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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天狼没有放屁——她很确定。
所以她认为:这个老板放屁了。
少天狼看老板呆呆的,而且脸色不自然,就觉得老板肯定在心虚:她竟然放了一个这么臭的屁!
“老板是肠胃不好吗?”少天狼想,“姥姥说肠胃不好容易放臭屁……”
老板像是回过神来,慢半拍地说:“什……什么?”
“我说,快点换一下空气!”少天狼戴上口罩,慊弃地看着老板的头发,“老板,有句话……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老板打开店铺的换气系统,眼神呆滞,愣愣地说:“哦……你说。”
少天狼说:“真的?那我说了,你别跟我打架,我今天没时间打架,要赶飞机呢——
“我说老板,你这么高,这么强壮,头发为什么要留这么长?真没人样!”
“哦……”老板更呆了,像个傻子。
见她没生气,少天狼眼睛一亮,又说:“你看啊,你们这些人类把头发留这么长,看着脏兮兮的,一打架就吃亏;
“你们头发这么长,平时放个屁、拉泡屎就给熏臭了,那每天不是要洗好几次……”
老板没有回应少天狼的话。
她低头摁着自己的脑门,弯腰驼背,“嗬嗬”地喘气,好像生病了。
店里越来越臭了,连先进的换风系统都不起作用。
少天狼同情地看了老板一眼,捂着口罩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消消剂”,在老板周围喷了几下。
臭不可闻的空气立刻就被“净化”了。
少天狼松了口气,放下瓶子,非常大方地说:“老板,这是我家祖传的空气清新剂,送你了!你快去卫生间吧,别拉裤子上了——再见!”
说完,少天狼拖着行李箱飞快地跑了,生怕老板再放几个大臭屁。
老板摁着脑袋愣了半天,总算回神了。
她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觉得周围的空气冰冰凉凉的,又觉得自己的脑门特别痒。
于是她松开手,挠痒痒。
有一些黑色的粉末从她头上掉下来。
“哪儿来的土?”她疑惑地说。
老板照了照镜子,拍掉额头上剩下的土。
拍着拍着,她怔住了。
镜子里的人类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陌生——难道这不是她自己么?
她像平常一样撩了一下头发,忽然觉得有点别扭。
她想:“我——为什么要像个男人一样留长发?我——为什么要像个男人一样摆弄头发?
“是了,因为‘女男平等’,因为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很多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说是‘传统’‘习俗’‘个人的爱好’……”
老板的脑袋又变得有点僵硬了。
“刚才的客人好像说了什么话……”她靠着柜台,盯着陌生的金属喷瓶自言自语,“她说了什么呢?”
店里的机器人打包完商品,放飞一架送货的无人机。
在轻轻的嗡鸣声中,在冰凉的空气中,老板终于想起了少天狼的话。
“……脏兮兮……吃亏……放个屁、拉泡屎就给熏臭了……别拉裤子上……”
老板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然后她匆匆跑到卫生间,洗个澡,顺便剪个头发……
每次坐飞机少天狼都很兴奋,兴奋又紧张。
这次她买到靠窗的座位,可以尽情欣赏高空的景色。
飞机贴着彩色的云朵疾行。
彩云像变化多端的海浪,掠过飞机底盘。
云层之上空荡荡的,没有飞鸟,没有月亮,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只有人类的飞行器来来往往。
人类的飞行器最多只能贴着云朵飞行,飞得再高一点就会出现故障。
因为再往上就要靠近空间边界了。
空间边界像个“墙壁”,奇妙而鬼秘。
有福大陆的每个人类都相信“墙壁”外面有其它的世界。
这个“墙壁”是科学家固定的“研究主题”,虽然几万年来都没什么成果。
三年前,少天狼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的边界。
老实说,她有点沮丧。
原来人类就像水坑里的水,困在空间边界里,去不了其它地方。
这个世界这么大,又这么小,好像几万年都没什么变化……
但少天狼还是挺喜欢坐飞机的,也喜欢坐在飞机里面看天上的云朵。
她姥姥说,水是流动的,是循环的——世间万物都是如此。
她姥姥说,有聚有散,有生有死——这是自然,也是希望。
有时候,少天狼看着天上的云朵,树上的果实,地上的落叶,池塘里的青蛙……她会想,那个是姥姥吗?
她想念她的姥姥。
以前坐飞机都是姥姥陪着她,今年她学会一个人坐飞机了。
少天狼看着窗外的云朵,安静地发呆。
“哇,那朵云像个狼,好威风呀!”少天狼心想。
其实……她也想念她的狼妈妈。
狼妈妈老了。
她把少天狼赶出狼群,让她自力更生去了。
少天狼一走,狼群就迁徙到其它山头,这三年都没有出现在人类的眼前。
少天狼再也没有看见她们。
“虽然……我是个有志气的狼,但我还是很生气!”少天狼想,“凭什么两条腿走路的狼不能当老大?我这么高!我这么聪明!我……”
“唉——”少天狼叹气,无奈而诚实地想,“小狼我牙不好,打不过妹妹。”
她靠着椅子咂咂嘴,翻出小六做的肉干给自己磨牙。
这架飞机比较小,乘客只有十个,都是女人。
其中九个人不是皱着眉头就是板着脸,一看就心情不好。
“真奇怪。”少天狼想,“是我漏了什么新闻吗?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
她今天出门以后,一个雄的都没看见,也没看见小孩子。
少天狼看过新闻,知道14岁以下的孩子们都在沙漠的避难所。
就像现在,飞机里面都是大人,没有孩子——少天狼觉得,她这个年纪已经算大人了。
除了少天狼,其她大人脸色发青,感觉快要吐了。
飞机的换风系统一直开着,但是整个机舱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臭味,气氛沉闷。
小飞机的座位都是单人座,旁边有配套的行李架,少天狼的行李就放在那儿。
“最近生病的人类真多。”少天狼漫不经心地想着,从包里拿出一瓶“消消剂”。
她拿着喷瓶,转头问她的邻座:“嘿,你好!我想喷一点空气清新剂,你介不介意?”
邻座乘客是个短头发的年轻人,正在翻看一份文件,眉头皱得紧紧的。
听到少天狼的话,她敷衍地挥了挥手。
少天狼又问了前座、后座的乘客,都只得到敷衍的回应:她们好像很烦躁,不想说话。
“姥姥说,沉默就是同意。”少天狼高兴地想,“看来她们都不介意——我真是个懂礼貌的小狼!”
她举起瓶子,在周围喷了几下。
闻着清新、冰凉的空气,少天狼很满意,又喷了好几下消消剂。
机顶的通风口吹着软软的风,冰凉的空气渐渐弥漫整个机舱。
乘客们放松了紧绷的肌肉,不知不觉睡着了——她们最近几天都没睡个好觉。
少天狼跟着大家睡了一会儿。
等她睡醒,飞机也即将到站。
现代的飞机很先进,都是“无人驾驶”。随行的机长主要负责应对突发状况,随时监测飞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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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行状态。
但是今天,机长也睡着了。
飞机顺利在石头城最大的机场降落,停在小飞机专用的机坪。
“尊敬的乘客,本次航班……”
广播响起的时候,整个飞机只有少天狼醒着。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拿上行李,走到舱门前等着。
舱门滑开了。一架电动扶梯从门口抻开,延伸到地面。
接机的工作人员站在电梯旁边,面带笑容。
少天狼慊电梯太慢,自己扛着行李箱跳下去,稳稳落地,然后轻快地走了。
“天哪,舱门离地有四米五诶——她好强!”工作人员心中惊叹。
没过两分钟,一位乘客“噔噔噔”跑下电梯,夹着手提包左看右看,瞅准一个方向,转身就跑。
“天哪!这跑得比传说中的豹子还快了吧?她也好强!”工作人员再次惊叹。
与这位“活泼”的工作人员相比,机场中大部分的人类都显得很没精神。
而少天狼带着一堆东西,精神饱满,脚步轻快,帽子上的狼耳朵动来动去,是机场中最活泼的人类。
一个短发小青年在少天狼身后刹住脚步,气喘吁吁地喊道:“小媎……前面的小媎,前面的……狼耳朵小媎!请……请等一下!!”
“嗯?你叫我啊?”少天狼摸着狼耳朵转身,“哦,是你!你好——有什么事?”
青年把气喘匀,上前一步,非常客气地说:“小媎你好!请问,你刚才的空气清新剂是在哪里买的?”
“那不是买的呀,是我自己做的。”少天狼说。
“那……您有多的吗?我想跟您买一点!”
“有啊!”少天狼眼睛一转,摇头说,“现在……不卖!”
她在心里想:“要卖多少钱,我还没想好呢。”
青年失望地叹气:“这样啊……打扰了,我——”
“我送你一个吧!”少天狼突然说。
“——什么?”
“你耳朵不好吗?那我大声一点——我送你一个吧!”
说着,少天狼从背包里找出一瓶还没用过的消消剂递给她。
对面的人愣愣地接过东西,高兴又疑惑:“这……送我吗?谢谢!这……真的白送吗?你……”
少天狼疑惑地想,这个人真奇怪,耳朵时灵时不灵的。
“唉——”少天狼叹气,走到她身边,踮着脚对她的耳朵说话。
少年的声音清脆有力,响亮极了:“我说——送给你!别再问了!
“你可以帮我宣传一下!以后——我可能会出来摆地摊的!
“你——想要更多的,可以先到我家去买!
“我家在——清水山!你——听到了吗?”
青年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勉强记住了“清水山”三个字,歪着脑袋木木地点头。
“唉——”少天狼同情地看了青年的耳朵一眼,拉着行李箱走了。
差点“耳聋”的某人:“……”
机场在石头城东部。
少天狼出了机场,搭飞车去了西部,来到一片高大的建筑群外面。
这片建筑以绿色为主,像一棵棵冷冰冰的树,立在广阔的山谷中。
建筑群的外围是高高的、一截一截的围墙。围墙之间设有岗亭和门栏。
这里是有福大陆最大的农业基地,叫做“有福大农场”,也是有福大陆唯一一座监狱。
农场的“员工”就是那些吃牢饭的女人。而犯罪的男人,有另外的“归宿”。
农场大门口有安检岗亭。
岗亭上方,农场大门的门头上,挂着一朵浅紫色的喇叭花。
少天狼带着她的行李过了安检。
门头的喇叭花说:“噢噢噢——欢迎光临,玩得愉快哟!”