宁的手自她眼前无力滑落,却除了嘶哑着嗓子哭喊,无能为力。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些,沈清梦不知道自己是流干了泪,还是根本没有接受沈宁已经去世的事实。


    沈宁说,走镖汉都是亡命徒,有的倒霉蛋子每趟镖都落下点伤,他却摸爬滚打走了三十几年镖,运气够好了。


    他说这趟镖走完,就不干了,以后开个武馆,做做护院,或是陪沈清梦去游山玩水,攒够了钱,该享受一下。


    他说,若有一天他真的死了,让沈清梦不要太伤心。人总归会死的,但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梦儿还记得她老爹,他就一直在。


    云墨和沈清梦说,是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人动的手,他们只是为着杀了沧宁公主,把破坏和平的罪头栽赃给对方,没想到沈家镖队正巧经过此处,才被卷了进来。


    沈清梦呆滞的看着那个给了沈宁致命一箭的人,他虽然已经成了尸体,但却让沈清梦想起了些往事。


    这根本就不是皇子间的纷争,沈清梦上一次见到这人,是在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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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御前那些蒙面侍卫间的一员。


    他这双眼睛,沈清梦上次见只觉得熟悉,如今才恍然想起,那个她曾唤过母妃的温柔女子,便是死在了这人手下。


    而刚刚挟持着沈宁的蒙面人……正是当年灌了沈清梦哑药的侍卫,是她那个好五哥的手下。


    沈清梦依旧记不大清儿时的事情,脑中仅仅闪过一些片段。


    辱骂、殴打,还有嬉笑声,她那时就像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蝼蚁。似乎是因为她咬死不求饶也不痛呼,那个稚嫩又邪恶的声音,说着“既然不愿意说话,那就一直别说好了”。


    没有人护着她,甚至也没有人阻拦,她就那样被灌了药,折磨到意识模糊,被塞进什么很脏的东西里,扔去了乱葬岗。


    原来,她的来时路,竟是这般。


    庆国,还真是一群烂货。


    沈清梦张了张口,却发现她又一次失了声。看来李伯真的没有唬人,这嗓子果然没有彻底恢复。


    好在镖队的人和云墨可以看懂沈清梦的手语。


    【镖队清点损失,回京后,宫中来补偿,亡者厚葬。】


    【稍作休整,留下一半人护送公主进京。休整好后,云墨带着剩下的和我先行返回。】


    至于发生的这一切变故,自有送亲使向皇帝言明,是非对错不是沈清梦能干预的了。


    “师妹,”镖队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伸出手,拽住沈清梦的胳膊,“你难道不随我们回去,给师父下葬吗?”


    沈清梦甩开手,头也不回地走向沧宁公主的轿撵。


    “她如今,是当今皇上的十一公主,兄台还是不要攀亲了。”云墨把一袋银两塞进小伙子手中,“就此别过。”


    庆帝既然已经对沈宁下了手,那他便是想斩断沈清梦这些年来所有的联系,让她彻彻底底,只做十一公主。


    沈清梦能做的,只有先她的好父皇一步,早做决断。


    沈清梦不想再看见外面的一切,只能带着一身血味钻进沧宁公主的轿撵。


    都是女的,也没什么吧?


    “你是,十一公主?”很显然,沧宁公主听到了刚刚云墨的话。


    沈清梦点点头,她抬起眼才发现,眼前的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我叫慕容璃书,是沧宁五公主。”


    沈清梦又点点头,她不大懂这人为何要同她说自己是谁,也属实不清楚该与眼前这个公主说些什么,况且她也什么都说不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一人坐在一个角落。


    沈清梦脑子很混乱,她企图理清这一切,却发现所有事情都只像是些细碎的片段,无法拼凑在一起。


    沈宁是庆帝派人来杀的,选在此时只是为了让沈宁的死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大皇子和五皇子是为了扰乱和亲然后把错怪在对方头上。庆帝八个儿子中,三皇子四皇子已死,二皇子缠绵病榻,六七八三个皇子尚且年幼,若是那两个为了夺太子之位,倒也说得通。


    那楚望舒说沧宁本意就是要归降又是在做什么?眼前的女子完全不像是亡国公主来和亲的样子,眸中丝毫不见悲伤。


    还有云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这些都可以日后再问楚望舒,当务之急是与沈家镖局和王绾绾撇清关系。


    沈清梦好像忽然懂了,楚望舒说的话。


    一切她所在乎的,都会成为当权者手中的工具。


    但问题是,用沈宁威胁着沈清梦不是远比杀了他作用大吗,这狗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清梦随和亲队伍回到京城,已是四日之后。


    庆帝单单留了沈清梦,问她为何没有和镖队一起去安葬沈宁。


    【有皇上做父皇,便没必要再与过去有任何牵挂,死前送过一程,已然全了多年父女情谊。


    况且人到最后不过就是一死,大家都一样,我也是。】


    或许沈清梦和楚望舒真是天生一对,都胆大包天到敢威胁皇帝。


    但谁让这两人的命,皇帝留着有用,又不敢让他们真的去死。


    再回到占星阁时,已没有了沈家镖局养女,而且长宁公主刘婉仪。


    庆帝想要一个用来延续命脉的工具,那便顺着他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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